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王在笑,風(fēng)行者在笑,七個斗靈在笑,就連古河都有些忍俊不禁,嘴角微翹。
納蘭桀面皮一陣抖動,他本就不是什么脾氣好的人,性情最是桀驁,一生之中,何曾被人如此嘲笑過?
他偏頭看向我,冷哼一聲,喝罵道:“小葉子,有話就趕緊給老子說出來,少在哪兒哆哆嗦嗦的,學(xué)什么文人賣關(guān)子!”
我無奈應(yīng)了句,老大爺是真不爽了,看來只能長話短說,可惜了我醞釀許久的滿腹話語……
“諸位前輩!”
我干咳一聲,環(huán)視諸人一眼,面色一肅,擲地有聲的朗聲說道:“諸位雖然不是收了丹王的好處而來,但我納蘭家……卻能給諸位無法拒絕的好處!”
庭院內(nèi)的笑聲總算平息下來,古河帶來的人面面相覷,眼中流露出一絲好奇和狐疑。
這時,風(fēng)行者風(fēng)黎終于開口了。這是一名老者,一襲青袍,身子單薄。
他眼皮微抬,掃了我一眼,平淡說道:“哦,還有我們無法拒絕的好處?小娃娃,且說說看?!?p> “自由?!?p> 我偏頭看向他,神色很認(rèn)真的說道:“我納蘭家能給你們自由?!?p> 風(fēng)黎一陣愕然,嚴(yán)獅也是,他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什么自由不自由的,你這小娃娃不會腦殼真壞了吧?老子現(xiàn)在好好的,難不成我還被誰禁錮了不成?!”
“沒有嗎?”
我嘴角微翹,戲謔的看著嚴(yán)獅,低沉說道:“那獅王為何會來這里?獅王是金屬性,異火對您可沒有半分用處?!?p> 嚴(yán)獅愣了愣,隨即雙眼一瞪,喝道:“老子來這里,當(dāng)然是為了還丹王的人情!”
“哈哈哈哈……”
頓時,我指著嚴(yán)獅大笑起來,同樣喝道:“獅王,這不就是禁錮嗎?”
我偏頭看向古河,他面色微微變化,正冷眼看著我。四目相對,我朝他燦爛的笑了起來。
誰讓你跑來搶我的異火?既然敢亂打主意、胡亂伸手,就別怪我撕破臉了!
我長呼口氣,閉目又陡然睜開,環(huán)視庭院內(nèi)諸人一眼,有些不管不顧的厲聲喝道:
“獅王,你少在哪兒說什么人情不人情!煉藥師的規(guī)矩我還不清楚?”
“請他們煉丹,你得自備藥材,而且要是煉制的丹藥是古河不會,你還得把丹方給他看看?!?p> “嘿嘿,自己準(zhǔn)備藥材,連千辛萬苦收集的丹方,也得白給他看——到了最后,丹藥煉成了,還得欠他一個人情?”
我哈哈狂笑起來,低頭一口口水吐在地上,又抬腳狠狠踩了兩下,臉色有些猙獰的喊道:
“媽的,老子就沒見過這種破事!”
“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偏偏……”
我話音一頓,抬手緩緩轉(zhuǎn)圈指向嚴(yán)獅、風(fēng)黎和七個斗靈,滿臉冷笑與譏諷說道:“還真有人這樣做了……”
“古河一句話,諸位就從加瑪?shù)蹏鞯貑⒊?、匯合,不遠(yuǎn)千里跑來這鳥不拉屎的塔戈爾沙漠吃沙塵,偏偏還吃的這么起勁!”
我目光落在嚴(yán)獅身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獅王,嘿,嘿嘿,獅王,這個稱號還真是……”
沒有把這句話說完,我看著嚴(yán)獅輕輕搖頭,眼中流露出一絲憐憫。
猶抱琵笆半遮面,此時無聲勝有聲。
我不把話說完,反而更能讓嚴(yán)獅遐想無限。而我眼中流露出的憐憫,無疑真的惹怒了嚴(yán)獅。
他身為加瑪?shù)蹏髲?qiáng)者之一,稱號“獅王”,一生狂傲不羈,何曾有人膽敢憐憫于他?
“嘭!”
金色斗氣驟然升騰而起,在嚴(yán)獅身周劇烈振蕩著。他身后的石凳、腳下的青磚寸寸炸裂,石屑與泥土紛飛,掀起一陣狂風(fēng)。
緊接著的,是如巨浪般涌來的磅礴威壓,讓我面色驟然一白,胸口一悶,幾乎不難呼吸。
“小輩!”
一聲宛如雷霆的怒喝響起,正是嚴(yán)獅。他怒發(fā)沖冠,一雙銅眼死死瞪著我。
“嚴(yán)獅,冷靜些,你還真想打架不成?”
納蘭桀冷哼一聲,一個閃身擋在了我身前,周身綠色斗氣激蕩,將嚴(yán)獅的威壓盡數(shù)攔下。
我躲在后面看去,只見嚴(yán)獅怒氣絲毫不減,但卻沒有失去理智,真?zhèn)€沖上來和納蘭桀打在一起,不由松了口氣。
“小輩,該死?!?p> 一道冷漠的聲音突兀響起,冷到刺骨,還伴隨著殺意,讓我心頭一跳。我偏頭看去,是那個叫巴古禮的斗靈!
他身周縈繞著暗色斗氣,身影一晃,竟沖我而來。納蘭鐵和納蘭冬怒喝兩聲,齊齊運(yùn)轉(zhuǎn)斗氣趕來,但失了先手,根本來不及。
納蘭桀也是神色微動,剛要出手,嚴(yán)獅卻哈哈一笑,揮拳攻來。納蘭桀無奈,一邊抬手抵御,一邊冷聲喝道:
“巴古禮,你敢!”
巴古禮既然敢出手,自然沒什么不敢的,他身影不停,繼續(xù)沖來。
我暗罵一聲,周身斗氣急劇運(yùn)轉(zhuǎn),拼命相后退去。可巴古禮最擅速度,身形快如閃電,不斷拉近著距離,在我眼中越來越大。
一把黝黑的奇型匕首在他手中出現(xiàn),順著詭異的弧線,向我頸脖劃來。
避不開,避不開!
速度太快了,我一邊拼命后退,一邊又忍不住有些絕望,難不成我居然會命喪于此?
哈哈,簡直太可笑了。
我死死瞪著巴古禮,因為太用力眼角竟然崩裂,有一滴鮮血滲出。
怎么敢?
他怎么敢?
他怎么就敢殺我?!
連獅王都不敢動手,他一個斗靈,怎么就敢出手殺我?他不怕我納蘭家的報復(fù)嗎?
他區(qū)區(qū)一個斗靈,殺了我,以為古河庇護(hù)得了他?
殺了我,他只有死路一條,他怎么就敢殺我?!
想不明白,但匕首離我的頸脖越來越近,我好想真的要死了……
“呼……”
有風(fēng)輕輕吹來,帶著幾絲熟悉的香味。我深深嗅了口,眼前陡然一花,一道月白身影突兀出現(xiàn)在我身前。
有嘶嘶聲不斷響起,是一縷縷青色斗氣在空中急劇流轉(zhuǎn)奔騰,掀起一陣輕風(fēng),讓那一襲月白衣裙衣袂飄飄,讓那一頭青絲隨風(fēng)飄揚(yáng)。
幾縷發(fā)絲輕輕拂過我的臉頰,讓我臉上的絕望變成希望。
一縷縷青色斗氣驟然一卷,落向極速沖來的巴古禮,輕而易舉止住他的沖勢。再一卷,氣勢洶洶的巴古禮就不住往后退去,根本無法抵抗這股偉力。
我呼出口氣,下意識摸了摸頸脖,還好沒被劃拉出一道傷口。
再看去,一切也總算塵埃落地,云韻的衣裙自然垂落,青絲不再飄揚(yáng)。她背對著我,看著巴古禮,聲音比平時冷上不少。
“都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