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誰走漏了我進宮的消息,我被窩還沒捂熱,李元和便來傳喚我,說皇帝老爺子有請,我不覺得我與他有什么話好說。但畢竟皇命難違,這點面子還是要給。
李元和領我到尚書房外,進去回稟時面色頗為嚴肅,我隨他入了殿內。自打蘇家沉冤昭雪以后我對這老頭沒那么多意見,當即規(guī)規(guī)矩矩叩首道:“草民拜見皇上?!?p> 皇帝僅是掃了我一眼,而后微笑說:“蘇丫頭,你好不容易進宮一趟,怎么也不來跟朕打聲招呼?”言語頗有怪罪的意思。
我頭也沒抬:“回稟皇上,草民不是不來,草民在來的路上小小耽擱了而已。”
他說:“朕聽說你在宮門撒野了,你可知罪?”
我心想一來他要拿我早就動手了,二來大家都要做親戚了,他也犯不著為這點事跟我鬧僵,于是打定主意不承認,無比淡然道:“草民豈敢在宮門外撒野,皇上錯怪我了?!?p> “就你會喊冤,朕的侍衛(wèi)可說了,身穿白衣裳的,蠻橫不講理的,又在承露殿外鬼鬼祟祟窺探的,不是你是誰。”
我心里拔涼拔涼的,嘴上還要喊冤:“那一定是侍衛(wèi)大哥眼神不好?!?p> “不必狡辯,現(xiàn)在告訴朕怎么進來的,朕還可以饒你。”
“草民是偷偷爬墻進來的。”我不得不說這老頭很沒品,知道他十之七八是在戲耍我,我還是道出了實情,否則萬一他一時興起要杖責我,我豈不是倒霉?
老頭子放聲大笑,十分喪心病狂,連李元和也在一旁憋笑,雙肩抖得厲害。這對主仆真是一個比一個混蛋,我知道這事畢竟不體面,也不再提。
“賜坐。”皇帝老頭大手一揮,“其他人都退下?!?p> 左右只剩我和他兩人,我坐如針氈,一直以來他都沒給過我什么好臉色,好幾回笑中都帶著嘲諷的意味,我實在想不出他傳我來做什么。
“不必驚訝,朕今日叫你來,也不全為了找茬,朕只想知道,你要做敬王妃,是真的看上朕的兒子,還是另有所圖?”那雙眼中滿是算計的精光,瞧不見一絲老態(tài),比府中管事老頭更勝一籌。
“皇上為何這么問?”我極配合地露出惶恐的模樣,給足了面子。
他像是無意岔開了話題:“朕對你的事本來不怎么上心,直到近日發(fā)現(xiàn)烈兒四處探聽你的下落,聽說是你失蹤了幾日?!?p> “果然什么都瞞不過皇上的眼睛?!蔽耶吂М吘吹幕卮?。
“朕很想知道,究竟是為了什么,朕的兒子生龍活虎地出去尋你,回來卻成了這般?”
“確實因為草民,殿下才會如此,皇上是在怪罪草民嗎?”
“朕只是在擔心自己的兒子!”
“皇上似乎對草民再次出現(xiàn)感到失望,不瞞皇上,我知道在皇上眼里汪家小姐是大家閨秀,與敬王妃這個身份更加匹配,不過我也告訴皇上,大家閨秀我可以做到,進退有度我也可以做到?!币蝗淘偃蹋医K于不再偽裝。
他這時候終于正眼瞧了我一次:“你的膽子確實很大,不過朕喜歡你有話直說的性子,無怪朕的淑妃也稱贊過你,她看人一向不錯?!?p> “謝皇上夸贊,但草民認為,關于殿下為何如此,陛下心中應該清楚。”我的意有所指皇帝想必聽進去了,面色不大好看。
“朕這個兒子認準誰就是誰,朕怕只怕你別有用心,屆時辜負了他?!?p> “草民駑鈍,不知何為別有用心,總之草民也認定了敬王爺,奉上了一顆真心?!蔽抑浪就搅覍ξ液茫钾摱挚墼谖翌^上實屬冤枉。
“官員被誅一案,你所提供的證據(jù)不能完全證明蘇詹是否無辜,戶部當時一籌莫展,這事擱置了幾日,烈兒后來說要替朕分憂,但朕知道他是怕你難過,難道你不是利用他達成了目的?當然,朕這么說不是為了替他邀功,而是站在父親的角度告訴你事實的真相。朕不會忘記,你本該待在漠北?!?
有君如故
沒有人也會堅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