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謝幕與極道少女團(tuán)

　　凌晨，隱隱約約能聽到幾聲悶雷，然后是零星的雨點打在窗戶上。

　　公歷九月初一，農(nóng)歷的八月初三，北方的暑氣隨著這場雨散了。

　　陳與是今天中午回去的車票。

　　早上九點。

　　他按照孟時給的地址，到了西什庫大街的一家包子鋪。

　　店面看著不大，墻上貼著一張紅紙，上面寫著“每人限購半斤”。

　　他進(jìn)門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幫，手里拿著排號小紙片的老頭、老太太。

　　陳與發(fā)現(xiàn)孟時這貨總能找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吃飯，而且味道還都挺好。

　　不做探店視頻都可惜了。

　　孟時正排隊，看到他進(jìn)來，伸手招了招，“你先到那里坐?！?p>　　陳與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發(fā)現(xiàn)坐那里的是秦慶國。

　　秦慶國拿著一份昨天的晚報，在看娛樂版，陳與瞄了一眼，報紙上面寫的是——《華石（京城）總經(jīng)理張仁沛調(diào)回母公司，原國語事業(yè)部副經(jīng)理賈樹道接任》。

　　“這年頭，會看紙質(zhì)報紙的人，誰關(guān)心這個?！标惻c沒敢和板著臉的秦慶國搭話，在心里吐槽，“而且這個消息，寫的一點都不像爆出來的娛樂新聞，更像是刻意把人事變動發(fā)到報紙上面給人看?！?p>　　陳與抬頭去看孟時，就看見這貨，舉著一個托盤，從一幫大爺、大媽里鉆出來。

　　孟時把包子和炒肝放桌上，對著秦慶國開始絮叨，

　　“昨天，賈樹道和秦輕雪談了一天。結(jié)果華石參與到了《樂隊的夏天》項目里面來了?！?p>　　“秦輕雪有人脈，華石有資源，再拉上一家視頻網(wǎng)站，找個贊助商，這個局就算是攢起來了。資本的嘴臉就是這么丑陋，前一刻還劍拔弩張，下一秒就握手言和，而且還勾肩搭背?！?p>　　孟時說著把一碗炒肝放到秦慶國面前，“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用的我，唉……”

　　他連說帶嘆氣，也不可以保持音量，引的一旁的大爺大媽頻頻側(cè)目。

　　不過他對旁人的目光一向不放在心上。

　　倒是秦慶國被弄的有點不自在，他把報紙放下，拿了雙筷子。

　　《樂隊的夏天》這個方案是孟時給的，秦輕雪和華石也是他一手拖下水。

　　歸根結(jié)底，這局是孟時攢起來的。

　　而且輕雪說過，讓華石加入也是他的主意。

　　秦慶國30號晚上和老五、張晉帆在樓三那院里聊了很久。

　　張晉帆知道孟時指著賈樹道的鼻子說華石靈堂賣票，又看過《樂隊》的策劃書，評價孟時是個極端的理想主義者。

　　當(dāng)時他覺的張晉帆說的有道理。

　　31號被孟時叨叨了一天女團(tuán)之后，他認(rèn)為張晉帆說的是狗屁。

　　華石和輕雪傳媒在《樂隊》這個項目達(dá)成合作，相互“諒解”之后。

　　孟時依舊不愿意拿樓三的吉他，在未來接手成為“八百里秦川”的主唱，而是要搞女團(tuán)。

　　從這件事，秦慶國算是看清楚了，他沒有理想，而是干什么不計較付出和收獲是不是成正比，只要自己開心就行的神經(jīng)病。

　　孟時看他不說話，繼續(xù)掰扯，“我當(dāng)初帶著兩頁《樂隊》的策劃書，還有一把老爹留下的吉他，義無反顧的進(jìn)京城，現(xiàn)在兩頁紙沒了，吉他砸了，我什么都沒了……”

　　“行了，行了，我讓她把女團(tuán)轉(zhuǎn)給你?！?p>　　秦慶國也想通了，神經(jīng)病起了念頭，誰也拉不住，索性說道，

　　“我讓人擬個合同，那幾個女娃還剩下三年的合同，平時練習(xí)、工資、生活這方面，我這邊給你負(fù)責(zé)，其他方面交給你安排，如果你能讓她們出道，或者接到演出，錢都?xì)w你，滿意了吧?！?p>　　一旁的陳與，正伸手去端炒肝，聽到這話，大拇指直接杵碗里去了，燙的他差點沒嚎出來。

　　陳與記得在那個練習(xí)室，孟時說30號給馬路牙子謝個幕，以后大家賣燒烤的賣燒烤，寫代碼的寫代碼。

　　謝向杰問他，你以后要干嘛。

　　孟時說，回家養(yǎng)豬？去拍電影？或者干脆整個女團(tuán)在嗶站玩玩。

　　那個時候，兩人對于孟時說的話是一句沒信。

　　現(xiàn)在……丫的真是一口唾沫一個釘，半點不騙人。

　　孟時聽秦慶國答應(yīng)了，滿意的比了比大拇指，“還是您夠意思，秦輕雪這人不行，對了，她年紀(jì)也不小了，您多給她安排相親……”

　　秦慶國把報紙往咯吱窩一夾，站起來就走。

　　他現(xiàn)在巨煩這貨，不干人事，也不說人話。

　　如果不是考慮到揍他，他有大概率會還手，秦慶國現(xiàn)在就想抽他。

　　孟時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我下午就去公司簽字，您給安排一下，我挺急的?！?p>　　秦慶國走的更快了，嘴里還罵罵咧咧。

　　陳與看著秦慶國離開，回頭對端著碗的孟時說，“你是怎么做到的？”

　　孟時四下張望，學(xué)著一大爺轉(zhuǎn)著碗，吸溜了一口炒肝。

　　吸溜了兩口，他又感覺麻煩，便夾著半發(fā)面的薄皮豬肉大蔥包子，開始在碗里沾著吃。

　　滋味意外還挺好。

　　他一邊吃，嘴里含糊的回到，“什么怎么做到的？”

　　“巡演的售票已經(jīng)停了，張仁沛被調(diào)走，前天晚上你和賈樹道到底談了什么？昨天你又干嘛了？”

　　陳與之前大致算過這場鳥巢演唱會，華石的收入，他越想越弄不明白，“這次演唱會，所有的票價綜合，均價在一千左右，鳥巢固定座位是8萬個，臨時座位是1萬多個，最大容納人數(shù)接近10萬人，這么多錢……”

　　“不是這么算的，按你這么算，一場演出上億的收入，賈樹道怎么可能放棄張仁沛，這些娛樂公司的宣傳你聽聽就好了，當(dāng)真了就是憨包。”

　　孟時把筷子放下。

　　“演唱會由于場地布置，通常都在中心場地，所以背面的看臺沒法賣票，最多4-5萬人的看臺座位，再加上內(nèi)場幾千人，就算全賣空，能到六萬頂天了?！?p>　　“這一次內(nèi)場大部分的座位給了最早買工體票的人，贈票也多多少少給出去了一些。再刨去成本，賺的其實沒有你想象的多?！?p>　　“就算這次沒有我……沒有秦輕雪插手，巡演往下辦，只能越來越拉，賈樹道是個純粹的商人，他看的很清楚，也知道怎么選。”

　　陳與有些不解，“和這種人合作，還不如和張仁沛合作，至少他對搖滾有情懷?！?p>　　“這種人打交道挺有意思，至少你坑他，不會感覺他可憐，而張仁沛……”孟時搖頭，“我一個UP主，你一個賣燒烤的，說這些干嘛?！?p>　　孟時想去給樓三唱首歌，給馬路牙子和前身的音樂夢畫個句號。

　　于是在張仁沛搭的臺子上蹦跶了一下，現(xiàn)在目的達(dá)到了，樓三靈牌也被扶了下來。

　　現(xiàn)在這是一個新臺子，孟時雖然算是新臺子的半個搭建者，但他已經(jīng)不想管了。

　　反正我已經(jīng)帶著人完成了謝幕，接下來誰上去表演，無所謂了，就算最后這臺子被踩塌了，又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咱說點開心的。”孟時咧嘴對陳與挑了挑眉，“下午去把文件一簽，咱就是有女團(tuán)的人了。”

　　咱尼瑪，那是你的！

　　陳與心里羨慕，但繃著臉，他不能讓孟時更得意，“你要女團(tuán)有什么用，讓她們?nèi)ノ璧竻^(qū)露大腿？”

　　孟時微妙的笑，“你知道極道少女團(tuán)嗎。”

　　陳與一頭霧水。

　　“先別回老家，留下來幫我一忙?！?p>　　“什么忙？”陳與感覺后背有點涼，“算了你找謝向杰，他方便。”

　　孟時拍了拍他肩膀，“你怕什么，老夫又不是什么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