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那女人幾眼,也就沒在繼續(xù)關(guān)注她,畢竟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總這么盯著人家看,估計挨兩句罵都是好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我桌子上熱氣騰騰的肉餅上面,剛吃了幾口,飯店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我的眼神順著聲音就瞄了過去,一個身穿黃色體恤衫,灰色褲子,腳上穿著一雙布鞋的男人走了進來,大概40多歲,一身農(nóng)民工兄弟的打扮,身上的衣服上還有些許灰塵,衣服看著很是破舊,頭上剃的板寸頭,相貌普通,嘴唇不知是因為上火還是什么原因,看起來很干澀,有些爆皮,皮膚黝黑,體格看著到也還算是健壯,但是面色卻有些不自然,帶著些許的忐忑,一看就是老實巴交的人。
他推開門的手,仔細看去上面關(guān)節(jié)、虎口間都布滿了一層老繭,還有多處的裂痕,明顯著這是一雙干活的手,但是手上清理的卻很清潔,看不到明顯的污垢。
男人站在飯店門口,卻沒有往里面走,可能是怕腳上穿的鞋,弄臟飯店里面的瓷磚,也可能是怕身上的汗味遭人嫌棄。
站在門口的他,明顯的猶豫了一下,對著老板說“我要一張肉餅,請問多少錢?”
老板娘看了看男人,倒是沒有在意與絲毫的嫌棄,樂呵呵的回應(yīng)著說“肉餡的14,素餡的10塊”一邊說著一邊想招呼男人到屋里面坐下。
男人卻搖了搖頭,伸出一只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皺皺巴巴的零錢,看樣子也就幾十塊的模樣,男人數(shù)出幾張錢,一邊遞給老板娘一邊說“我在外邊等吧,麻煩您做好喊我一聲,我身上太臟”
還沒等老板娘說話,隔著我兩張桌子那個帶孩子的女人卻說了一句“還挺有自知之明的,臟死了。”滿嘴都是不屑的口氣。
這話說的很是讓人膈應(yīng),而且聲音也不小,很明顯門口的那個農(nóng)民工大哥聽到了,臉色很是尷尬。
坐在門口附近的那哥仨已經(jīng)喝的差不多了,本來在互相吹牛B的他們也明顯聽到了這女人說的話。
其中一個背對著我坐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女人,沒有說話,但是農(nóng)民工旁邊的那個大哥,明顯性格很耿直,對著那女人就說了一句“你挺牛B啊?”
女人聽到后當時就不樂意了,轉(zhuǎn)過身指著男人罵到“你算干嘛的?我牛不牛b,跟你有tm啥關(guān)系?”
老板娘一看兩桌客人吵了起來,連忙的勸說著,但是門口那大哥看的出來,很是生氣,伸手一拍桌子指著那個女人罵到“你TM算干什么?還添個b臉說人家有自知之明,怎么的?人家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就你這b樣的,還特么當媽的呢?就特么這么交你們家孩子的?裝什么大尾巴狼,操!”
“你mb的,就你們這些下三濫的玩意,敢罵我?你md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弄死你?”女人氣的臉色煞白,說話帶著一股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
站在門口的農(nóng)民工大哥滿臉焦急的勸著架“別說了,別說了,你看都怪我!都怪我!那啥你們繼續(xù)吃,別吵了,我那餅不要了”說完一臉的糾結(jié)之色。
女人一邊往出掏電話,一邊罵罵咧咧的道“你要不要跟我有啥關(guān)系?農(nóng)民工就好好打你的工,本來就TM夠臟的了,還往這湊熱鬧,一個月掙多少錢?。窟€TM的吃肉餅,也不照照自己那德行?!?p> 沒等門口那桌的大哥繼續(xù)罵人,正在勸架的老板娘不樂意了,對著女人說道“不是我得說句公道話,這大兄弟人家確實沒招惹到你吧?您這張嘴閉嘴的,怎么就那么不饒人呢?我們這是做生意的地方,來者都是客,自古就沒那開門拒客的道理,再者這大兄弟做的夠仁至義盡了,怕你們嫌臟,人家壓根就沒打算進屋,站在門口買口飯吃都不行?欺負人也沒您這么欺負的吧?您是高等人,那您別往我們這種小地方來???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怎么著?合著就您有錢,滿屋子就你是高等人是吧?有錢你就隨意欺負了人了?到哪也說不過一個理字去吧?”
本來在后廚炒菜的老板聽到前面吵架的聲音,連忙的從廚房跑了出來“別吵,別吵,都少說兩句,你看本身也不是因為啥大事兒,都消消火,因為這點事兒不至于”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來去拉自己的婆娘。
碰到這種事情,說白了誰都生氣,但是在怎么著那也是客人之間的問題,大不了要是打起來報警唄,但是自己家媳婦兒跟著上去吵這就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了,甭管怎么著指定得罪人,作為生意人賠本的買賣是不能干的。
但老板娘倒也是個直爽的人,幫理不幫親,一邊推著拽她的男人,一邊嘴里說著“我說的是事實,就沒這么欺負人的”
“行了,你別跟著摻和了少說兩句吧”系著圍裙的老板很是頭疼的對老板娘說,一邊還要一臉笑意的對著兩桌吵架的客人不斷的討好著,生怕這兩桌在他這屋里打起來。
女人剛要把電話打出去,就被看了半天熱鬧的我伸手搶了過去,還沒等女人罵人,我先轉(zhuǎn)頭對著門口那要站起身過來動手的大哥說了一句“大哥,你等會,別動手,你站那別動”
說完我也不理那大哥,他們那一桌其余倆人一起拽住了那個手里拿著空啤酒瓶子要往過來的大哥,其中一個嘴里嘟囔著“哎哎哎,老伍,你住手,別特么惹事兒”
女人可能被我一嗓子嚇了一跳,摟著她身邊正在“嗚嗚”哭的兒子往后撤了一步。
我低頭看了一眼抱著他媽的大腿哭的眼睛已經(jīng)發(fā)紅的小男孩兒,好聲好氣的對那個女人說“我說大姐,你看這點事兒至于么?您吶也別怨我多管閑事兒,你看看你家孩子嚇得,都嚇啥樣了,本來開開心心的跟你撒嬌討吃的,結(jié)果您這暴脾氣,話趕話來了這么一出,小孩怕你了以后咋交流???啥事兒都不敢跟你溝通了,你說是不是?再者您說,人這東西都是一個腦袋倆肩膀,哪就分那么多呢?你看門口那大哥,人確實也沒怎么著,干點力氣活人家活的光明正大,沒有必要這么看不起人家,沒準你們家住的房子還是人家出力氣給你蓋的呢,要沒人家你再有錢,沒人給你蓋你住啥?您說,是不是這么個理?您也別怨我搶您電話,我這電話要是不搶今兒這事兒您覺得您這電話打出去了,能小的了么?或許在您看來確實,我們這群人加一起可能都不夠你塞牙縫的,但是還是多做點好事兒好,不求積德行善,但最起碼得個心安理得,再不濟你還能在你兒子心里留個偉大的光輝形象呢,您賞個臉,大手一揮放我們這群小老板姓一馬,您看成不?”
我一頓連捧帶削,女人被我說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可能也是為了找個臺階下,或者我說的這些也被她聽進去了兩句,也就沒在說什么難聽的話。
我一看這架勢,連忙把電話給她遞了過去,看著她還是有些抹不開面子我又說道“你看大姐,孩子哭的眼睛通紅,這吵著你吃的肉餅指定也是吃不成了,再者剛哭完就吃東西對胃也不好,您帶著孩子先溜達溜達,等他晚上回家餓了你在讓保姆給他做?”
女人看我給她臺階下,也就順坡下驢的拿起包包掏出二百塊錢扔在桌上,對著站在柜臺里的老板指著我又指了指門口一臉焦急的農(nóng)民工大哥說“他倆吃的算我請”說完也不等我們說話,拿起桌上那串法拉利的車鑰匙帶著孩子就走了出去。
“操,什么東西?。。 遍T口那個伸張正義的大哥看著已經(jīng)走出去的女人狠狠的又罵了一句。
我看了一眼吧臺,老板娘還在生著悶氣,老板對我伸了個大拇指笑了笑,我回頭沖著要往外面走的農(nóng)民工大哥喊了一句“大哥!哎別走啊,來過來一起吃點東西,別抹不開面”
“啊?”男人聽到我喊他,微微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圍其余兩桌沒有嫌棄的神色就奔著我走了過來,路過剛才幫他說話那大哥的時候,對著那大哥說了句“謝謝”,那大哥笑了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