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感到有些奇怪,出去曬了一會太陽,回來之后感覺身體變得更加有力氣了。
本來已經(jīng)開始疲憊的身體,那種疲憊感仿佛一下子消失。
有些渾渾噩噩的腦袋,和容易斷片的記憶,也好像變好了。
雖然非常奇怪,但何牧也沒有去多想。
趁著身體狀態(tài)好起來,趕緊就開始忙碌起來。
按照標注的分類,把所有的書籍都歸納好。
等到那些負責晾曬的人進來幫忙。
終于在太陽落山前,把各種書籍都分類歸納完畢,一排排書架看上去非常的整潔,恐怕即便是有強迫癥的人,也找不出任何不適的問題來。
一天的忙碌到這里也就結(jié)束了。
圖書館中那些人員,陸陸續(xù)續(xù)伴著晚霞離去。
不再忙碌的圖書館才真正恢復(fù)了那份靜謐。
伴隨著緩緩低沉的太陽,逐漸沉入到一種安寧氣氛中。
何牧站在圖書館中間的院落中,遙望天邊緩緩下沉的日頭。
此時的日頭已經(jīng)不在刺眼。
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溫度。
溫和地灑在人身上。
讓何牧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再次閉上眼睛,站在圖書館庭院中深吸一口氣。
緩緩?fù)鲁隽丝谥械臐釟狻?p> 這樣的生活還真是輕松自在。
“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回去了,沒想到你在這還沒走呢?”
身后響起虞琇菲的聲音,將何牧給驚醒過來。
扭頭看了一眼晚霞照射下的虞琇菲。
這一刻長發(fā)披肩,收緊的衣口袖口也被放開,長發(fā)寬袖的飄逸,給虞琇菲平添了幾分仙氣。
看了幾眼,又扭頭看了一眼低垂的紅日。
“沒想到,圖書館里,還有如此美好的景色。”
虞琇菲聞言抬起頭望著那低垂的夕陽。
但似乎并沒有何牧的那份雅致。
有些不以為然地說:“美好的景色?我怎么沒看到?我只看到了一輪即將落山的太陽,還有一個耗掉大半心血,提前步入遲暮的人?!?p> 何牧聽到這番話也是心中微動。
心底不自覺升起一絲感傷。
本來想著,可以在這個世界建立一番功績。
沒想到,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步入遲暮。
身后虞琇菲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啊,還是少做一點美夢,好好的修養(yǎng)修養(yǎng),先把心血給恢復(fù)吧。”
言罷,虞琇菲走上前,將一本書搭在何牧的肩頭。
“這本書,你拿回去看看,想要學習也要循序漸進,你現(xiàn)在的情況,不適合看圖書館里那些孤本手抄,還是先從這些簡單的學起?!?p> 本來何牧覺得,虞琇菲是有意來打擊自己的。
但是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給自己準備了一本書。
接過了書,看到書名《如何抄寫》。
這書名真是讓何牧有點懵。
“如何抄寫?這個還需要專門出本書?”
虞琇菲揚手敲了敲何牧的腦袋。
“這是基礎(chǔ),懂不懂,什么叫基礎(chǔ)?”
接著不等何牧回應(yīng),虞琇菲又繼續(xù)自顧自解釋起來。
“知道為什么同樣是在本命道簡上用心血書寫,你會耗掉那么多的心血,而那些進入學院后,經(jīng)過了學習的學子,哪怕只是第一境,卻不會損耗心血?”
被虞琇菲這么一說,也是讓何牧猛然間醒悟過來。
對啊,為什么呢?
如果每個覺醒后的徒,每次書寫道統(tǒng)簡牘,催動道統(tǒng)簡牘都要損耗那么多的心血。
那豈不是大多數(shù)的學子,還沒來得及提升修為,就因為抄寫把自己寫死了?
虞琇菲看到何牧愣在那里,知道他想到了其中關(guān)鍵。
“這就是因為你不會抄寫,你真的以為,在簡牘上書寫,就是直接以心血為墨,然后就在你的簡牘上寫?如果真是那樣,多少心血也不夠你寫的?!?p> 虞琇菲這樣一說,讓何牧徹底意識到了問題。
如果真的都按照他在學宮中那樣抄寫。
怕是別說是學院中的徒。
就算是有十滴心血的生,可能也會把自己給寫死吧?
虞琇菲很耐心地繼續(xù)說:“所謂道統(tǒng)簡牘,實際上也可以稱之為‘人生簡牘’,修煉簡牘,便是人生修行,簡牘上記錄的便是我們的人生?!?p> 這個話,何牧倒是并不陌生。
因為之前夢境中見到十二位至圣時。
也從十二位至圣口中聽到過類似的說法。
十二至圣所傳下的道統(tǒng)簡牘。
實際上并非是十二位至圣將簡牘放進每個人身體里。
而是十二位至圣以無上道法,引導(dǎo)每個人身體中凝結(jié)出屬于自己的簡牘。
所以簡牘被稱為“道簡”,也被稱為“人簡”。
代表著,每個人的簡牘,實際上就是每個人本身。
修煉簡牘,在簡牘上抄錄書寫。
甚至于后面印刻各種的道。
也就是每個人的一種人生歷練成長過程。
所以看似修行過程,是在不斷修煉道簡,在道簡上抄錄前人所感,印刻至圣之道,但最終想要修煉到極致,還是需要去書寫屬于自己的人生和道。
“所以用心血去抄錄別人的道與術(shù),它不過是一個過程,而不是修行的終點?!?p> 何牧聽到這里,大概明白了虞琇菲的意思。
他在學宮中的做法。
確實短時間內(nèi)獲得強大力量。
但同時對自身的損傷也非常明顯。
這就是一種完全不對的做法。
所以想要繼續(xù)修行,必須要先掌握正確的方法。
“我明白了,謝謝菲兒姐,那我要怎么去做呢?”
虞琇菲先是一愣,沒有想到何牧會喊自己“菲兒姐”。
不過很快就醒過神來,指著那本書:“都在書上寫著呢,自己拿回去好好研究吧?!?p> 言罷,虞琇菲沒有再多說什么,轉(zhuǎn)身就走。
讓何牧頓時也是有點懵圈了。
就這么走了?
啥也不教的嗎?
還要自己回家照著書自學?
虞琇菲走出一段距離,又扭頭囑咐:“你千萬記住,修行要循序漸進,晚上回去學的時候,一定不要再嘗試動用心血去抄寫?!?p> 何牧聞言頓時苦笑著說:“我現(xiàn)在哪里還敢?我還想多活幾年呢?!?p> 虞琇菲再次擺出小女生的樣子,一根手指頂在嘴唇上。
低垂著腦袋嘟囔道:“也對,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怕是也沒有心血去嘗試了,行了,早點回去吧,記得明天早上早點來,上班不要遲到?!?p> 目送虞琇菲像個小女生一蹦一跳地離去。
何牧捏著手中的書冊心中有些感激。
扭頭最后看了一眼已經(jīng)快要完全沉下去的紅日。
轉(zhuǎn)身向著圖書館的大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