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初次涉險
隨著雨季過去,旱季來臨,草木蔥蘢景象被一片蕭殺取代。蕭條的不僅是景色,還有食物來源面臨短缺,食物不足的難題困擾著盾牌家族。
兩位母親和幾位兄長外出狩獵,無功而返的次數(shù)漸漸增多。而幾位幼童對奶水需求越來越大。兩位母親自己有時要餓肚子,還要肩負給孩子喂奶的責任,兩位母親對待孩子的耐心快要被耗光了。
杰克習慣在樹下棲息,入眼皆是枯黃一片,他時常會小憩片刻。樹上的小鳥長出絨毛,說實話,毛茸茸的單從外表看,比頭一陣可愛多了。
小鳥每天都練習歌唱,歌聲挺好聽的??墒且幌氲剿菤⒑Φ艿苊妹玫膬词郑芸藞猿趾退麆澢褰缦?。
“笨蛋,醒醒,笨蛋,醒醒???”小鳥在樹上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杰克臥伏在草叢,不予理睬。
肚子里饑腸轆轆,到了飯點,杰克抻個懶腰,站起身。
“可憐的家伙,被家人拋棄。哎???”小鳥探出半個身子,一臉同情地看向他。
杰克對著他齜牙咧嘴,“信不信,你掉下來,我就撕了你。”
小鳥不以為然地轉(zhuǎn)頭看向遠方,優(yōu)哉游哉地說道:“撕了我之前,你還是自求多福吧?!?p> 杰克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里原本應(yīng)該嬉笑打鬧的哥哥姐姐們不見了。兩位母親和兄長們的隊伍遲遲沒有出現(xiàn)。杰克心里毛毛的,不安爬上心頭。
他向灌木叢跑去?!翱蓱z的家伙,被家人拋棄,卻不自知。”小鳥的嘆息隨風飄進耳際。
“閉上你的烏鴉嘴?!苯芸祟^也不回吼了一句。嘻嘻???身后是小鳥幸災(zāi)樂禍笑聲。
杰克顧不上理會小鳥的嘲諷,他加快步伐往回跑?!皨寢?、爸爸、哥哥、姐姐???”他一邊跑一邊呼喊,可是回答他的只有曠野里的風。
“媽媽???”他帶著哭腔喊道,灌木叢里空無一獅。“媽媽???”他淚眼汪汪地四處張望,期望媽媽或是家族里任何一頭獅子出現(xiàn)。
“杰克?!币蝗何浵伋霈F(xiàn),杰克淚眼汪汪,“我找不到媽媽。”他嗚嗚咽咽地說,面對渺小的螞蟻,至少他的惶恐有地方傾訴。螞蟻們搖動觸角,表示愛莫能助。
媽媽拋棄他,家族拋棄他,碎蛋殼里掙扎而出的雛鳥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杰克想,他在媽媽的眼里,就是那只弱小的可以放棄的雛鳥吧。
他從惶恐變成絕望,絕望來自于家族放棄他。那只鳥企圖叫醒他的時候,家族正準備離開。他以為自己在家族里只是不受待見,未曾想是隨時可以拋棄的存在。
杰克黯然神傷,想明白了這一點,他反而不再流淚。這個世界是強者的世界,小鳥的話再一次振聾發(fā)聵地響起來,在空曠蕭索的遼闊草原上回蕩。
杰克漫無目地的走,他不再奔跑,他要保存體力。因為他不知道何時能和自己的家族迎面相遇。他走一段路呼喚兩聲,他的叫聲能傳出幾百米距離。好在枯草隱藏他的行蹤,他邊走邊留意周圍的動靜。
草原的盡頭夕陽正在急速下墜,夕陽的余暉灑進草叢,他迎著夕陽朝前走。夕陽西下,云彩被鍍上一層金紅色,看在杰克眼里,那是鮮血的顏色。
他緊緊地盯住夕陽下墜的方向,不要落下,不要落下,他在心里默默地祈求。他的祈求沒牽住太陽東升西落的腳步,暮靄籠罩四野。
杰克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出多遠,他蹲下來,濃得化不開的黑夜伴著孤獨無助的挫敗感,迅速吞沒了他。
他想媽媽,想爸爸,甚至幾位兇神惡煞般的兄長他都開始想念,他想念家族每一位成員。“媽媽,你們在哪呀?”
他小小的身軀在顫抖,夜晚的溫度不低,但是他控制不住發(fā)抖?!皨寢?,你們在哪?我在這里?!彼穆曇舳荚诎l(fā)顫。
杰克又累又餓又困,夜晚的草原危機四伏,本能讓他保持警醒。
杰克從枯草中看到遠處有兩束幽綠的光,那兩束在暗夜里如鬼魅般幽綠的光,正看向他藏身之處。杰克的身子抑制不住簌簌發(fā)抖,他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可以和他們獅子一拼高下的獵豹。
像他這么大走丟的小獅子,包括他堂哥那么大的小獅子,獨自面對獵豹,想要在豹口逃出生天,幾乎是不可能的。
那兩只殞命在他眼前的雛鳥,那只被切割掉的白蟻頭顱,應(yīng)景地從腦海跳出來。杰克一頭栽倒在草地上,他的腿已經(jīng)無力支撐身體重量。
杰克放棄自己,他在劫難逃,而那只獵豹看向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具尸體。
世事難料,一頭夜間出來吃草的河馬,慢悠悠地從獵豹和杰克之間的空地走過。杰克沒想到自己還有喘息的余地,他想站起來,離開這塊死亡之地,試了幾次他都沒能成功。
腿軟的根本站不起來。他蹲伏在原地,認命地閉上眼睛,他不想看到那雙鬼魅般的幽綠眼睛向他逼近。
一聲低沉的吼叫,像這世界上最美妙的天籟之音般傳入他耳畔。杰克不知道哪來的力量,他從草叢一躍而起,“哥哥。”他大聲呼喊,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河馬剛剛慢悠悠地走過,而那只獵豹已不知所蹤。他的三個哥哥昂首闊步地走來,看在杰克眼里,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他的英雄。
世事難料。杰克躲過獵豹死亡之吻,卻險些命喪三個哥哥魔爪。
三個哥哥一晚上白忙活,水牛這樣大型動物他們自然不敢招惹。黑斑羚這樣體型中等的獵物也沒抓到,聊以戲耍勉強塞個牙縫的兔子鬼影都沒見一個。
他們正一肚子不爽,可巧杰克撞上來?!案绺缥???”杰克歡蹦亂跳地跑到幾位哥哥面前,搖頭擺尾不知如何表達,伸手不見五爪的黑夜里,大難不死豹口脫險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