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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枝令

第二十九章 省一間房

凰枝令 木千歲 1913 2019-11-01 19:43:29

  “小姐怎知道他不會去?”

  凌霜那冷淡的眼底有所松動。

  十歲的小女孩說話的時候輕輕眨眼,手指往桌上一點(diǎn),“這么說,你還是押他會去咯?”

  生生把他繞了進(jìn)去。

  “我……”

  她指指盤子里放著的一塊馬蹄糕,“就賭這塊,誰輸誰吃,怎么樣?”

  “……”這算哪門子賭注?

  曲沐寧把糕點(diǎn)盤放到了桌子中央,扣緊。

  “明天一早想必就有結(jié)果了?!?p>  她說完這個仿佛可笑的賭約,拍拍手起身就進(jìn)了屋,滅燈。

  夜色黯淡,凌霜站在院子里久久沒有動。

  皇宮內(nèi)院,深夜。

  “父皇,十七無恙了。”

  景瑜站在那金碧輝煌的宮殿里,正在向興景帝回報(bào),臉上是他人看得出的松弛。

  興景帝面上愁色稍緩,“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倍笥謬@了口氣道:“瑜兒……你們兄弟情深,今次你要是不回來,父皇真怕……”

  “唉!這些時日,朕每每去看珀兒,他都會向本王問起你的下落?!?p>  “他雖話少,但是對你的話還是聽的,你既然回來,聽父皇一句,多陪陪珀兒?!?p>  他嘆的那一聲頗為復(fù)雜,叫人分不清到底有多少種情緒摻雜其中。

  九皇子景瑜放蕩不羈,整日不務(wù)正業(yè)游手好閑,蹤跡不定,那酒市山野,村郭水鄉(xiāng)都游得,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但是當(dāng)朝皇帝放縱得很,從來不苛責(zé)他一句,就連如今也還是委婉相勸。

  景瑜挪挪步子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手撐著下巴似乎是思考好一會兒,終于開口:“兒臣有一不情之請。”

  “說。”

  “待到十七無恙,兒臣想要帶他去荊王府?!?p>  “你想把他帶在身邊?”

  這是要生生把十七皇子從皇上身邊帶走。

  元寶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說話,九皇子雖然得寵,但是這請求也的確……若是皇上再發(fā)上一回脾氣,不知道他的腦袋還在不在。

  景瑜放下雙手,抬頭的表情遠(yuǎn)遠(yuǎn)沒有元寶想象中的嚴(yán)肅,反而歪了歪頭。

  “我與十七一母同胞,若是生在尋常人家自然沒有分開住的道理。”

  元寶倒吸了一口涼氣,尋常人家四個字怎么能輕易從皇家子弟嘴里說出來,那不是,不是大逆不道么??

  景瑜還在繼續(xù),“父皇再如何舍不得十七,他長大了還是要自行立府,不可能一輩子都在宮里躲著,父皇也護(hù)不了他一輩子,倒不如讓他跟著我吃喝玩樂?!?p>  “放肆??!”

  興景帝重重的一拍,聲色凌厲。

  元寶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只覺得手心也全濕。

  九皇子真的什么都敢說,這最后半句,聽得他心里發(fā)抖。這要是在朝堂上說出口,簡直就是詛咒皇上的誅九族大罪!!

  呃,九皇子好像誅不來九族。

  果然啊果然,弟弟沒有性命之憂了,九皇子又回到了平時那副放蕩不羈不顧禮法的樣子喲!

  偏偏景瑜這張椅子依舊坐得穩(wěn)妥,起身做禮:“父皇不必動怒,此事只消等十七醒來問他便是?!?p>  興景帝久久沒有回答。

  “兒臣告退?!?p>  長琥宮大門緊閉,守夜的太監(jiān)稱孟遮正在不分晝夜地守著十七皇子,九皇子下令不準(zhǔn)任何人打擾。

  黎明到來。

  云渥書院里四下安靜,寥寥些許早起的蟲鳥嬉戲,似乎一切都處于朦朧狀態(tài)。

  小院里,石桌上倒扣的碗底盛著一層水霧,其上灰褐的樹干上掛著露水,晶瑩透亮的映射著東方慢慢升起的太陽。

  蘭錦一出門,就看到凌霜站在院子里的背影。

  “你,該不會在這站了一夜吧?”蘭錦打量著他前額和眉毛上細(xì)細(xì)的霜花,還有沉靜無波得像是凍僵一樣的臉色,不敢置信道。

  凌霜沒有回答她,只是開口就問,“小姐起來了么?”

  蘭錦搖頭,“太早了,小姐還沒醒呢?!毕氲绞裁此鋈挥志o張了起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搖頭,悶得一聲也無。

  這人跟個大頭葫蘆一樣,蘭錦選擇轉(zhuǎn)身就走。

  不多時,曲沐寧便在屋子里叫了她。

  “小姐今日怎么醒得這樣早?”蘭錦邊幫她梳頭邊說道。

  “天氣暖了,自然是不想賴床了。”曲沐寧說的時候,蘭錦掩嘴笑了,這話說出來四少爺不要面子嘛。

  早上風(fēng)涼,曲沐寧披上披風(fēng)才出了房間。

  凌霜看到她時,眸底閃過絲絲動容,少見地主動迎了上去。

  曲沐寧歪歪頭,白潤的臉上滿是認(rèn)真,“你這般在四海鏢局的時候,是不是還要省上一間寢室?”

  “噗嗤?!碧m錦笑。

  觀他神色,曲沐寧就知道自己贏了:“看來馬蹄糕太冷,得配上一杯熱茶?!?p>  凌霜微微低頭,面色復(fù)雜。

  得自家小姐令的蘭錦說去就去。

  昨日,無雪在門口跪了兩個時辰,一直到后半夜,秋石先生的院門依舊緊閉。

  秋石只留了一句話:“救不了?!?p>  她再是如何苦苦請求,秋石先生都不肯露面。

  無雪雙膝凍得幾乎僵硬,后半夜匆匆趕路回宮,滿身的寒氣,見到景瑜的時候忍不住掉眼淚,“照主子與先生的交情,怎會不值得出面一試……”

  他靜坐,閉目。

  秋石年近花甲,脾氣古怪。他救人,全看命。

  他曾說過:“命不該絕之人他不救,命數(shù)已盡之人他不強(qiáng)求?!?p>  或問:那誰來救那些命不該絕之人?

  “自然是凡夫俗醫(yī)來救?!?p>  醫(yī)者救人,卻不改命,是秋石的原話。

  他說不救景珀,孟遮說救不了景珀,那便是應(yīng)了后半句。

  幾人皆是沉默不語。

  景瑜起身:“無厭,你們和孟遮守在這里,無論誰來,都不準(zhǔn)進(jìn)長琥宮一步。”

  無厭看著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孩,低頭稱“是!”。

  “主子這是要?”

  “去會逆天改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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