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一片寂靜,王煥一聲“還有誰”,竟無一人敢上前答話,足以說明噬魂珠這一擊對眾人造成的震撼。
這種威力,恐怕是風(fēng)摶境強(qiáng)者,也接不下吧,沒人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眾人面面相覷,互相觀望,無人上前。
“呵哈哈哈哈……”
王煥仰天大笑,自己的狀態(tài),絕對不能再放剛才那種威力的一擊了,再說噬魂珠重回黝黑之色,條件也不允許。
對面遲早會看出自己已是強(qiáng)弩之末的事實(shí),今日,只怕是在劫難逃了。
“爾等枉稱逆天的修仙之士,遇事卻是畏畏縮縮,猶猶豫豫;看到利益猶如野狗撲食,爭先恐后。
遇到危險卻又倉惶無措,左顧右盼。似這般瞻前顧后,又利令智昏,不擇手段,莽撞失慮,又談何修煉,談何逆天?!?。 ?p> “哈哈哈哈……”
王煥癱坐地上,渾身血流不止,猶自放聲喝罵,狂笑不止。
突然,一陣悠揚(yáng)的笛聲響起,那笛聲婉轉(zhuǎn)溫和,猶如母親的搖籃曲,令人沉醉。
王煥本就筋疲力盡,再加上渾身的傷勢,精神更是頹靡,又如何能抵擋這樣的催眠魔音?
當(dāng)下眼皮重如鉛,眼中金星旋轉(zhuǎn),直翻白眼,頭如小雞啄米,昏昏欲睡。
四位領(lǐng)頭人中王青寧已死,藍(lán)書吟忙于吹笛催眠,閆無逸行事磊落,王煥這個狀態(tài),他當(dāng)然不屑出手。
浩州眼神一凝,提劍向王煥沖來!
當(dāng)適時,青衣秋水雙劍仍陷入一眾靈器的纏斗之中,無法脫身。
王煥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正向自己沖來,當(dāng)即驚醒,渾身力氣頓時回光返照,蓄勢待發(fā)。
“嗡?。?!”
劍尖對著王煥脖頸刺來,明顯是想削去王煥的頭顱,王煥一驚,抬手猛然間發(fā)出靈犀一指,擊向浩州的左胸。
近在咫尺,饒是浩州早已防備在心,仍是嚇得汗毛直立!當(dāng)即微微矮身,雷光擊在他左肩之上,骨頭炸裂,頓時一片血肉模糊。
這一擊若是擊實(shí),浩州必死無疑,只是浩州反應(yīng)頗快,堪堪避過了要害,不過這樣,他的劍光也往下斜了幾寸,倏然穿透王煥的左胸!
“嘭!”
浩州順勢一掌劈在王煥右胸,突受重?fù)簦鯚ó?dāng)即飛出,如一塊破麻絮,在地上滾了七八圈,才堪堪停住。
隨即俯身趴在地上,再無聲息,不知是死是活。
“噗?。?!”
身后傳來一聲巨響,正想上前補(bǔ)刀的浩州立即停住,不可置信的往后看去。
只見鮮血激射,拈白口噴鮮血,腰間鮮血潺潺,顯然沖破了命門的禁制。
鮮血沖開面紗,露出她傾國傾城的嬌顏,只是此時她玉面含煞,目光中盡是憤恨自責(zé)和悲傷。
配合上滿臉細(xì)碎的血珠,更顯得楚楚動人,嬌艷無雙。
浩州大驚,心臟仿佛被猛錘了一下,一頓一頓的疼,疼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師姐就算冒著香消玉殞的下場,和沖破命門時那撕心裂肺的痛,也要強(qiáng)行破開禁制,救那狗賊么?
“師姐,你做什么???!”
拈白緩緩站起身來,環(huán)視四周,眾人被她絕代姿容和滔天氣勢所攝,一個個呆在原地,竟無一人開口說話。
場面一時有些寂靜。
突然,她緩緩開口,平時甜美的聲音此時卻盡是憤怒和堅(jiān)決:
“我拈白在此以無盡天道起誓,若王煥今日有個三長兩短,我必要叫蒼緲派、五陰洞、幻音谷三派,滿門盡滅,寸草不留!
若違此誓,道法不容,諸天共棄?。?!”
說著兩行血淚簌簌留下,嬌艷的面孔上又增了三分毛骨悚然。
眾人陡然驚醒,閆無逸粗礦的性情此時不免有些惴惴,甚至有些羞愧,竟不敢抬頭看這敢愛敢恨的女子。
藍(lán)書吟有些后悔,早聽聞拈白美若天仙,不成想竟驚艷如斯,現(xiàn)在已完全成了對立面,又如何去獲取她的芳心?
想到這里,嘴里不停發(fā)苦,腦海中旋即冒出一個惡毒的念頭:
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不用想了。
正想著,拈白已然出手了!
只見她雙手大張,曲線盡顯,仰天長嘯:
“千幻芳華!??!”
“刷刷刷?。。 ?p> 話音剛落,無盡的黑色綾帶已從袖間猛然飛出,像是她臨登天階的翅膀,又像是蓮花倏然張開的絕世芳華。
每一條綾帶仿佛一個有思想的高手,源源不斷的黑綾爆發(fā)而出,局勢瞬間逆轉(zhuǎn),幻音蒼緲兩派弟子頓時陷入苦戰(zhàn)。
一水門眾人眼前一閃,拈白窈窕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拈白的身影已出現(xiàn)在王煥身旁,她先將為數(shù)不多的元力猛然注入王煥身體之中,感應(yīng)到他微弱的故意,她欣喜若狂。
取出一條黑綾,拈白將王煥背著綁在自己身上,她溫柔道:
“你且好好睡一覺,剩下的交給我?!?p> 說著看了眼面前呆住的浩州,“你走吧,我以個人的名義出的手,不關(guān)一水門的事?!?p> 說完扭頭便要離開,浩州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大喊道:
“師姐!”
拈白轉(zhuǎn)頭看他,浩州哽咽道:
“師姐,你……你不要我了嗎?”
曾幾何時,他總是用這句話與師姐撒嬌,而師姐也總是會溫柔的撫摸他的發(fā)鬢,“師姐怎會舍得不要你呢?”
可是她不知道她撫摸發(fā)鬢的動作,會令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興奮得好幾晚都睡不著覺。
她是他的世界,是他從來未曾放棄追逐過的夢。
可是拈白只把他當(dāng)做自己親愛的小師弟,除此之外,別無它意。
拈白沉默了,兩人相對無語。浩州的心隨著她的沉默越來越痛,仿佛正被一雙手狠狠地撕開,疼得他喘不過氣來,夢,終于幻滅了。
看他難過的樣子,拈白有些不忍,“浩州,我不是木頭人,豈能不明白你的心意,可是我一直把你當(dāng)親弟弟一樣看待,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浩州蒼白的臉突然泛起一陣潮紅,“小心!”
拈白沒反應(yīng)過來,浩州已飛身閃到她的側(cè)邊。
“噗?。?!”
浩州面對著拈白,一截刀尖從他眉頭探出,鮮血順著刀刃滴在地上。
他微微一笑,“師姐,我……我……”
“愛你”那兩個字終是沒有說出口,浩州頭一歪,癱倒在地上,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