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很快就降臨了,夜色黑的如化不開的墨水一般的粘稠,這時候的胡顯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自從這悟望和尚和他說了那些怪里怪氣的話之后,胡顯開始覺得這悟望和尚很是奇怪,看樣子是認(rèn)識自己的爹和娘一樣,還說自己是東南夢的兒子,可這東南夢到底是何許人也,是男還是女呢!
聽這名字像是女的,可也未必,傳聞江湖之中有很多怪人的名字都是逆向而行的,或許是想制造獨(dú)一無二的感覺吧!
胡顯本想此刻就去向悟望和尚問個清楚,奈何全身無力,下地行走都成問題,考慮著只能明天見到他的時候再當(dāng)面問一問,雖然這悟望和尚離開時也說過,等他傷好了,再找機(jī)會詳聊,可胡顯是個眼里容不得半點(diǎn)事的人,這件事要是不問清楚,心里始終不安。
而此時,在無名廟悟望和尚的房間里,一盞清油燈一閃一閃的在燃燒著,微弱的燈光朦朧如霧,讓整個房間充滿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此刻,悟望和尚的表情不再嚴(yán)肅木然,而是充滿了悲傷,雙眼正直直的看著掛在墻壁上的一幅人物繪畫。
那是一位身穿白色衣袍的少女,看著十八九歲的樣子,身段婀娜,皮膚白皙,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明亮又清澈,眉梢之間滿是聰慧之意,而那微微上揚(yáng)的嘴角更是展現(xiàn)出無比俏皮的情趣。
這是一個集智慧,美貌,情趣為一體的女孩,想來上天真是十分的眷顧她,把所有的好東西都送給了她一個人。
就這樣看了很久,一聲微弱的抽泣聲徐徐傳來,這悟望和尚的雙眸之處竟有亮晶晶的淚珠,隨后便慢慢的順著臉頰向下流,看著十分的悲痛。
“主人,你為什么這么傻,一個站的那么高的男人,怎么可能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人呢?可你卻愿意為他付出一切,還為他生下了孩子?以至于你和公子最后被那女人逼的骨肉分離,然而那個壞女人至今還安然無恙的活著,可見他并沒有為你出頭??!”
說道這里,悟望和尚顯然是悲痛到了極致,整個人竟然開始晃動了好幾下,看上去有些脫虛的樣子。
“主人,你作為天下第一女謀士,事事想在別人的前面,可如今的你又在哪里呢?自從那日一別,我們就再也沒有得到你的一點(diǎn)消息?
“我今日已見到公子本人,想必念奴與隱奴兩人皆已被害身亡,看來那女人還是要趕凈殺絕,你當(dāng)初叫我們帶著公子跑出來,想必就是算到了這個女人的陰狠毒辣?!?p> “公子他與你長的實(shí)在太像了,若不是這樣我都有可能錯失與他相認(rèn)機(jī)會!也不知道是誰將公子送至我無名廟的門口。”
“看的出來公子他吃了很多的苦頭,受了很多的委屈,可我知道他是個堅強(qiáng)的好孩子,更難得的是公子他天賦異稟,骨骼奇異。”
“因?yàn)樗悄銝|南夢的兒子,他的親爹是天下最優(yōu)秀的男人,他沒有理由不獨(dú)特啊!”
說道這里,悟望和尚的表情似乎更加復(fù)雜了,夾雜著一絲痛苦,一絲無奈,一絲不甘,一絲慶幸,完全讓人難以讀懂。
停頓了片刻,他又接著道:
“雖然公子他現(xiàn)在身中各種未知的奇毒,看樣子活不過一年,可我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讓公子活下去,就算舍了我這條老命?!?p> 說完這些,悟望和尚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表情稍稍平靜了下來。
片刻之后,從袖子里拿出一根雅致的竹蕭,緩了緩神色,開始吹出一曲悠揚(yáng)又略帶悲哀的樂曲,那樂曲似乎能觸及人的靈魂,讓聆聽者無不黯然淚下,仿佛在如歌如泣的傾訴一個有血有淚的江湖故事。
第二天一大早,悟望和尚就來到胡顯的房間。
此時,慧果小和尚正拿著一碗黑黢黢的藥汁,一口一口的喂給胡顯吃下去。
“師父,悟望方丈”慧果與胡顯一起禮貌的問候道。
悟望和尚微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于平時不茍言笑的他,這表現(xiàn)讓慧果小和尚明顯有些受寵若驚。
至于胡顯,因?yàn)閯倎磉@里,對悟望和尚的性格并不是很清楚,所以他對悟望和尚的微笑反倒表現(xiàn)坦然,只是覺得出家人還是比較和氣的。
等這慧果小和尚喂完了藥,悟望和尚便將他打發(fā)了出去,只說與胡施主有話要說。
這慧果小和尚想著師父定然是要打探這小施主的來路了,便很知趣的退了下去。
這讓胡顯心里升起莫名的期待感,本來還想著今天早上由自己提出和悟望方丈聊一聊的,如今他主動提出來,倒是更加的自然而然了。
悟望和尚認(rèn)真的盯著胡顯看了好一會,看的胡顯有些不好意思了,正準(zhǔn)備開口說些什么,這悟望和尚終于開口了。
“念奴和隱奴,想必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吧!”說完之后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后無比疼惜的看著胡顯。
“念奴和隱奴又是誰?”其實(shí)胡顯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可還是有些不甘的問道。
“你知道他們是誰,對嗎?”悟望和尚的口氣平靜,卻還是難掩一絲悲痛之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爹是胡念,我娘是柳隱,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念奴和隱奴?”胡顯明顯有些生氣了,口氣十分的火爆。
但是這生氣似乎不是針對悟望和尚的,而是針對自己未知的那些事,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過去的十三年都不那么真實(shí)了。
看著胡顯激動的情緒,悟望和尚的表情依舊平靜,似乎胡顯的表現(xiàn)全都是在他意料之中一樣。
“念奴和隱奴臨終之前是不是叫你來南山找一個人,說這個人會守護(hù)你的周全,對嗎?”悟望和尚接著道。
胡顯聽完之后,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他,他有些激動,也有一些不敢相信。
爹娘臨終之前確實(shí)和他說過南山有人護(hù)他周全,可還沒來得及說出這個人名字和特征便咽了氣。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實(shí)在太巧了吧,偏偏又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
看著胡顯不敢相信的表情,悟望和尚接著道:“只可惜他們走的太倉促,還沒有來的及告訴你這個人到底是誰,是不是?”
“他們還交給你一幅畫,說這畫在人在,叫你務(wù)必要牢牢守護(hù)這幅畫,可惜你最終還是因?yàn)槟承┰蚺獊G了它,對嗎?”
聽完這些,胡顯抬起頭來盯著眼前的悟望和尚,老實(shí)說,他已經(jīng)對悟望和尚的話有七八分的相信了,畢竟這幅畫的事情是有四個人知道,爹娘,自己和那個混蛋黃四,而這幅畫就是被那黃四搶走的。
爹娘已經(jīng)不在人世,而自己也從未告訴過別人這幅畫的事情,至于那個黃四,想起跑路時聽見的那一陣慘叫聲,或許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胡顯看著一聲不吭,實(shí)則早已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不管你是信還是不信,我都要給你講一個十幾年前的江湖往事,你聽好了!”悟望和尚的表情變得非常嚴(yán)肅,仿佛是在講一個驚天秘聞一般。
而胡顯也豎起了耳朵,準(zhǔn)備開始認(rèn)真的聽一聽這個與自己有關(guān)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