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小江聽到此處，“噗”地笑了出來。
“我看這個沐吟旭，整日扭扭捏捏的，讓人心煩。倒是這衛(wèi)姑娘，爽快得很?！?p> 他沖化煙笑道。
化煙微微搖頭：“這衛(wèi)姑娘想來是大家子弟，又頗得寵愛，自幼便是有恃無恐，自然敢說敢做，那沐吟旭生來無所依仗，自然是小心得多。”
吳小江聽她說罷，哈哈一笑：“倒是不見得?！?p> 化煙轉(zhuǎn)過頭來，明眸如水，淺淺笑道：“哦？公子有什么高見？”
吳小江兩手叉腰，深吸一口氣，鼓了鼓胸脯。
“大丈夫既然生在世間，自然是要頂天立地，萬事靠自己，我比他沐吟旭可慘得多，不過若是我來，便不會如沐吟旭那般畏畏縮縮，進(jìn)什么清漪堂，便是出它上清派而去，他們又能如何？”
說完，他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來。
化煙被他這么一逗，也“噗嗤”笑了出來，嘴唇微抿：“公子所說有理，倒是我流于俗眾了?！?p> 面前，沐吟旭驚得滿臉通紅。
雖然衛(wèi)依窈平日里便是這么大大咧咧，但他始終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會在這種時刻說出這等話來。
“衛(wèi)師妹.....你我雖是同門......終究男女有別......莫要.......自取污名......”
他憋了半天，方才吞吞吐吐地把話說完。
衛(wèi)依窈卻是“哼”了一聲，朝他做個鬼臉：“膽小鬼，這里四人而已，你都不敢承認(rèn)?！?p> 說著她上前一步道：“你說你不如我二哥，倒是事實(shí)，我二哥追二嫂時，要是像你這般猶豫半分，我早便要改口叫某某夫人了。”
一番話說話，沐吟旭面上更是難看，一時青一時紅，閃爍不定，逼得他只得將頭微微低下。
“誒，依窈，你秦師兄還在呢，不得這般無禮?！?p> 莫煥溪笑著呵斥道。
其實(shí)他心中對二人情愫早已了然于胸，只是此時在秦良面前，如此顯露還是難免顯得太過無禮了些。
“不嘛！”
衛(wèi)依窈轉(zhuǎn)過身，蹦跳到莫煥溪身旁，扯住他的右臂搖晃起來。
“我就是喜歡沐師兄！”
“就是喜歡！”
“在師傅面前我這么說，在秦師兄面前我還是這么說！便是在爹爹面前，我也是這么說！”
她邊說邊扯住莫煥溪的袍子撒著嬌。
秦良倒是在一旁樂得哈哈大笑。
他偷偷瞥了一眼旁邊沉默不言的沐吟旭，問道：“如何？沐師弟？你這小師妹都說得如此直白了，難不成你還要退上一步么？”
沐吟旭思索了片刻，額頭上已滲出些許汗珠來，他雙拳緊握，仍不說話。
秦良眼中悄然閃過一絲鋒銳，他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沐吟旭身旁，低聲說道：“沐師弟，此番前去，五年后，你師傅必然已是長老，那時節(jié)你若是想回上清宮，我便讓你回，你若想繼續(xù)留下，那便留下?！?p> 他說完，輕拍了下沐吟旭的肩，嘆了口氣道：“要好生考慮啊，若是做個普通弟子......”
旁邊的衛(wèi)依窈和莫煥溪也轉(zhuǎn)過頭來，一言不發(fā)，只等沐吟旭做出決定。
沐吟旭深吸了口氣，他在心中暗罵自己：“沐吟旭啊沐吟旭，你二十余年來苦練劍法，到得今日也不過如此，此時要是再退一步，你可對得起依窈師妹？”
他下意識地偷偷瞥了眼衛(wèi)依窈，后者正眨著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一閃一閃地看著他。
沐吟旭喉嚨微動了下，似乎終于做出決定。
“秦師兄，我愿隨你去?！?p> 衛(wèi)依窈聽他這么一說，眼中閃出光來，叫了一聲便朝沐吟旭撲了上去，緊緊抱住他，踮起腳輕吻了他一下。
沐吟旭顯然沒有預(yù)料到衛(wèi)依窈會做出這等動作，原本已恢復(fù)正常的臉上又滾燙起來。
“吟旭......你可......想好了？”
莫煥溪站在一旁，微微皺眉。
“你假若進(jìn)了尋異司，日后可不比上清宮中這般閑適了?！?p> 沐吟旭轉(zhuǎn)過頭來說道：“師傅，徒兒日日練劍，今日雖辜負(fù)了師傅期望，未能進(jìn)清漪堂，但若是進(jìn)了尋異司，也算是學(xué)有所用，得以磨練一番?！?p> 他說道此處，看了眼秦良，接著道：“況且如秦師兄所言，五年后尚有清漪堂選拔，那時節(jié)我自會再上山來。”
“嗯?！?p> 莫煥溪捻了捻胡須，點(diǎn)點(diǎn)頭。
衛(wèi)依窈則是仰起臉來，笑嘻嘻地靠在沐吟旭懷中，像是一只溫順的小寵物般。
他猶豫了片刻，緩緩抬起右臂，將衛(wèi)依窈摟住，嘴角微微一勾，也露出一絲笑來。
秦良咂咂嘴：“若不是你師兄我斗膽說了那么一句，你們兩個喲......嘖嘖嘖.....”
他邊說邊搖頭，從兩人面前走過，哈哈笑了起來。
衛(wèi)依窈聽他這么一說，掙脫沐吟旭懷抱，“哼”了一聲就要上前去打秦良。
秦良忙抱頭繞了一圈，躲到沐吟旭身后：“你要打也只能打你吟旭師兄了，哈哈哈哈.......”
沐吟旭則伸手笑道：“依窈，算了吧?！?p> 衛(wèi)依窈嘴一嘟：“今天看在我吟旭師兄的份上饒了你，讓你再瞎說！”
秦良這才又從沐吟旭身后走出來。
莫煥溪則在一旁看得樂不可支。
“對了，秦師兄，我們何日啟程？”
沐吟旭問道。
秦良愣了愣，雙眼轉(zhuǎn)動了下，沉吟片刻：“我到上清宮已有四日，只怕明日便得啟程了?！?p> “明日？”
衛(wèi)依窈秀眉又蹙成一團(tuán)。
“秦師兄，你不是拿我們尋開心嘛？我和吟旭師兄好不容易.......”
她說著看向沐吟旭，一臉不舍。
“衛(wèi)師妹，常言道‘好事多磨’，你與沐師弟情深意切，相守必是長久，莫要太過在意此時的分別，誤了日后的大事?！?p> 秦良頗為懇切地說道。
衛(wèi)依窈聽罷，這才微微垂下頭來，嘴中嘟囔著，朝沐吟旭走去，趁他不備，猛地又起身輕吻了他一下，一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窈兒！”
莫煥溪喊了一聲，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沐吟旭，說道：“你既心意已決，為師也不攔你，日后若有難處，便回上清宮來找?guī)煾?。?p> 沐吟旭躬身一拜：“多謝師傅！”
莫煥溪轉(zhuǎn)過身，沖秦良點(diǎn)點(diǎn)頭，便追了出去。
秦良嘆了口氣：“你也莫要難過，只需忍受幾年便可?！?p> 沐吟旭微微搖頭，眼中一絲堅韌：“師兄不必?fù)?dān)心，我自有分寸?！?p> “那便好。”
秦良拍了拍他的肩：“你也剛回來，很是辛苦了，今日修整一番，明日你我便啟程，還需先往京中去趟?！?p> “嗯?！?p> 沐吟旭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秦良送出院門，這才回身。
他緩緩踱步，想起剛才衛(wèi)依窈的模樣，嘴角不禁微微一笑，心中一陣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