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之一覺得侍卿卿這個人簡直抬上嬌不肯上,膈應得很。無法理解這都是哪里來的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思維,寧之一嘆了一口恨鐵不成鋼的氣,不再管他們,自己則專心摸索了一堆下午要帶去的東西。
簡單吃完一頓心不在焉的午飯,寧之一就跟著蕭選往那山里走。蕭選背著他自制的畫架,穿了件純黑色的沖鋒衣,雖然在山里已經過了有十來天,但他依然干凈整潔,神采奕奕。
寧之一在他背后百無聊賴得走,眼神四通八達地掃來掃去,最后停在蕭選身上。這一停,卻突然發(fā)現(xiàn)蕭選耳垂后面的耳骨上仿佛有一串小小的紋身。她以前從來沒注意到過,但今天實在跟得緊,又恰好無人無物可看,唯蕭選一個可以算得上得天地日月精華堆出來的一個玉人,不看可惜。怎料這一看,居然看到了學霸不為人知的紋身。
她登時來了興致,再想仔細看是紋了什么的時候,腳下卻突然踩到一個膈應人的石頭塊,山路本就崎嶇難行,石頭塊幾個連在一起,像一顆顆小豆子,使她腳一滑就快要撲到蕭選身上。
寧之一腦子里登時飛過各種各樣的場面,心道自己為什么總要在蕭選面前把面子丟盡,蒼天有眼,能不能降點福澤。
也不知道是她當時虔誠的祈愿起了作用還是怎樣,寧之一往前撲過去卻并沒有被那大畫板壓一臉,反而是落入一個堅實穩(wěn)妥的懷抱。她抬頭一看,蕭選也正意味不明的看著她,眼里滲出幾分擔憂:“小心點?!?p> 過于溫柔。
寧之一連忙像條魚一樣跳起來,扶著額頭道:“剛剛看到你的耳朵后面有紋身,略微有點走神,不好意思?!?p> 蕭選眼神微側,然后反應過來,好像不在乎的樣子道:“很久以前紋的了?!?p> 他又繼續(xù)往前走,寧之一始終看不清楚紋的是什么,不過隱約能猜到估計是一段不為人知的黑歷史,年少輕狂,葬愛非主流誰沒有過,她笑著道:“很久以前紋的?年輕人啊就是做事沒輕重,現(xiàn)在知道丟人后悔了吧。不過紋身應該可以洗的吧?!?p> “為什么要洗,我不是沒輕重的人,喜歡什么,這輩子也不會變?!笔掃x沉聲道。
心念一物,心愛一人,此身不換。
寧之一聽到他這句話,登時有些失神,如果沒記錯,程懸是這樣說過的。她頓時就有些抵制情緒,脫口就說:“這些都是屁話。”
蕭選步伐頓了頓,寧之一意識到自己失言,可怎么也不想再找什么理由去掩飾。她就是不信,也看不慣這些人做不到就空許諾的架勢。
雖然她不知道蕭選喜歡的是什么,又在耳朵后面紋了什么,可是她看不得這種似是而非,很容易就會被拋棄的“一輩子”的喜愛。
就像程懸一樣,答應了喜歡她一生一世,到頭來不還是轉頭就走。
然后用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去為自己當年輕狂時許下的無知諾言聊表歉意。
對喜歡的人都如此,那對所愛之物不是更加嗎?
今天喜歡這只筆明天喜歡那本書,每每愛不釋手要放著共度余生,可遇到下一個好的立刻就拋之腦后了。
她恨。
蕭選注意到她神色有變,轉過身來看看她:“怎么了?”
寧之一冷然啟口:“沒什么?!?p> “因為我說我喜歡什么就一輩子喜歡,戳了你的傷心事?”蕭選此人,直接上房揭瓦般撕人傷疤。
他挑了挑眉:“每個人不一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未必是好事,你因為他管中窺豹畫地為牢,實在太對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