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往前面走了一段路。
君墨發(fā)現(xiàn)前面的集市又近了一點，于是大家繼續(xù)往前面走去。
很快他們就到了一處城門口。沒有守衛(wèi)，城門是虛掩著的。君墨和白長生推開城門走了進去。
很快就聽見了前面說話的聲音。
白長生提醒大家要小心，因為這一切都太過詭異了。
沙漠中憑空出現(xiàn)一個小鎮(zhèn)，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漸漸地前方人聲鼎沸，更是有人吆喝著在賣糖葫蘆。
鐘小竹一聽見前方吆喝糖葫蘆的聲音，就像出窩的兔子。一下子奔出去很遠。
“還真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比渭t葉一旁笑道。
“一看就是從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白長生搖搖頭。
旁邊的小酒館里飄出酒香味。白長生的腳再也邁不動了。君墨等人只好跟著他走進小酒館里。
小酒館的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男子，看上去很瘦，很矮。仿佛只剩下皮包骨頭。
在柜臺邊扒拉著算盤，記賬簿的就是他老婆許春花了。
見有客人進了酒館。許春花趕緊朝中年男子喊道?！袄厦?。老苗。來客人了。”
老苗正在收拾上一桌客人留下的垃圾。
聽見許春花的喊聲。他在抬起頭之前就已經把笑堆在臉上了。
“歡迎幾位客官。這邊請坐?！崩厦缫I大家在里面的一張桌子坐下?！皫孜灰獊睃c什么？我們這里又最好的燒刀子和女兒紅。牛羊肉也是最好的?！?p> “來兩斤女兒紅?！卑组L生冷冷地說?！傲硗馀Ｑ蛉飧鱽韮山??！?p> “好嘞?！崩厦缙嵠嵉刈哌M柜臺旁邊抱過來一壇女兒紅，又屁顛屁顛走到白長生他們那桌前。把撲在桌上的碗翻過來，很快倒?jié)M了四碗酒。
老苗轉身走近里間，應該是去拿牛羊肉了。
這個酒館沒人幫忙，只有老苗和他老婆許春花在經營。
他們是夫妻搭檔，除了晚上睡覺在一起外。白天也要一起膩歪在小酒館里。
白長生端起酒來嗅了嗅，確實是上好的女兒紅。他輕輕抿了一口，再向君墨點點頭。
君墨沒有去端酒。在未搞清楚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時，還是不要亂動這里的東西為好。
誰知道你喝下去的是不是沙漠里某種動物的血液，吃下去的是不是腳下的黃沙。
別等明天天一亮，幻境消失。每個人嘴里含著黃沙。
很肯老苗端著切好的兩斤羊肉兩斤牛肉，步伐輕快地走了過來。
如果他們所處的是幻境之地，那老苗和他老婆許春花，一定是死在沙漠上的人。
“你們什么時候死的？”君墨說。
老苗愣了一下，臉上突然不高興起來?！拔艺f客官，雖然你在這里喝酒要付錢，吃肉也要付錢，甚至在我們酒館喝水也要錢。但也不用平白無故咒人死吧。我剛懷二春，正準備跟我老婆春花生個娃呢。”
一旁的白長生忍不住笑起來。
“你笑什么？你們這一行人太奇怪了?？茨銈円轮幌袷潜镜厝恕！崩厦缥⑽櫫税櫭碱^?！澳銈兪菑牡蹖m來的吧？”
“老人家，我們只是剛好路過。看見這里有一個集市。就找來了?！本贿呎f一邊觀察著老苗的神色。
“哦。原來是這樣。”老苗臉上帶著微微的不悅?！澳銈兂院煤群?，我先忙去了。”
老苗走后，四個人互相望了一眼。
任紅葉仔細地辨別了一番桌上的牛肉和羊肉，沒有絲毫的問題。和真正的牛羊肉一樣，或許這真是牛羊肉也不一定。
君墨在睡夢中已經走進過幾次無人之境。
和進無人之境不同的是，他們是清醒時走進這個小鎮(zhèn)的。
君墨心中突然涌起一個可怕的想法，萬一這真是個夢境。他們全都在沙漠上睡著了。這只是他睡著后的一個夢。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無疑是給那些在后面追趕他們的人一個可乘之機。
沒有一個人值夜。所有人都沉沉睡去。對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他們所有人殺死。
也許不久，也許是很多年后。路過這片沙漠的人會發(fā)現(xiàn)這大漠里，躺著幾具皚皚白骨。
就在君墨拿捏不定主意要不要吃面前的牛羊肉時，老苗又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過來。
他仿佛不是走過來的，而是飄了過來。
因為根本看不到他腳跟落地。
這也許是他腿短褲子長的緣故，也許他真的沒有在路上行走。
對于一個亡靈來說。你硬要他在地上像正常人那樣行走，無疑是太難為他了。
“你們真是從外面來的。”老苗干脆在君墨邊上坐下，突然興致勃勃瞅瞅這個，又瞅瞅那個。
“是的。剛開始我們以為這里只是海市蜃樓?！本f。
“是海市蜃樓，也不是?！崩厦鐕@了口氣。
“為何這樣說？”白長生用筷子夾起一大片牛肉放進嘴里。
“因為這里是個虛空之地?！崩厦缈戳斯衽_邊還在敲打算盤的許春花?！斑@里的入口并不是時刻開放著的。有可能是時空扭曲，撕裂出來的一個小口子，讓你們窺到這個世界的一角?！?p> “照你這樣說來，這里是真實存在的嘍？”任紅葉還是不敢斷定老苗說的話是真是假。
“已經很久沒有人來到這里了。這個集鎮(zhèn)上的人，都在這里住了有上百年時間。時間卻還停留在剛進來的那一會兒。永遠不會變老。保持著剛進來時的模樣。
已經記不清是多少年前了。我和我夫人跟著駱駝商隊，本來是要一起去往北冥國的。
誰知晚上突然刮起大風，我們跟商隊走散了。我們夫妻倆就在月色照耀下，一直往前走。
期望能和走散的商隊遇上。
走了幾個山丘后，我們就像你們今晚一樣，發(fā)現(xiàn)了這個集鎮(zhèn)的入口。
當時沒有多想，我們就走了進來。
來到這里的當天晚上，就遇到了和我們走散的商隊。他們也是看見了這個集鎮(zhèn)的入口走進來的。
來到這里后，第二天醒來發(fā)現(xiàn)太陽照常升起。等到天黑時月亮也像外面那樣有陰晴圓缺。
不同的是，這個世界看似無窮小，卻是無窮大。
除了這個不知道是誰建造的小鎮(zhèn)，小鎮(zhèn)上的房屋早就存在了。還有很多很久以前就誤入到這里來的商客。
他們有的來到這里已經有四五百年的時間了。
這里的時間好像從進來的那一刻就停止了。人沒有疾病，也不會死去。一直保持著來時的模樣。
所以很多看著比我們年輕的姑娘或者小伙，說不定比我們要大好幾百年。
剛來到這里時，大家都忙著尋找出口。但是一個個都是失望而歸。
后來時間長了，大家也就慢慢習慣這里的生活。開始有人種田養(yǎng)殖。
這就像一個布袋，等你走進來。上面的人就把袋口收緊了。只能永遠地生活在里面。”
老苗說得很激動，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說這么多的話了。
“其實生活在這個地方也挺好的。這里就像個世外桃源。沒有戰(zhàn)亂和疾病。路邊沒有凍死和餓死的尸骨?！本f。
“這里確實是個避世的好地方。但是這里可能受到天地間靈氣的影響。生活在這片空間的人，永遠不會繁殖下一代。就連那些進來時已經懷上孩子的女人，現(xiàn)在也還是挺著個大肚子。
眼看著就要生的樣子?？墒且呀泿装倌赀^去了。腹中的胎兒依舊在他娘的肚子里。
現(xiàn)在外面是亂世嗎？”老苗向許春花招手?！按夯?，把我打的那點野味拿出來。這幾位是從外面來的客人。得好好招待一下。”
一聽見外面這兩個字。許春花正扒拉算盤的手抖動了一下。
已經將近三十年的時間，沒有人來到這片虛空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