裊裊的云煙升騰于靜藍的湖面之上,湖岸邊緣,色彩繽紛的木槿花爭奇斗艷,絢爛至極。然,花叢里兩道貓著的身影鬼鬼祟祟,硬生生破壞了此地的靜謐。
“小道消息,林樂清今日會來這里游湖。”韋一鳴趴在地上,頭上戴著一個青藤編織的帽子,目光四處張望著。
“所以?”九音凝眉低語,他拉著她的手躲在草叢里,怎么看都像一個心懷不軌的歹徒。
“小爺是想讓你看看那林樂清長什么樣兒,保證你看見她,絕對不會再想去參加什么比武招親?!彼F(xiàn)在拿白音當兄弟,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落入火坑。
“我不在乎她的長相。”嘴角緩緩上揚,她在乎的是林氏家族的七尾貂。
“你不會是看上林氏家族的財富和地位了吧?”他皺著眉頭,他怎么看也不覺得白音是那種為了利益而去娶林樂清那種丑到極致的人。
“我看上的不是財富和地位,而是另一樣東西。”她翻了翻身,仰躺下來。黑色的眼睛氤氳著一層神秘的面紗,不管是巧取還是硬搶,七尾貂她都志在必得。
“什么東西?”他頓時來了興趣,白音看上的,鐵定不是凡品。據(jù)他所知,林氏家族富可敵國,里面的寶貝肯定數(shù)不勝數(shù)。只是,想從林家取走一樣東西,恐怕比登天還難。
“秘密。”他越少知道越好。
韋一鳴若有所思的凝視著身畔的黑衣少年,淡雅清貴的氣質(zhì),殺伐果斷的實力,這樣的一個少年蘊藏了太多的秘密。
“好像來了?!本乓艮D(zhuǎn)過他的腦袋,目光幽幽的透過花叢瞧著越走越近的人。
那林樂清果然是萬花叢中的一朵奇葩,高大的身軀比那身后的兩個丫鬟高出了不少。滿臉的麻子宛若剝了皮的獼猴桃,令人渾身不舒服。濃妝艷抹的姿容似鬼似魅,身上自帶的一股臭味仿佛臭豆腐一般,十里飄香。
“小爺要被熏死了?!彼B忙捂住口鼻,林樂清還沒靠近他,他就要被她獨屬的味道惡心得早膳都要吐出來了。這家伙長得丑也就罷了,偏偏還喜歡跑出來嚇人。
“果然名不虛傳?!边@林家三小姐難怪無人敢娶,看來,她確實要重新定義丑的極限。莫說是瞧她一眼,哪怕是站在她的旁邊也需要勇氣。這般臭味兒,她險些也扛不住。
“小爺跟你說,林樂清身后的那兩個丫鬟都沒嗅覺。不然,估計沒有一個人愿意伺候她?!?p> 林樂清是林家主抱養(yǎng)來的孩子,只因當時算卦的人說她有祥瑞之氣,可讓人逢兇化吉,一帆風順。然而,她的出現(xiàn)并沒有為林家主帶來什么好運,反而還遇到了幾件危及性命的禍事。
后來,林家主便把林樂清丟給了林子鈞撫養(yǎng)。結(jié)果,林子鈞的妻子林海棠下落不明,而他自己的孩子聽說很小就夭折了。發(fā)生的這些事,可是坐實了她掃把星的名頭。
“林子鈞對她好么?”她聽他說了半天,目光漸漸變得深沉。
“幾乎所有人都嫌棄她,卻唯獨林子鈞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一點兒都不嫌她晦氣。小爺還聽說林子鈞之前也有一個女兒,不過才出生一兩個月就染上惡疾死了。估計,對林樂清好是為了寄托哀思?!绷肿逾x和他爹的交情甚好,故而,他爹才想讓他娶了林子鈞的女兒林樂清。
“真是虛偽。”她低低輕笑一聲,他明明知道她還活著,卻扔下她不管。十七年來,他可曾到過軒轅國瞧一瞧自己的親生女兒?
軒轅九音是活得有多可憐,林子鈞是她的生父卻無養(yǎng)育之恩,南宮正是養(yǎng)育了她多年卻最終將她趕出家門的爹,而現(xiàn)在她身邊也許只有那個皇帝老頭兒才是真正的將她當作他的女兒。
“林子鈞雖然做事有些畏首畏尾,不過為人還行?!痹谒磥?,林子鈞就是一個大好人。不過聽白音這口氣,似乎有些怨念。
“走吧?!?p> 人也見著了,雖然比想象中的還要丑一點,不過她只是去走個過場,隨便耍兩招輸?shù)舯闶恰?p> “你還要參加比武招親不?”
“當然。”
“白音,你可真是條漢子?!表f一鳴豎起了大拇指,見到那丑八怪還能鎮(zhèn)定自若的當屬他第一人。想到林樂清那張恐怖的尊容,他就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剛站起身,一只鞋子從天而降,白皙的手一晃而過,接住了砸向他腦門兒的鞋子。
韋一鳴心有余悸的瞧著白音手中的鞋子,一股臭雞蛋的味道撲面而來,簡直讓人忍受不了。
“丑八怪,你差點砸中小爺了?!彼嬷亲?,惡狠狠的盯著越靠越近的林樂清。對于丑人,果然細看是一種殘忍,一種對自己的殘忍。誰能把這個奇臭無比,丑到萬物失色的人有多遠扔多遠?
“砸死你,送你一副棺材?!绷謽非骞创揭恍?,殷紅的嘴唇仿似吸了鮮血的怪物一般,張著血盆大口。目光看向了他身畔的黑衣少年,渾然天成的氣質(zhì)令人過目不忘。
“棺材你就留著自己用吧,小爺不需要。”他抓住白音的一截袖子捂住自己的口鼻,沒辦法,他的衣衫透著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曠神怡。只需那么一聞,感覺世界都美好了。
“怎么,難不成你想和我合葬?”
“誰想和你合葬,小爺就算是死也要離你遠遠的?!彼觳慌碌夭慌拢团铝謽非暹@個丑八怪。這人處處跟他作對,成天惹他不痛快。
“你想,我還不樂意,本小姐看不上你?!彼穆曇舻统链肢E,光聽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個彪形大漢呢。
韋一鳴氣得不行,聽聽,她說的是人話么。自己長什么樣兒,心里沒點數(shù)?他可是堂堂落月國的第一美男子,會配不上她?
林樂清瞧著氣急敗壞的韋一鳴,心里很是爽快。莫名的,一道不可琢磨的視線令人心頭一跳。黑衣少年的目光犀利鋒芒,仿佛看透了一切,讓人無所遁形。
這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