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你們說的什么菜？

　　夏曦走到月亮門邊，笑瞇瞇地勾了勾手。

　　一直站在婦人身后的虎子直眉瞪眼地就跑了上來，“大嫂，還有魚肉吃嗎？”

　　“魚肉沒有，不過，我給琪兒買了糖，你要不要過來吃？”夏曦語調(diào)輕柔。

　　“要、要、要！”

　　虎子連連點(diǎn)頭，開啟了手腳并用，這就要往堵門的磚頭上爬。

　　婦人嚇得臉都白了，一個(gè)大步過來，拖住了虎子，脫口就罵，“夏氏，你個(gè)黑心肝的，虎子要是磕碰到，我跟你沒完！”

　　柱子和蘭兒再次愣在原地，半晌沒說出話來。

　　夏曦轉(zhuǎn)頭，嘴角有一抹苦笑，“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p>　　兩人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對看了一眼。

　　婦人把勉強(qiáng)把虎子拉住，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又露出原形了，身體僵了僵，滿臉尷尬，僵硬的抬頭看向兩人，嘴唇動(dòng)了動(dòng)，“柱子，蘭兒，我……”

　　“嫂子，我?guī)湍言洪T砌好吧。”

　　柱子仿佛沒聽到她的話，徑直對著夏曦說。

　　蘭兒也搭了腔，“嫂子，你這就算新砌了鍋臺，也沒法用。這幾日都去我們家吃飯，想吃什么吃什么，我給你做！”

　　婦人恍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中了夏曦的圈套：她是故意讓自己在柱子和蘭兒面前罵她的。

　　氣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拉扯著虎子，“走，回屋去?！?p>　　虎子哪里肯聽，說什么也不回去。

　　“虎子……”

　　夏曦又一柔聲喊他。

　　虎子停止了掙扎，看過來。

　　夏曦笑嘻嘻地指了指新開的門，“從上面過來是很危險(xiǎn)滴，但你可以從那個(gè)門過來呀?！?p>　　虎子只一瞬間便明白了，掙脫開婦人的手，一溜煙的跑了過來。

　　琪兒已經(jīng)拿了紙包過來，打開，給了他一塊糖，“小叔，我們?nèi)ノ堇锍园??！?p>　　虎子毫不猶豫地跟著進(jìn)去了。

　　婦人氣得頭頂直冒白煙，叉起腰，想大罵，卻又硬生生憋了回去，臉色甚是難看。

　　這邊三人只當(dāng)沒看到。

　　先是把院門微微修了一下，柱子便開始砌灶臺。

　　“這樣做飯會(huì)很冷的，過幾日，再讓柱子給你們搭個(gè)廚屋?！碧m兒甚是細(xì)心。

　　她一邊打著下手一邊說。

　　“不用了，這樣挺好的，有煙也會(huì)直接散了，不至于嗆到?！?p>　　“嫂子，我們沒想到你……”

　　蘭兒欲言又止。

　　夏曦神色淡然，“沒事，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p>　　……

　　灶臺砌好，天色還沒黑。

　　夏曦直起腰身，招呼大家“走，我給你們做水煮肉片吃?！?p>　　只要一說有好吃的，虎子的耳朵就靈的不行不行地。

　　他立刻小跑著到了夏曦面前，“嫂子、嫂子……我也想吃?！?p>　　夏曦摸了摸他的頭，“可以，你和琪兒手拉手一塊過去吧。”

　　虎子高興地噔噔噔跑到了琪兒身邊，抓起他的手，緊緊地。

　　到了蘭兒家，把買來的瘦肉洗凈，夏曦拿起刀，仔細(xì)的切成大小均勻的薄片，不忘囑咐蘭兒，“你去把白菜洗凈，把菜葉撕成小塊就行?！?p>　　一切準(zhǔn)備就緒，詢問了幾人的口味后，夏曦開始做飯。

　　看著夏曦把一斤肉都切了，蘭兒疼得心都在流血。恨不得出手阻止她，可她這兩天也了解了夏曦的一些脾性，看著柔柔弱弱的，可真要決定的事，誰也阻攔不了。

　　索性也不看了，只管低頭燒火，讓燒大火便燒大火，讓燒小火便燒小火。

　　可等到濃郁的香味夾雜著淡淡的辣味飄到鼻子里的時(shí)候，終是沒忍住，抬起頭來。

　　“不心疼了？”

　　夏曦把最后一片肉撈進(jìn)盆里，笑著打趣她。

　　咕咚！

　　蘭兒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不、不心疼了！”同時(shí)回了夏曦一個(gè)美美的笑臉。

　　“那……咱就開飯吧！希望你家的窩頭夠吃?！?p>　　蘭兒只當(dāng)夏曦說的是笑話，可等滿滿一大盆子水煮肉片和家里僅有的十幾個(gè)窩頭很快被吃光了以后，便傻眼了。

　　她、她、她還沒吃夠呢。

　　柱子吃的滿頭大汗，琪兒和虎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夏曦掏出手帕，給琪兒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剛要收回手，虎子已經(jīng)把臉湊了過來，夏曦手頓了一下，給他也擦干凈了。

　　柱子滿足的抹了一把汗，憨憨一笑，“嫂子，你這手藝太好了，都趕上酒樓的大廚了?！?p>　　蘭兒附和著點(diǎn)頭。

　　夏曦失笑，“我呀，只是沒事的時(shí)候喜歡琢磨吃食而已，比起大廚的手藝可差多了?！?p>　　“嫂子別謙虛了，您這做飯的手藝要是不行，我的連提都不能提了?！?p>　　……

　　幾人說說笑笑，眼看著天色黑下來，夏曦示意琪兒送虎子回去。

　　兩人出去，夏曦也跟了出去，等到了院子外，喊住虎子，拿出神神秘秘的神情：“虎子，你回去后，要是能看住你娘，不讓她出門，嫂子明日還給你做好吃的?！?p>　　今日一鬧，婦人起了疑心，肯定會(huì)過來看的，要是讓她看到她們?nèi)巳プヴ~，那麻煩就大了。

　　“吃”字入耳，虎子麻利的點(diǎn)頭，咧嘴笑著，“那我明日還想吃今天的菜?！?p>　　說完，還砸吧了一下嘴，雖然有點(diǎn)辣，但真的是好吃。

　　“明天嫂子給你做別的好吃的，比這……還好吃！”夏曦把“還好吃”三個(gè)字都說出了香味。

　　虎子咽了咽口水，連連點(diǎn)頭，高高興興地跟著琪兒回家。

　　琪兒只送他到了大門口，看他進(jìn)去了，剛要轉(zhuǎn)身回來，便聽到院內(nèi)想起婦人的大嗓門，“虎子！你可回來了，那個(gè)賤人帶你去哪兒了？她是不是打你了？……”

　　琪兒嘴唇緊緊抿在一起，小手攥成拳，轉(zhuǎn)身，往回走。

　　接連抓了兩天魚，魚兒學(xué)精了，遲遲不肯來窟窿口。

　　費(fèi)了比以往多更多的工夫，才抓了十條魚，夏曦和柱子都凍得麻爪了。

　　蘭兒沒先去撿魚，而是跑過來把這兩日抽空做出來的棉手套遞給兩人，牙齒微微打顫，“這天是越來越冷了，恐怕以后抓魚更費(fèi)勁了。”

　　“無妨，另外鑿開一個(gè)冰窟窿即可?！?p>　　……

　　第二日，看到水桶里的十條魚，大廚得意的朝著掌柜的挑眉。

　　掌柜的瞪了他一眼，笑呵呵的去了賬房拿錢。

　　“掌柜的，我們要一兩銀子，剩余的要銅板?！?p>　　夏曦在他身后說。

　　掌柜的很快拿來了，夏曦拿著銀子往外走。

　　柱子挑著水桶跟著后面，忍不住道，“嫂子，我們今日再多買一斤肉，還做昨天的水煮肉片吃，好吧？”

　　昨天根本沒有吃夠，今天他一人就想吃一盆子。

　　大廚的耳朵支楞起來，幾個(gè)大步追上他們，“等等，等等！你們說的水煮肉片是什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