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琴
剛過完圣誕節(jié)的A城還保留著之前的裝扮,店鋪門前還擺放著許多有關(guān)麋鹿和圣誕老人的玩偶。天色還沒完全暗下來,彩燈卻已經(jīng)亮起來了,繽紛閃耀,動人極了。
蘇陽沿街不急不慌的走著,他的影子在他身后也跟著他緩緩移動。
晏憬去上鋼琴課了。他看了看街邊商店門臉上的不斷跳動的數(shù)字表,心里估摸著晏憬也快下課了。他的手凍得有些僵了,他在這等了許久了。
前幾天江阿姨看見她店員的女兒在上鋼琴課,又興起了讓晏憬繼續(xù)學(xué)鋼琴的念頭。他聽江阿姨說,晏憬四五歲的時候,她曾經(jīng)帶著她去上鋼琴課,沒想到課上到一半晏憬就睡著了,后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他想到這里,笑了笑。仿佛看見了那個在課堂上睡得香甜的小胖丫頭。
這次江阿姨又提了學(xué)鋼琴的事,晏憬答應(yīng)了,這讓她喜出望外。她親自陪著晏憬去上了一節(jié)鋼琴課,晏憬的表現(xiàn)非常出色,讓老師贊不絕口,甚至吸引了鋼琴老師的父親前來。據(jù)說那位老琴師,早已不再收徒,可晏憬成了第一個讓她破例的人。
琴行離晏憬家不算太遠(yuǎn),所以她沒讓江枝和晏成弘接送。
蘇陽腳有些麻木了,他跺了跺腳活動了一下。他又抬頭看了一眼表,整點了。
街對面的琴行的門打開了,他一眼就看到站在一眾學(xué)生中間的晏憬。他的眼睛閃射出耀眼的光,視線緊緊的追逐著那個正在和老師告別的女孩。
晏憬剛結(jié)束今天的課程,準(zhǔn)備回家的時候,幾乎是第一眼就注意到站在街對面的蘇陽。她看見他微微發(fā)抖的身體,又急又氣,她跑過去,一把握住蘇陽的手,果然是這樣。
刺骨的涼。她把江枝給她準(zhǔn)備的暖手寶塞給蘇陽,又把江枝多給她拿的一件外套給蘇陽套上。她氣的什么話也不想說,這么冷的天,這個小崽子竟然就這樣一聲不吭的在外面等了這么久。晏憬的腳步飛快,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
“晏憬,你是生氣了嗎?”穿著晏憬毛絨外套的蘇陽顯得比平時更加稚氣。
他扯了扯晏憬的衣角,晏憬不回答,腳步?jīng)]停。
“憬憬,你不理我了嗎?”蘇陽的聲音似乎有些苦澀。
“我不是故意想惹你生氣的,我只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回家,我怕你怕黑,我想陪著你?!?p> 晏憬有些心軟了,她停下來,看著低著頭暗自難過的蘇陽,“知道錯了嗎?”
晏憬揪了揪他的耳朵,也是涼涼的。
蘇陽見晏憬終于肯理他了,雙眼里是掩不住的欣喜。
“嗯嗯,知道了?!彼c著頭。
“錯在哪了?”晏憬睨他一眼。
“呃,呃……”蘇陽瞬間答不上了。
晏憬哭笑不得,把衣服上的兜帽給他戴上,說道,“下次如果想來等我,就進來等,懂嗎?”
今夜的月亮很亮,月光下兩人的影子被拉的長長的,分外和諧。在這寒冬里,都能讓人感覺到淡淡的暖意。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慢慢走著。偶爾的車笛聲都讓晏憬感到愜意,這種恬淡的日子每一天都讓她感到無比滿足。
等兩個人到家時,江枝照舊等在樓道口。她看見蘇陽有些驚訝,但沒說什么,只是把給晏憬準(zhǔn)備的牛奶遞給了蘇陽,囑咐蘇陽回家后早點睡。
蘇陽向晏憬、江枝告別后就回家了。
他怕吵醒姥姥,輕手輕腳的打開大門,剛進去就看見一個酒瓶迎頭砸過來,“終于知道回家了啊,小雜種?!?p> 室內(nèi)沒開燈,他借著外面照進來的光看見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走過來,一只手扯住他身上的外套,嗤笑出聲,“穿的誰的衣服?”
“要不要臉?學(xué)會偷東西了?”
蘇陽護住身上的衣服,這是晏憬的東西。他把衣服脫下來小心翼翼的疊好后,放進柜子里。他沒有理會蘇敏月的責(zé)難,徑直走開準(zhǔn)備洗漱睡覺。
蘇敏月攔住他,一把揪住他的頭發(fā),把他的頭對著墻狠狠一磕。蘇陽掙扎不過她,他只感覺一股熱流順著額頭流了下來。他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他早已對蘇敏月發(fā)酒瘋的行為習(xí)以為常。
他面無表情的推開喃喃自語的蘇敏月,看著倒在地上的女人,眼中是不易察覺的厭惡。
“為什么這樣對我?邢遠(yuǎn)航,你個混蛋!”
這是這么多年來第一次從蘇敏月口中聽到陌生男人的名字,蘇陽皺了皺眉。他把蘇敏月扔在地上碎掉的酒瓶渣滓清理干凈后,就回自己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