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軍在汨桑城外駐扎已有數(shù)日,秦澤一不應戰(zhàn)二不來降,一味的閉守汨桑宮中,這幾日派去的勸降說客也被拒之宮門外,根本見不到秦澤,帳中幾名老將已經(jīng)主戰(zhàn),紛紛請戰(zhàn)強攻汨桑,而奉仙遞來的消息,也是迫著元承錦即刻出兵平叛。
元承錦立于帳前,遠眺汨桑宮城,自小夢回牽念的宮城已在眼前,雖不如隨國皇宮恢弘,矗立在這茫茫大漠間卻有著異樣的驚心動魄,在冷宮閉幽的郁郁年月間,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幻想過來這里找到記憶中那個紅衣少女,卻從未想到會是如斯場面。
“殿下,老臣請戰(zhàn)出兵。汨桑多年未有災荒,物資充裕,秦澤在城中閉守可以撐過許久,但我軍糧草不多,后方運送軍糧也頗多阻滯,將士們在大漠行軍不適應氣候,時日拖得越長,只怕對我方不利啊?!标惱蠈④姼绣\多年,在軍中治理、兵法計謀皆有教授,也算元承錦半個恩師,他見元承錦這幾日猶豫不決,很是焦心。
元承錦自收到奉仙那邊遞來的消息,便躊躇至今,他何嘗不知道情勢焦灼,但心中總有個疑影,他側首問道:“陳老,若是下令強攻,汨桑會如何?”
陳老將軍沒有想到元承錦會想到這一層,心下猶疑卻也不得不說了實話:“按照奉仙來的消息,明著是要我們攻入汨桑,捉拿秦澤護住西域安穩(wěn),但私下里,似乎是要我們覆滅汨桑……”
“西域各國向來各自為政,每年皆上供我們隨國,但近年來也有蠢蠢欲動之勢,這次有了出兵理由,宮里是想敲山震虎了。”元承錦雖未駐守西域,但對當下情勢也看得分明。
陳老將軍終于明白為何元承錦不愿出兵,只派人前去招降,哀嘆一聲:“按著皇上的性子,汨桑不會被滅國……”
元承錦打斷了他的話:“不會滅國,但會成為隨國在西域的傀儡耳目。”他拖延至今是在等一個人,他相信云然肯定會趕來,但是他也并非可一手掌權之人,明日再不到,汨桑便保不住了。
陳老將軍見他心軟,不由勸道:“殿下,戰(zhàn)場上容不得那么多心軟,宮中既然有此命令,我們也不得不遵從。”
“可是我們都知道,此時拿下汨桑百害重于微利!”元承錦驟然轉身怒目而言。
“你已經(jīng)上書陳情過了,都被駁斥了回來,或者,皇上有自己的考量?!?p> “一定是五哥,他不善領軍卻心性好戰(zhàn),以前父皇讓寫治國之文,他對于西域總是野心勃勃,二哥被貶,如今奉仙惟有他在父皇面前得寵了?!?p> 陳老將軍早已將元承錦看作自家子侄,處處為他考量,如今也只得勸他自保:“既然你知道五皇子得勢,他好大喜功,你就更該韜光養(yǎng)晦,此時與他相抗,并無半分好處?!?p> “韜光養(yǎng)晦……”元承錦細細咀嚼這四字的深長意味,但心中的不甘卻如沸油一般,“我隱忍多年,在軍中瀝血叩心,才樹立起如今威勢,卻要眼睜睜看著他走上那個位置!”
陳老將軍聞言色變,確認周圍無人才上前勸道:“殿下慎言。五皇子不用西疆守軍,卻遠調殿下來,只怕是對殿下在軍中的威望已經(jīng)起了忌諱的心思,在試探敲打,殿下必得謹言慎行,萬不可被抓了把柄!”
元承錦如何不知,卻又不甘心臣服,攻下汨桑為他的太子之位添上踏腳石,更何況云然……
“將軍,營外有人求見?!庇惺勘掖襾韴?。
“誰?”陳老將軍問道。
“是一男一女,女的自稱是將軍的故人。”
陳老將軍露出疑惑之色,但元承錦豁然開朗,已經(jīng)猜到來人是誰,如今僵局或許可解,面上不由露出喜悅之色:“讓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