昨夜下得一場瓢潑大雨,絲毫沒有影響到蘇錫,今日它的天氣依舊悶熱的不見一絲清涼。
位于北環(huán)路的一家新華書店里。
韓素正站在高中輔導(dǎo)教材前面,垂眸尋找著她想要的資料書。
女孩穿著樣式簡單的粉色圓領(lǐng)體恤,下擺扎進(jìn)了白色的高腰百褶裙里,裙下裸露的一雙腿,纖細(xì)筆直又白皙,腳下是一雙白色小板鞋,干凈清爽的打扮,給人一種青春無敵的氣息。
然……
周圍偷打量的人,卻并不是因為那氣息,而是因為她漂亮,惹眼。
烏黑的頭發(fā)被她扎成馬尾垂在腦后,露出的額頭白皙光潔,低垂的眼眸上睫毛濃密卷翹又根根分明,秀挺的鼻梁下那張櫻桃小嘴,瑩潤飽滿,每一處,都好像被精雕細(xì)琢般。
許是周圍人的目光太過灼熱,韓素?zé)o意識的抬了頭。
正巧與偷打量她的那些人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被抓包偷打量的人眼神心虛的四處閃躲。
料想的皺眉,嫌棄,厭惡眼神并沒有出現(xiàn)。
有的,只是少女彎眸對著他們淺笑的場景。
黑白分明的月牙眼,干凈澄澈的就像是水洗過一般。
偷打量的眾人:“……”
臥槽!
這是什么女孩!
竟!然!對!他!們!笑!
而且還笑的這么好看!
韓素只禮貌的笑了一瞬后,便從那些人身上收回目光,轉(zhuǎn)而拿起自己要買的高一物理和化學(xué)資料,去一樓的收銀臺了。
——
等結(jié)完賬,韓素又在一樓門口處的柜子里拿出了自己先前放的書包,把兩本資料裝進(jìn)去后,她便背著書包拉門離開了書店。
身后的門被關(guān)上,冷氣被隔絕,熱浪撲面,不消片刻,韓素白凈的額頭上就有細(xì)汗冒了出來。
她背著手,從書包左側(cè)拿出了遮陽傘,撐開,打上,全程不過十秒。
頭頂熱辣的陽光被傘遮擋,傘下是一片陰涼。
韓素四下望了眼,在看見不遠(yuǎn)處的公交站臺時,眸子瞬間亮了。
恰在此時,手機(jī)響了。
備注顯示的是二哥。
韓素左手撐著傘,右手拿著手機(jī)按了接聽。
“素素,你不在家,去哪了?”
電話一接通,韓澈焦急詢問的聲音便透過電話聽筒傳了過來。
韓素邊朝著公交站臺走,邊回,聲音軟軟糯糯的,“我去新華書店買資料了?!?p> 韓澈聞言,輕舒了一口氣,“地址發(fā)給我,我去接你。”
“不用啦。”韓素笑著拒絕,末了又添了一句,“二哥,我是十六歲,不是六歲,不會再走丟了?!?p> “可是,”韓澈還想說什么,卻直接被韓素給打斷了,“二哥,我有點(diǎn)餓了,回家就想吃飯,所以,你可以先去買菜做飯,等我回來啦!”
韓澈:“……好?!?p> 電話就此被掛斷。
韓素收了手機(jī),直直的朝著公交站臺走去了。
——
在公交站臺等了約摸十分鐘后,115路才來。
韓素跟著人流排隊刷卡上了車,封閉的車廂內(nèi),冷氣很足,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彼時,車廂內(nèi)已經(jīng)座無虛席,于是,韓素便走到車廂后門處,拉著扶桿站著了。
待最后一個乘客上車后,公交車便關(guān)門駛離了公交站點(diǎn)。
下一站停車時,韓素旁邊有一個位置空了,她卻沒有坐,而是讓給了一個老奶奶。
老奶奶坐下后,絲毫沒有感激,反而還一臉鄙夷表情的從上到下掃視了一眼韓素。
目光落在她白皙的大腿上時,眼神里的鄙視絲毫不加掩飾。
“現(xiàn)在的小姑娘啊,就知道美,裙子短的都可以看見內(nèi)褲了,還不知道羞。”
老奶奶用的是蘇錫本土方言說的。
她以為韓素聽不懂,卻不曾想,小姑娘一字不落的全聽明白了。
韓素黑白分明的月牙眼眨了眨,她的裙子不短呀,都能遮住膝蓋呢,而且,能看到內(nèi)褲?不存在的,裙子自帶的褲子不是擺設(shè)。
因而,對于老奶奶說的,她笑笑,只當(dāng)沒聽見。
沒多久,公交車又在下一站停了。
后車門打開,沒有人下車,反而上了一個挑水果的大爺。
大爺把水果筐放好后,便晃悠著身子走到前面投幣去了。
同一時間,四個樣貌出眾的少男少女正和去前門的大爺錯身而過。
他們齊齊到了后門。
其中一個帶著帽子的男生,直接伸手拉住了韓素頭頂?shù)睦h(huán),另一個帶金絲框眼鏡的則拉住了帽子男旁邊的拉環(huán)。
還有一個微胖的男生和女的則是齊齊拉向了對面的拉環(huán)。
兩人還在說著話。
“沐姐,咱們下次能不能不坐公交???”
“每次從福利院回來都坐公交,好累?。 ?p> 被叫做“沐姐”的女生斜睨了說話的那人一眼,語氣涼涼,“怎么,你還有打車錢?”
那人飛速搖頭,“沒……”
慫慫的語氣讓眼鏡男忍不住勾唇笑了。
公交車發(fā)動半分鐘后,挑水果的大爺才從前車門走了過來。
眼鏡男自覺往旁邊讓了下,于是,大爺便徑直抓住了一旁座椅的扶手站著了。
大夏天,汗臭味對于勞碌的人來說,不可避免。
比如,挑水果的大爺。
眼鏡男雖然也嗅到了大爺身上不好聞的氣味兒,但是,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更沒有露出什么嫌棄的意味兒。
可是,被大爺抓扶手坐著的老奶奶卻一臉嫌棄狀。
嘀嘀咕咕聲不斷。
“哦呦,歐呦,臭死了!”
她邊說還邊用手捂著鼻子。
“你出門不洗澡的???”
“這么臭,還敢坐公交?不怕熏死人啊……”
依舊是蘇錫方言。
大爺似乎聽不懂,但是從老奶奶皺眉,厭惡的眼神中,他似乎也能猜到她所說話的。
于是,歉疚的彎身,道歉,便是大爺不停在做的。
眼鏡男皺眉,帽子男也皺眉。
可還不等他們說什么,就見大爺從自己水果框里拿了兩個梨遞給了老奶奶。
“不好意思了,消消氣?!贝鬆敶е豢谕獾卦?,笑呵呵的說。
老奶奶輕賴了大爺一眼,又低頭瞅了眼旁邊的水果筐,語氣不滿足的說,“兩個哪夠啊,四個?!?p> 大爺躊躇一瞬后,點(diǎn)頭,布滿褶子的臉上,笑容淳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