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時拍完第一個全體亮相的鏡頭,把相機(jī)放下,準(zhǔn)備給不知情的幾個親戚交代一下,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
沒等他開口。
小姑父從口袋里把煙掏出來,遞了一根過來。
三姑父一看就是喝高了,人往后仰,拿著酒杯的手揮了揮,潑出去半杯啤酒,“噫,你這不行,嗯時抽我的!”
說完把酒杯一頓放在桌上,又撒出去三分之一,然后從上衣口袋里把自己的煙拿了出來。
小姑父看了一眼他的煙,贊嘆到,“你這個好!芙蓉王!”
得,他也喝多了,他手里拿的也是芙蓉王,卻吹捧起三姑父。
“哈哈,不算好,不算好,唉,你的也不差!”
“我看看,唉,我的也是芙蓉王!”
“小日子過的不錯??!”
“你也是,你也是?!?p> 孟時看著明顯喝多了,開始相互吹捧的兩人,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們的煙是孟時昨天買的。
按照的村里的規(guī)矩,來幫忙干粗活的親戚,只要把三頓飯,還有下午一頓點心招呼好就行。
不過,孟時還是買了兩條比較能拿的出手的煙。
陳竹峰和年哥象征性的每人拿了一包。
孟時怕剩的太多,兩個姑父不要,于是和蕭覺一人拿了一包,又給大伯二伯每人分了一包。
這樣下來,兩條煙二十包,草草一分,剩下的都給了兩個姑父。
不過,這兩天他們抽的依舊是紅雙喜。
芙蓉王二十三塊一包,不舍得抽啊。
這幾包煙,拿到村里的雜貨店換成雞精,食鹽、洗衣粉,能用好久。
今晚拿出來一包,大抵是為了面子。
三姑父以前是木匠,但是幾年前在刷漆的時候,不小心引燃了香蕉水,一只手被燒傷。治療之后,有三根手指卷曲著不能動。
他家里只有一個兒子,但結(jié)婚的彩禮和婚房,還是掏空了倆口子的積蓄。
他手被燒傷之后,干不了精細(xì)活,只能收拾收拾家里的一點山地,種了些果樹
現(xiàn)在家里的主要經(jīng)濟(jì)來源,是三姑在鎮(zhèn)上的皮帶廠打工。
小姑家的情況更復(fù)雜,孟時聽年哥提了一嘴,好像是表兄余川城做生意賠了,在外面欠了不少。
他們都不容易啊。
猛男新寶島之所以會火,根本在于主C自信的眼神,嚴(yán)肅的表情,“傲人”的身材以及獨特的舞步。
蕭覺這貨無疑是符合這些條件的,所以孟時才會想到,讓他進(jìn)軍舞蹈區(qū)和那些賣肉的“二次元”一爭高下。
畢竟論起賣肉,舞蹈區(qū)的妹妹,哪個有新寶島賣的厲害(滑稽)
至于C位之外的伴舞,真的不重要,湊個熱鬧群魔亂舞就行,主要還是看蕭覺的個人秀。
對于沒有舞蹈基礎(chǔ)這個問題,孟時的想法是壓視頻,把清晰度壓低,配合燈光弄一個朦朧感出來,甚至伴舞的臉都可以看不清。
所以,在這個思路下,伴舞隨便找?guī)讉€人就行,扭個幾分鐘給一百塊錢,有的是人做。
孟時之所以想著讓兩個姑父參與,而不是花幾百塊找路人來,主要還是想有個理由,把收益給他們分一分。
這么做,不是因為他是帶善人,什么都要伸手幫一把。
只是他忘不了,那天在阿爺床前,三姑一直緊緊拉著阿嫲的手,小姑哭的像一個小女孩。
孟時的年齡是二十一歲,可他兩世為人,感覺自己的心已經(jīng)遲鈍的跟一塊老木疙瘩一樣。
除了那天阿爺去世,流的兩行淚,便再沒有什么波瀾。
所以哪怕只是為了那兩行淚,三姑和小姑也值得這一點小小的錢財上的善意。
孟時是一條沒有什么賺錢動力的咸魚,自然不可能想著幫親戚朋友發(fā)大財。
所以他能,也只能提供這么一點小小的幫助。
孟時不知道這個版本的《新世界》,最后能有多少的收益。
不過,他已經(jīng)說好了無論最后收益多少,都分成了三份。
陸佳作為引流的大UP主和伴舞,拿三分之一。
不過陸佳看過舞蹈動作之后堅決不想?yún)⑴c,但她在孟時面前無力反抗,只能罵罵咧咧的答應(yīng)了下來。
蕭覺作為主C拿三分之一,同時還有一個屬于他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的賬號。
而孟時自己作為策劃和主創(chuàng),在不出鏡的情況下,拿三分之一。
至于《新世界》這首歌的版權(quán)。
一碼事歸一碼事,雖然孟時惡趣味的在作詞和演唱上面寫了蕭覺的名字。
但實際售賣,蕭覺是沒有的收益的。
這一點孟時在給他聽《新世界》的時候,說過,“你丫哼哼唧唧能擁有名字不錯了,收錢就別想了?!?p> 隨后又補(bǔ)充了一句,“如果你不同意我的看法,咱們可以再商量,對半分也不是不可以?!?p> 蕭覺想都沒想,對著孟時就撲了過去,“老子連名字都不想要啊!”
這貨始終覺的這玩意不能算是歌,掛在版權(quán)網(wǎng)上面屬實有點丟人。
然后吃了孟時一記大腳,老實了。
這貨五大三粗,但和孟時相處一直處于弱勢。
他在網(wǎng)上對于“孟人屠”是有些崇拜的,加上現(xiàn)實被孟時坑多了,多多少少有點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逐漸心安理得的淪為了肉…工具人。
視頻的收益來自,嗶站的激勵計劃——每一千播放量兩塊到四塊,中間的差價受點贊投幣的影響。
這個條件下,往大了想,就算有一千萬播放,也只有三萬塊錢。
這三萬,分成三份,孟時能拿一萬。
這一萬刨去稅,再分陳竹峰,年哥,三姑父,小姑父,一個人真沒多少。
不過,這筆錢對于兩個姑父來說,最少也是一個多月甚至兩個月的收入。
當(dāng)然,這事情的前提,是他們自己愿意幫忙。
如果他們不愿意當(dāng)這個“群魔亂舞”背景板,孟時不可能強(qiáng)求。
兩個姑父喝多了,看著對方的互相吹捧,然后又同時拿著煙往孟時臉上懟。
孟時把兩根煙都接了過來,一根夾在耳朵上,一根點起來,用方言說道:“姑丈,你們知道我現(xiàn)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吧?”
他們點了點頭。
這兩天雖然孟時不是把自己關(guān)在樓上,就是帶著小姑娘瞎轉(zhuǎn)悠。
但拍視頻賺錢這事情,他們還是知道的。
而且孟時很坦誠,只要村里有人對他的相機(jī)感到好奇,無論老人還是小孩,他都停下來耐心的解釋。
“我現(xiàn)在要拍一個很重要的視頻,是大家一起跳舞,這樣樣式的?!?p> 孟時雙手抓在自己胸前,然后緩緩放下——自取其乳。
接著把兩只手甩動起來,輪流經(jīng)過頭頂——仙人指路。
左右搖晃肩膀,來了一個狗熊蹭樹。
最后單腳甩手,想一只被吊起來的魚一樣撲騰。
看著孟時在那里抽風(fēng),兩個姑父看的津津有味,大抵是和的差不多了,竟然感覺挺有意思。
倒是年哥看到這一幕,手一抖,玻璃酒杯啪嘰一下掉到了地上。
他終于明白那股子不祥的預(yù)感,是哪里來的了。
此刻他回憶起了,自己和孟時兩個在屋頂狼嚎的畫面!
他站起來就想走。
孟時蹦跶完,喘著氣,說道:“這視頻對我很重要。”
“么的…”年哥咒罵了一句,把煙甩在地上,用腳狠狠的碾,牙縫里擠出三個字,“搞快點!”
一碗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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