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黃樂一遍又一遍持之以恒的攻擊下,面部遭到重創(chuàng)的李徹慢慢失去了意識,無力的松開雙手,后仰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掙脫控制的黃樂將雙手護住脖頸,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臉上的表情歇斯底里,而心中滿是死里逃脫的幸福感。周圍的兵卒們見狀也紛紛高聲呼喊,這場生死戰(zhàn)無形之間增加了隊伍的凝聚力,大大的提升了士氣。
停機擊鼓的林羽放下鼓槌,走出兵卒群中,對著黃樂高聲喊道:
“黃樂!此時不斬此獠,更待何時?!”
“我.....”
黃樂猶豫再三的撿起地上的長刀,為難的看著倒地不起的李徹。他現(xiàn)在騎虎難下,自己人言輕微,如果不殺李徹,單單是這幫蠢蠢欲動的兵卒們自己就很難應付,可是如果殺了李徹,李執(zhí)絕對不會輕饒自己,到時候自己的師父也保不下他。
“黃樂,你還在猶豫什么?!莫非你現(xiàn)在表面上勝利了,心里卻被嚇破了膽嗎?”
在林羽再一次的逼問之下,黃樂只得咬著牙顫顫巍巍的舉起長刀,對準了李徹的脖頸,再這樣下去,他可能就真的要手刃李徹了。
?。ù笕税〈笕?,你怎么還不來??!你再不出現(xiàn),我就要被逼著殺了你的親弟弟了?。?p> 正當黃樂即將要揮刀斬下李徹頭顱的瞬間,兵卒群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馬嘯,卻是那李執(zhí)孤身一人駕馬闖入了軍營。
“刀下留人!”
李執(zhí)高聲怒喊一聲,直接御馬沖入了兵卒群中,停在了黃樂身旁。而黃樂見狀也長舒一口氣,救星終于來了,當即放下長刀,雙手抱拳跟李執(zhí)行禮說道:
“小的恭候大人多時了。”
李執(zhí)雖然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還能從腦海中猜測個大概,硬闖軍營的李徹絕對不是林羽的對手,而林羽為了治軍立威,巴不得殺死李徹,而眼前的黃樂一身是傷,手握兵刃卻又如釋重負的看著自己,估計是為了保住李徹的性命做了一番事情。
猜測了大概的李執(zhí)對黃樂點點頭,出手將他虛扶起來,剛想張嘴問問黃樂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卻見林羽示意周圍兵卒退后讓出空間,自己則是孤身走來對李執(zhí)行禮說道:
“末將林羽,拜見大人。”
李執(zhí)一聽,就知道林羽這是要公事公辦,心里一緊,急聲回復道:
“不必多禮。林羽,舍弟莽撞沖突了軍營,我一定將他綁回縣衙好省教育一番,不讓他再有機會溜出來胡作非為。”
而林羽則是搖搖頭,對李執(zhí)笑著問道:
“大人可知吳楚殺妃之故事?”
“呃......”
瀏覽過李忠恒記憶的李執(zhí)當然知道這件事,類似吳起殺死楚王嬪妃立威的故事,通過斬殺權貴威震軍隊。林羽的意思很明確,他想用李徹的血來鍛煉武瑞營的軍膽。
話雖如此,但是李執(zhí)又怎能坐視不管,雖然李徹是自尋死路,但是自己霸占了人家哥哥的身子,現(xiàn)在實在不能眼睜睜送其弟弟去死。
“我知道吳楚殺妃的舊例,但我也聽說過刻舟求劍的故事?!?p> 面對林羽的詢問,李執(zhí)對辯說道: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人世間的變化之快,猶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數(shù)百年前吳楚殺妃以立軍心,不代表后人要遵循舊例。一味地效仿古人不按實際,就好像刻舟求劍,徒勞無功而已?!?p> 林羽聽聞一愣,李執(zhí)這是想要硬保李徹的性命,他難道不知道軍紀如山,軍法嚴明的重要性嗎?當即質問道:
“那么大人意欲為何?正所謂班朝治軍,非軍紀威嚴不行。難道大人要的不是巍巍如山的強軍,而是千瘡百孔,溜須拍馬的奴兵?”
“并非如此。”
話已至此,李執(zhí)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我曾聽人言,強壯的烈馬隨多,但是如果拉車卻背道而馳,反不如駑馬一匹穩(wěn)步而行?!?p> 他這話暗示林羽,殺了李徹很容易在己方陣營造成隔閡,還不如相互團結,相互扶持。李執(zhí)并沒有用權柄強行救下李徹,他和林羽都明白,如果用權力而不是律法道理,那么剛剛建立的武瑞營變會深受毒害。
明白李執(zhí)暗示的林羽眼睛一瞇,緩緩的開口道:
“難道大人要的是奴顏屈膝的駑馬,而不是日行千里的烈馬嗎?”
李執(zhí)搖搖頭,他已經(jīng)想好了一個可以服眾的措辭,也不小聲和林羽商討,當即大聲喊道:
“我知道李徹私闖軍營犯了重罪理應責罰,但應遵循律法而非濫用私刑!雖說軍紀已定,但是李徹并非兵卒,而是青陽百姓,所以應用民法懲戒而非軍法,這樣才能服眾!”
一言已出,諸多兵卒紛紛疑惑對視,沒讀過書的他們分辨不出李執(zhí)話里的陷阱,總覺得說的對又不對。當然了,在他們心中有有一件事很確定,那就是無論是民法還是軍法,李徹一定要被重罰。
而聽出避重就輕,偷換概念的林羽則是沉默不語,他也不希望自己做那匹背道而馳的烈馬,當然前提是李執(zhí)不能做的太過分,像是明目張膽的帶走的李徹。
“凡事都有先來后到?!?p> 李執(zhí)繼續(xù)詭辯的說道:
“我到青陽縣時,曾與百姓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李徹雖犯重罪,但是并未殺人,罪不至死!軍法雖然嚴明,但束縛的對象是兵卒而非百姓,更可況軍法并未公告百姓,正所謂不知者無罪,又怎能枉造殺孽?!”
有些兵卒忍不住議論紛紛,似乎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不同的律法約束不同的人,李徹是百姓,確實不應該用軍法懲戒,更何況他根本不知軍法內容,貿(mào)然刑罰,確實感覺有些說不過去。
林羽咳嗽一聲,止住了眾人的議論,然后直視李執(zhí)問道:
“那么依照大人的意思,這惡漢李徹又應該如何懲處呢?”
李執(zhí)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
“他在營中一共傷了幾人?”
林羽回頭一揮揮手,軍紀官立刻向前說道:
“重傷者三人,輕傷者十人?!?p> 李執(zhí)點點頭,當即高聲說道:
“傷人者抵罪!李徹傷人致使輕傷十人,理應執(zhí)行鞭刑二十次,重傷者三天,所以行鞭刑后綁在軍營旗桿上曝曬六天以儆效尤!”
周圍的兵卒聽后也都心服口服,這個刑罰不可謂不重,甚至會有生命的危險,就算這惡漢皮糙肉厚,受到如此刑罰,就算是不死,撐過之后估計也就剩下口活氣了。
林羽聽后也沒有多說什么,掛在旗桿上不吃不喝曝曬六天對軍中兵卒也是一種長時間的威懾,比起殺頭的短暫影響,這種方法似乎更加有效。
見眾人沒有異議后,李執(zhí)心中也松下一口氣,回去他就用許愿池許愿李徹能在這個刑罰中活下來。同時李執(zhí)也準備要往軍營里摻沙子了,林羽治軍嚴明,但是為了治軍太過剛烈,他不希望再出現(xiàn)今天整個軍營沒有人替他說話的場面。
李執(zhí)要的是屬于自己的強大私軍,所以明天就讓陳志來軍營當教頭緩緩分權,徐徐漸進,另外征召民夫給韓子干建設青陽縣,并且忙時工作閑暇練兵,墨家隨主打機關術,但是組織嚴明有序,練個數(shù)百民兵也是綽綽有余。
笑眉廣生
這里指的民法是針對百姓的律法,不是現(xiàn)代意義上的民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