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花園內(nèi),楓葉殷紅處,謝青禾漫步在林間,白衣于紅葉相輝映,嬌顏更顯得幾分絕色。
“阿摯哥哥,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陡然,楓葉后傳來一聲嬌嗔,讓她止住了腳步,女子聲音清脆卻又含著一絲幽怨,怕是碰到了幽會中的男女,謝青禾轉(zhuǎn)身想要離開。
只是,距離她身后不遠處,有一淡青色衣裳的女子,只見她眉間含著英氣,雙目純凈如墨看著那對男女。
謝青禾略微尷尬,她對著女子微微行禮,緩緩而行,路過女子的時候。
“女公子稍等。”
聲音帶著一絲暗啞,和她英氣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
謝青禾拱手:“娘子,午安?!?p> 觀她發(fā)髻已是婦人裝扮,故而謝青禾喊了一聲娘子。
“如斯美景,我等還未觀賞完,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回避?!?p> 謝青禾想要說什么,青衣女子對著她示意前行,見她踟躇干脆親自拉著她往回走。
樹后面,男子緩緩出聲。
“阿玥,我的事情你以后無需插手。”
這聲音?謝青禾眉頭微蹙,王摯?
“阿摯哥哥,你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管?就因為祖父讓你娶了楊阿蠻,你才會遭到王族忌憚。想你滿腹才華,懷有鴻鵠之志,卻憋屈在小小的掌事之位,我心中疼得要命……”
“阿玥!”
王摯低斥,見她淚流滿面,眼中是濃烈的情誼,他心下微軟。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說,她是我的妻子你的阿嫂,你不該那樣稱呼她!”
“阿摯哥哥?”王如玥看著他,一臉不可置信:“你難道愛上她了?”
王摯臉上一閃而過尷尬,連忙反駁:“怎么可能,那只母老虎……”
“那我就放心了?!蓖跞绔h松了口氣:“阿摯哥哥,我知道你不想要我去求石斛,可是,如今這郡守之位既然已經(jīng)委派你,你還是……”
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觀察王摯的表情,見他臉上愧疚卻不見憤怒,王如玥膽子大了一點,她悄悄捏住他的衣袖,如往常一般。
“我會做好的?!蓖鯎礋o奈的嘆息,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耙院笤俨豢扇绱肆??!?p> 王如玥柔軟一笑:“好。”
好一幅郎情妾意,若不是知道他們各自婚嫁,謝青禾真的以為這是一對熱戀中的男女呢。
身側(cè)青衣女子握著她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一雙如墨的眼眸中染上憤然,她腳步輕抬。
“叮當。”
淹沒在林間的一處涼亭傳來鈴鐺聲音,驚醒了王家表兄妹,也攔住了青衣女子的腳步。待王家表兄妹退走之后,青衣女子挺直的脊背似乎垮了一下。
“我家主子請楊大家和女公子過去一敘。”
青石路上,一個粉衣侍女過來行禮,青衣女子此時又挺直脊梁,回轉(zhuǎn)身體微微頷首:“帶路?!?p> 她回頭對著謝青禾含著歉意一禮:“剛剛是我唐突了,還望女公子勿怪?!?p> 謝青禾含笑:“楊大家客氣了?!?p> 結(jié)合剛剛發(fā)生的一切,謝青禾已然猜到這個女子定然就是王摯之妻,北方女子三大家之一的楊大家,閨名楊朝英,人稱楊阿蠻,據(jù)說她十四歲之時,父兄被敵人圍困,她帶領(lǐng)百人殺入敵人主帳,砍了敵寇首級,為自己父兄解了圍。這個‘楊阿蠻’名號就是這么得來的,說她比蠻族還要野蠻。
對于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謝青禾是從心里感到敬佩的。
二人隨著侍女來到?jīng)鐾?nèi),只見涼亭被紅紗圍住,形成獨立的隱秘處,亭內(nèi)暖爐生煙,白色狐貍毛鋪滿了整個涼亭。
一紅衣女子斜窩柵欄處,姿勢柔媚又帶著灑脫,大約只有雙十年華。
此時見她二人進來,巧倩含嬌俊,香腮處兩只酒窩盈盈而現(xiàn),給她帶來幾分俏皮。
“阿蠻,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不要對他動心,你非不聽,如今嘗盡了苦頭,滋味如何?”
別人喊她阿蠻,或許是嘲諷,欽佩,只有她口中喊出來,帶著密友間的親昵。
“酸甜苦辣痛?!?p> 楊朝英抄起暖爐上的酒,昂頭飲下,若是忽略她眼角淚光,那姿勢確實豪邁。
紅衣女子搖頭,目光轉(zhuǎn)向謝青禾。
“你就是清河君的心上人?”
謝青禾心中腹側(cè),怎么誰都知道,她臉上不動聲色:“小女名喚謝青禾。”
紅衣女子緩緩直起身體,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絲魅惑,看得謝青禾目瞪口呆,她還真的沒有見過這般柔弱無骨之人。
只見紅衣女子媚笑:“我是馮燕雙。”
馮燕雙!
謝青禾眼睛陡然一變,三大家之一的馮妖姬!
難怪能引無數(shù)名士前來一覽芳顏,就這媚骨魅態(tài),有幾人能把持得住。
今日收獲頗多,三大家全部到齊了,只是那個王如玥王月仙只聞其聲未見其人,不過對于那樣的女子,謝青禾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馮大家,果然風采照人?!?p> “哈哈哈?!瘪T燕雙咯咯笑了起來,聲音如銀鈴?!鞍⑿U,你看,謝家女郎也夸我呢?!?p> 楊朝英垂眸:“見過你的人誰不夸你?!?p> 馮燕雙扶了扶額頭上的發(fā)髻:“也就我知道你的直性子,不然還以為你諷刺我,呵,當我不知道世人怎么說我的?”
“不過,我管他們說那么多作甚,如此亂世,只要自己活得逍遙自在,一輩子及時行樂就好?!?p> 說完她目光流轉(zhuǎn)看向謝青禾,臉上神情一肅,理了理衣裳,對著謝青禾躬身相拜。
這是大禮,謝青禾連忙避讓開,側(cè)過去扶起她:“馮大家,你這是作甚?”
馮燕雙目光一凝:“前幾日多謝你出手相救,才保得我那傻兒子一命?!?p> 謝青禾不解,她沒有救過人。
馮燕雙微微一笑:“悅來樓,石遂,幾個不懂事的小子。”
謝青禾身形一震,不是為自己救人,而是驚詫馮雙燕知道戴著斗笠的人是她!
馮燕雙拍拍她的手:“你莫要多想,那日我正巧在對面樓上,所以才窺到一隅,再說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對于身形辨識有幾分本事,只要是我見過的,基本上都能記得幾分。”
“那日,若不是你用腳擋住我兒,后來又替他攔住石遂的錐子,怕是我母子就要陰陽相隔?!闭f到這里,她語氣惆悵。
“他是你兒子?”此時謝青禾也放下心,該來的總是要來,她既然做了這些事,就做好被人認出來的準備。
她詫異于眼前貌美年輕的女子,居然有那么大的兒子了!
馮燕雙此刻又恢復了幾分媚態(tài),對于自己的容貌似乎頗為得意。
“我今年可都三十有一,怎么就不能有兒子了?”
謝青禾扶額,這個早婚的年代,三十一,兒子都十五六了,怕是過兩年都要能抱孫兒了吧。
“再過兩個月,我就要有孫兒了?!?p> “……”
謝青禾靜默,實在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楊朝英瞟了她一眼:“都要做奶奶的人了,收斂點。”
馮燕雙揮動衣袖,斜靠在躺椅上。
“就因為做奶奶,我才更不能收斂,指望我那傻兒子,呵,我拓跋一族怕是早晚會被石家生吞活剝?!?p> 謝青禾四處看了看,這里可是石家三王子的后院,她可真敢說。
馮燕雙見此,捂嘴輕笑:“別管那三愣子,他就是個文癡,對于朝事一概不問,若不是有個得寵的母妃,就他這性子怕是早被其他兄弟給滅了?!?p> “他對你卻是真心?!睏畛⒗洳欢∮忠痪?。
“真心?”馮燕雙冷哼:“這世道有幾人有真心?也就你傻,還相信世間有真情,錯把一腔熱血托付負心人,如今落得個滿身是傷,滿意了?”
楊朝英臉色一暗,卻道:“你早晚會后悔。”
馮燕雙笑:“我后悔不后悔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如今怕是后悔了吧?你不要忘了,楊棣雖有四公子之名,卻擔不起楊家這副擔子,百年后,你就不怕愧對父兄嗎?”
楊朝英不語,謝青禾端起酒慢慢啜飲,一時間涼亭內(nèi)寂靜無聲。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怨憎會,愛別離!
偶爾佛
求推薦哈,我也會繼續(x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