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
大婚那幾日的盛夏還猶現(xiàn)眼前,轉(zhuǎn)眼就已入深秋。
永琰每日寅時就要上書房了,
琇瑩侍候完永琰穿衣戴帽,自己梳洗打扮一番已是卯時,正準備去梅園賞賞新開的梅花,剛進梅園大門,卻迎頭碰上了溫良。
“溫良妹妹好巧啊,一大早的也來賞梅嗎?”
“姐姐,妾身…”嬌滴滴的溫良抱著琇瑩哭作一團,
“姐姐,十五爺已經(jīng)好幾日不來我房中了,是不是妾身哪做的不好,招了十五爺?shù)臒俊睖亓紳M臉淚水,梨花帶雨。
說起來琇瑩父親和溫良父親隸屬一部只是琇瑩父親屬于戶部廣儲司,溫良父親屬于兵部都虞司。
前幾日溫良的父親因下屬的侍衛(wèi)惹惱了宮里的貴人娘娘從而被皇上牽連罰了俸祿,因此永琰已經(jīng)七八日沒去過溫良房中了,不是宿在琇瑩處就是宿在初靜的房中。
“昨日聽十五爺念叨,今日圣上要親考皇子們文章,大約是十五爺昨日挑燈夜戰(zhàn)才忽略了妹妹吧”
“真的嗎”
溫良我見猶憐的小臉才從琇瑩的衣袖中慢慢抬了起來。
“當然了,我們侍奉爺一定要懂事乖巧,善于體察爺?shù)囊馑?,切勿因為小事撒嬌吵鬧壞了爺?shù)男那椤?p> “姐姐,我沒想惹爺不高興,實在胸悶的難受才跑到園中來的”溫良楚楚可憐的解釋了起來。
“今晚,等十五爺回來我勸勸十五爺,今日到你房中,可好?”
“謝姐姐,謝姐姐,那我先回房沐浴梳妝了”
“溫良聽罷一溜煙似的跑沒影了,
“你說這溫良,十五爺回來還得幾個時辰呢,一大早就沐浴更衣”
“主子,飽漢不知餓漢饑啊,小春子剛回稟說十五爺今日陪令皇貴妃用晚膳,晚上還來我們房就寢。”
“永琰也真是任性,溫良入府已有三四月,入府也是婉妃娘娘親自求皇上賞恩賜,就這么冷遇著也不太合適。”
琇瑩不置可否,
“大抵是十五爺覺得沈佳氏本就只是個內(nèi)務府大臣之女又被圣上罰了俸,冷淡幾日也無傷大雅吧”月星還是那樣的大大咧咧。
“內(nèi)務府大臣之女?月星,你忘了我也是內(nèi)務府大臣之女的出生嗎?”
“可是老爺屬于戶部,這內(nèi)庭的所需的物資出納都是老爺掌管,溫良格格的父親只是兵部管管侍衛(wèi)車駕的小官兒,跟福晉比溫良的家世算不得高貴”
家世不高,我的家世又高到哪里去,不過也就是個二品內(nèi)務府大臣之女罷了,
嫁給永琰的幾日,多少人明面上恭維祝賀,背地里又說我何德何能嫁與十五爺,
琇瑩不禁暗自神傷
“扶我回房吧,月星,等十五爺回來,就說我貪涼吃壞了腸胃,讓溫良伺候去吧”
“知道了主子”
月星也非愚不可及之人,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惹了主子不高興,小臉也耷拉了下來。
秋花慘淡秋草黃,耿耿秋燈秋夜長。已覺秋窗秋不盡,哪堪風雨助凄涼。
夜已深,晚秋的夜又冷又黑,
琇瑩看著窗外遲遲不能入睡,
今夜她親手將自己的夫君推入別人的帳房內(nèi),疲憊的身體,發(fā)漲的腦袋,冰涼的指尖,訴不盡的憂愁,幽明幽暗的燭火,更顯得氣氛凄凄涼涼。
暑往冬來,日子也就這么過著,
在琇瑩的打理下府邸規(guī)規(guī)矩矩有條不穩(wěn)的運作著,兩位侍奉格格雖有時爭風吃醋,小打小鬧,但也恪守本分不曾生事。
纏綿病榻的皇貴妃似乎已經(jīng)油盡燈枯,
這幾日多番召見琇瑩,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長子永琰能早日給自己生個皇孫,
令皇貴妃對琇瑩也是極好的。
乾隆三十九年九月,軍機大臣舒赫德想將自己的嫡女嫁與十五阿哥為側(cè)福晉,
令皇貴妃怕新人仗著家里的勢力以下犯上,僭越主家就找了個由頭應付了過去。
琇瑩對這位婆婆當然也是感恩戴德常常入宮問寢視安。
令皇貴妃想抱皇孫心琇瑩也能理解,可琇瑩何嘗不著急,她入府已快一年,補藥不間斷的喝可肚子就是不見動靜。
回府后,
“額娘身體可好?”永琰見小臉愁云密布的琇瑩不禁擔心起來,
“額娘,近日咳嗽的越發(fā)嚴重,每天都用參湯,太醫(yī)還開了些溫補的藥,邊吊起精神邊慢慢調(diào)理著”。
琇瑩長嘆一口氣,接著說
“皇額娘又說到子嗣了,我也想快點讓額娘抱上嫡長孫,可是唉”
琇瑩打理府邸,一直是從容不迫,但這肚里的事卻讓琇瑩的臉蛋上也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永琰用拇指輕輕抹去琇瑩的微皺的眉頭
“孩子不必著急,該來的遲早會來的”
永琰的溫情脈脈似一股暖流流進了琇瑩的心田。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不好了,不好了,令皇貴妃,薨了?!碧O(jiān)尖銳的聲音劃破了紫禁城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