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只?
眾人紛紛側(cè)目,那個方向只有宜中的高經(jīng)理。不是他,還能是誰?總不會是那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吧?
高經(jīng)理也是一蒙,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欣喜,急忙雙手舉杯,弓腰塌背的迎上前去,只是還沒與江知年手中的那只高腳酒杯相碰,這酒杯的主人已經(jīng)側(cè)身走過,徑直向他后面走去。
不是他?
看著江知年一步一步朝自己走過來,徐悅檸有種不祥的預感。
早知道,她剛才借口肚子疼溜了多好,都怪自己抱著僥幸心理,以為他不會認出她,就算認出來了也應該會考慮到目前的場合而裝作不認識她。
怪她,低估了江知年的厚臉皮。
江知年沖她不懷好意的一笑,在她面前停下,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讓徐悅檸不由得又往后挪了一步。
他微微屈身,靠近她,吐出的氣息落在她額前的發(fā)絲。
“想我沒?”
徐悅檸啞然失笑,在旁人投來的各種眼神下,她有些不知所措,獨自在風中凌亂…
她本覺得自己已經(jīng)夠無賴,夠臉皮厚的了,但在江知年面前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話說都快30的人了,怎么說出話來都不經(jīng)過大腦,什么場合該說什么話他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裝不知道?
酒店的開業(yè)酒會,這么多厲害人物在場,大家談談合作,聊聊股票,拉拉投資,多么愜意,多么美好,他非得跳出來與眾不同,靠實力扭轉(zhuǎn)風向。
這么一句不可細想的“想我沒”,讓別人怎么想?可憐她多低調(diào)一個人啊,為什么要認識江知年這種人?
徐悅檸佯裝淡定,努力想緩解掉尷尬的氣氛,她抿嘴笑得生硬又牽強,抬了抬手里的紅酒瓶,有意提醒他。
“江總您說笑了,咱們可都是實在親戚,這里人多嘴雜,您注意身份和言辭?!?p> “江總”?
江知年聽她極為客套疏遠的稱呼,對她心里的小九九早已心知肚明??伤室舛核裘家恍?,很配合的換了種說法。
“好。那…徐小姐,多日不見,有沒有想念你英姿颯爽高大威猛的江叔叔?”
他故意把重音落于“威猛”二字,令人想入非非,頓時畫面感十足。
噗!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徐悅檸想咬舌自盡,她好后悔,剛才自己就不該開這個口。
好吧,她放棄掙扎,束手就擒。抑制住內(nèi)心想殺人的沖動,她對他甜甜一笑,敷衍點頭,一字一頓的開口。
“想死了?!?p> 會場內(nèi)的媒體不多,但能被邀請進場的,影響力都不小,只需“咔咔”幾張照片,洋洋灑灑寫篇報道,往頭條版面上一放,不出一日,此事就家喻戶曉了。
江知年滿意的一笑,他并不介意讓別人知道她與他之間的關系,相反他希望與她有關系,朦朦朧朧,撲朔迷離,被人們傳得越離譜,越夸張,越有意思。
眉睫微垂,他掃見她臂彎處搭著的黑色西裝外套,黑眸明顯一沉,隨后抬起一只大手,伸出兩根細長有力的手指稍用力便將西裝從徐悅檸的臂彎處提了出來,斜睨一眼已目瞪口呆的高經(jīng)理,冷聲道。
“這位同僚,你的?”
高經(jīng)理當下沒反應過來,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便下意識地點頭承認。
原本溫和的俊顏瞬間浮上不悅的神情,江知年黑眸陰鷙,直接把衣服搭在高經(jīng)理的肩膀上,聲音冷冽,不容置疑。
“自己拿好?!?p> 高經(jīng)理被這位的眼神莫名嚇得一激靈,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間襲來,頓時打了個冷顫,趕緊把衣服拿下來穿上。
江知年微微抬手,旁邊的劉冕心領神會,微笑著將一只空酒杯放在他的手上。
江知年重新瞧了眼高經(jīng)理,似笑非笑。
“可否勞煩你斟杯酒?”
“好好…”
高經(jīng)理忙不迭的點頭,連忙從徐悅檸手中拿過酒瓶,雙手托著紅酒瓶子,小心翼翼的把空杯子倒上了酒。
兩杯紅酒在手,緋色的液體,在燈光下閃著柔柔的光澤。
江知年抬手將其中一杯紅酒遞向徐悅檸,輕挑劍眉,以眼神示意她接下。
徐悅檸不敢不從,她之前是瘋了才敢忤逆江知年。下意識的擦了擦手心的微汗,猶豫一下,她還是慫不可耐的接了。
江知年滿意的一笑,執(zhí)起自己手中的酒杯,主動貼向徐悅檸的,“?!眱芍痪票嗯?,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陪我一杯,不開心?”
江知年看得出她的不情愿,卻故意裝作不知道,只是勾唇一笑,如沐春風。
徐悅檸抬起眼睛望著他,笑得假惺惺卻也不失禮貌,“理應是我敬您,承蒙您多年…無微不至的照顧?!?p> 話畢,徐悅檸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江知年嘴角的笑意更濃,深邃的眸子越發(fā)的諱莫如深。
旁邊的高經(jīng)理見狀,笑呵呵的站了出來,極為親切的討好江知年。
“江總好,我是宜中宣傳部高友詳。今天能夠見到您,真是太榮幸了。小徐是我們宣傳部的得利干將,認真踏實,聰明靈巧…”
江知年轉(zhuǎn)眸,悠悠地瞟他一眼,薄唇輕啟:“是嗎?多謝夸獎?!?p> 高經(jīng)理見江知年很吃這一套,連連點頭附和,“是是是,我們宜中以后一對會重用小徐,好好培養(yǎng),爭取…”
“不必了,她不會做很久。”
江知年眉頭微蹙,悄無聲息的打斷他,便不再理會,也不管旁人的耳語,繼續(xù)對徐悅檸說:“我找你,有要事細談。”
徐悅檸不信,上次劉冕也這么騙她出去,然后讓她先吃了半個鐘頭的飯…
“我這邊還有事,不如,改…”
江知年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決絕:“改不了,走?!?p> 徐悅檸放棄掙扎,認命的點頭,“好的好的,先放開我的手行不行?”
不行,江知年拉著她,在眾人的注目下,揚長而去。
劉冕留在原地,笑瞇瞇的打著圓場,“不好意思各位,江總有家務事需要緊急處理。之后的業(yè)務事宜,可與我溝通洽談。不過,只有10分鐘。”
劉冕瞬間被人群簇擁、掩埋…
噴泉旁的薄子覃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子覃,江知年跟宜中的一個小職員是叔侄關系?這還真是不得了呢,不知道對我們是弊還是利。”王蓓挽著薄子覃的手臂,柔聲道。
薄子覃看著那二人離開的方向,眼睛暗波流轉(zhuǎn),滿是看不出的情緒。
“我會處理?!彼肷尾耪f,“你不必操心,只記住你自己要做的事情就可以。”
王蓓挽住男人手臂的手緊緊握拳,隨即又恢復了輕松的模樣,笑顏如花,愉悅道:“放心啦老公,人家已經(jīng)是你的人了,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明天就去爸爸公司提醒他,等我好消息?!?p> 薄子覃平靜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薄涼的笑,冷酷道:“最好是這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