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國際貿易課程的是位60多歲的老教授,見有人推門進來,他下意識縮了下脖子,如同在調整焦距,接著又抬抬金絲鏡框,蔫聲蔫氣地問道。
“這位同學,是不是走錯教室了?”
兔子似乎并沒看到老教授,在同學們嘩然的竊語聲中,直接大踏步走進了教室,眼睛正死死盯著賢哲所在的方向。
完了。
完了完了!
“小猴子,是誰讓你跑的,一眨眼的功夫你就竄沒影了。像你這種兩腳低智生物,再不好好學習,將來還怎么活啊,我們老家的巨型草履蟲都比你聰明???,跟我回家學習?!?p> 在同學們驚訝的目光中,兔子竟一抬手,直接把賢哲從座位上拎了起來。
而老師則看著講臺下的兩人,雙目中露出了和藹的光,只是摸著自己臉頰的皺紋,略帶笑意地盯住兔子忽閃的耳朵,似乎并沒有準備說些什么。
“我的天吶,這是從哪個漫展出來的,長得還真漂亮,都有點像外國人了?!?p> “我靠,三班的賢哲真TM深藏不露啊,這小子有能耐,反正我服了?!?p> “不會是花錢請的吧,我感覺他平時挺自卑的,絕逼泡不到這種貨色?!?p> “呵,你懂個屁,人家富二代都是深藏不露的,要是讓咱們看出來了,那還了得?!?p> 聽周圍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兔子教授竟極不自然地皺了皺眉頭。
當賢哲看她露出這種表情時,心臟也跟著狠狠縮了一下!
兔子雖然智商奇高,但總喜歡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甚至可以說從來都不考慮后果和影響。
小到超市采購時篡改貨幣單位,大到投放毒氣,將整個星球的生物毀滅。
凡此種種,旦憑是有點良知的人,恐怕都不會犯下如此登峰造極的惡行。
最可笑的是,像這么個早該被挫骨揚灰的罪犯,如今卻憑借守護者卡帶重新復活,這到底和放虎歸山有什么區(qū)別?!
賢哲不想回家,因為他根本猜不到,回家之后,自己又將會面臨怎樣可怕的實驗。
可轉念一想,如果當面拒絕兔子,對方惱羞成怒后,甚至都可能把整座學校夷為平地。
出于對學校其他同學的考慮,賢哲也只好選擇屈從。
他這么想,也并非秉持著什么舍小家為大家的無私精神,而是不想把事件擴大,讓其他人都知道外星人存在的事實。
畢竟昨晚,他只是跟南宮半開玩笑地問了句,就感受到對方內心極度的抵觸。
由此看來,這件事還是爛在肚子里比較好。
如果讓某些心懷不軌之人知道了外星掌機的奧秘,那等待賢哲的,恐怕只會是更大的殺身之禍。
“你別拽了,我跟你走還不行嗎!把手松開!”
見賢哲同意,又沒做什么反抗,兔子語氣似乎也跟著平靜了不少。
很顯然,她根本沒必要和一個地球上的小屁孩兒成天鬧別扭。
“好,那我就在門外等你。”
賢哲沒有說話,只是雙手合十,在胸前偷偷比了個懇求的姿勢。
雖然剛才語氣強硬,態(tài)度惡劣,但賢哲卻很清楚,面前這只兔耳人身的怪物,可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
要是不示點兒軟的話,天知道她又要把什么恐怖的機械設備插進自己腦門。
兔子雙手抱在胸前,一邊打著寒顫,一邊若無人之境般朝階梯教室的大門處走去。
本以為這場鬧劇已經告一段落,可就在即將踏出大門之際,這外星科學兔卻猛地回頭,滿臉好奇地走到了老教授身后的黑板旁。
“呦,你們這是在傳授什么知識呢?好熟悉的化學式啊。”
老教授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面對兔子挑釁般的問話,他非但沒有生氣,倒反而微笑著開口答道。
“哦,這是鹽湖的提鋰工藝設計圖,你上面看到的是碳酸鋰的反應化學式?!?p> “碳酸鋰?你們用來干嘛呀?”
兔子皺著眉頭繼續(xù)詢問,像是對地球落后的科學技術很感興趣。
可位置上的賢哲卻坐不住了,此時他正嚇得滿頭大汗,生怕這兔子會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給自己本來就不順利的大學生涯再抹上一道陰影。
“碳酸鋰主要是用于生產電池的原料?!?p> “電池?做電池需要這么麻煩嗎?我們老家?guī)浊昵熬筒挥锰妓徜囍谱麟姵亓恕!?p> 兔子一句話,頃刻間就引得整個階梯教室的學生哄堂大笑起來。
“哦?這位同學,那我倒很好奇,您老家制作電池,一般都使用什么材料???”
老教授話里有話,隱約還帶點諷刺的意味。
不過可惜的是,兔子在與人交流方面近乎還處于未成年人的水平,因此她想也沒想,便直接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嚴格點說,氫氣,固態(tài)風,甚至是某些動物的糞便,它們都是電池的制作原料,而且在價格上比碳酸鋰要便宜多了。”
老教授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固態(tài)風?這位同學,文學寫作課在隔壁,你可能來錯地方了?!?p> “小東西,你怎么敢這樣對我說話!我可是……唔!唔唔!”
還沒等兔子把話說完,賢哲就搶先一步跑到跟前,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即便這種行為無異于摸老虎屁股,可在得罪老教授和得罪一只禽獸之間,賢哲卻還是毅然選擇了后者。
“老師,實在抱歉,這是我姐,有重度精神分裂癥。如果剛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還請您海涵?!?p> 賢哲很清楚,僅憑自己的力氣,恐怕是很難制服這兔子多久。
出于對自身安全的考慮,他也只能一面高聲給教授賠不是,一面低聲向禽獸示弱,看起來又滑稽又諷刺。
“哦,沒事的,沒事。同學你要是想送一下你姐,自然也是可以的,這堂課就算你出勤了?!?p> 呼,還好碰到個比較佛系的老師。
賢哲拉著兔子走到門口,朝講臺方向深深鞠上一躬,隨后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唔!你這!唔唔!別捂我嘴!哼,你不相信是吧?那就看看這個吧!拿去!”
說罷,兔子便從上衣口袋順手掏出了一塊小金屬,用力朝講臺的方向擲了過去。
階梯教室內靜得嚇人,除了那小方塊在地上滾動的聲音之外,賢哲甚至都聽不到其它任何雜響。
“實在抱歉,老教授!我現(xiàn)在就送我姐走!”
“誰是你姐,滾一邊兒去!”
伴隨著漸行漸遠的吵鬧,兩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教學樓走廊中。
而老教授則躬下身子,從地上撿起那塊形狀詭異的金屬,瞇起眼睛仔細看了看。
“奇怪……這是個什么東西?”
A年 12月22日下午 16點02分文明大街晴
“你拽我干嘛?把手松開,要不然我全給你蕨嘍!”
“大姐,麻煩你安靜一點好不好啊?這邊是鬧市區(qū),你不要臉我還要呢?!?p> 大街上,冷風寒徹骨髓,而兔子卻在用更加陰冷尖銳的詞句,抬高聲線辱罵著賢哲。
兩人每走幾步,就會引得一眾路人駐足觀賞,此情此景倒是和幾十年前耍猴的那波人有點兒類似。
在群眾們看來,面前這兩人無非是鬧別扭的小情侶,就算吵得再兇,出了這條街口也不會鬧到派出所去。
床頭打架床尾合,這似乎成了千百年來勞動人民解決家常里短的傳統(tǒng)訓誡。
畢竟,直到兔子使出鎖喉拋摔加魔鬼三角鎖腿之前,圍觀群眾可都是這么想的。
“松腿……快松腿!姑奶奶,我手都要斷了!”
“你嫌丟臉?呵呵,本小姐剛才在你們猴群里戳穿了老猴子的真面目,你又憑什么捂住嘴不讓我說?!你當時給我臉了嗎????!我可是銀河系聯(lián)邦政府認證的終身制首席科學家,現(xiàn)在呢?!我的學術尊嚴全被你這破爪子給毀了!今天說什么也不管用,我就是要把它給掰掉!”
老貓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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