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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魂陽人

第五十六章 窮 途

雙魂陽人 寧老漢 8785 2020-01-19 04:47:37

  洛根喬站在皚皚雪山面前,還想大聲呼喊,但被銘鈺拉回車內(nèi)。

  “喬叔叔,這里是高原,這樣喊你會缺氧的!”銘鈺提醒他。

  “我感覺頭有些暈,眼睛發(fā)脹,呼吸也……”洛根喬的胸部起伏加快。

  “我們必須盡快駛出這片高原!”銘鈺緊踩油門。

  “左邊是懸崖你要小心,我可不想讓你再帶進溝里!不對,在這摔下去可就沒命了!”洛根喬的手緊緊攥住車門框上面的把手。

  “在高原上,您要盡量少說話?!便戔暱闯鏊行┤毖?。

  “花歌小……,不,銘鈺,你能停一下車嗎?我想找地方方便一下?!甭甯鶈逃行﹥?nèi)急。

  “不行,那會很危險!”銘鈺直接拒絕。

  “你小小年紀(jì)懂得真多!”洛根喬不知是贊嘆還是抱怨。

  由于山路轉(zhuǎn)彎越來越多,銘鈺不得不放慢車速。他看了一眼燃油表,發(fā)現(xiàn)燃油不多了,開始擔(dān)心剩下的油能不能支撐到離開高原,好在下坡路居多,為了省油,她盡量讓車空擋滑行。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雪山也已不見,直平的路越來越長,車外的溫度也上升了許多,洛根喬的呼吸和鼾聲都均勻起來,銘鈺清楚,車已駛出了高原!但車沒油了,馬上就要拋錨,他只好將車停在路邊的草地上。

  銘鈺沒有叫醒一邊的洛根喬,而是也把車座靠背落平下來躺著休息。

  大貨車呼嘯而過的聲音吵醒了銘鈺,他揉揉眼睛坐起來,見天已大亮,而洛根喬在車外不遠處打手機。

  洛根喬打完電話走過來:“我必須安排一下我公司的工作,讓我的副手替我一段時間,幸好在中國這么偏僻的地方還能有手機信號?!?p>  “因為你是在公路邊上,所以才有信號,我們走吧!”銘鈺催促。

  洛根喬走向吉普車:“我來開車?!?p>  “不用上車了,車沒油了,我們只能步行。”銘鈺提著自己的手包從車上下來。

  洛根喬搖搖頭:“步行?難道我們不可以在這里等一輛大車過來攔車,找他們買點油,或者讓他們搭我們一程嗎?”

  銘鈺深知,在這種四下無人煙的地方是不可能攔到車的:“喬叔叔,你的肚子有些大了,需要減肥,你愿意跟我比比走路的耐力嗎?”

  洛根喬這時也明白了,即使有車過來也不會在這停下,只好應(yīng)戰(zhàn):“好吧,就當(dāng)是野營拉練!”

  “為了抄近路,我們不走公路,而是橫跨這片草原好嗎?”銘鈺把包挎到肩上。

  “你在前面走,我跟著!”洛根喬同意了步行。

  黃花點綴著無邊的綠色,悠悠的藍天送來清風(fēng)。遠處不時竄過的藏羚羊、野毛驢等野生動物,不時引起洛根喬的尖叫,天上翱翔的蒼鷹總能激蕩銘鈺的情懷……

  太陽從東方爬到頭頂?shù)臅r候,洛根喬已是大汗淋漓、雙腿發(fā)軟,在一條小河岸邊喘著粗氣坐了下來。

  “上帝!難道這草原跟天空一樣遼闊?我們什么時候才能看到村莊?”洛根喬氣喘吁吁。

  “喬叔叔,你真的很了不起,年過半百還能走這么遠!”銘鈺是真誠贊嘆。

  “可你畢竟是女孩子,你看上去好像不知疲倦!”洛根喬還是自愧不如。

  銘鈺不便解釋,他四下望望,看到有一群原本要來河邊喝水的羚羊,看到河邊有人,便都轉(zhuǎn)身跳躍著跑了。

  “如果這些野生動物不再把人類當(dāng)野獸,見到人類不再逃跑該多好啊!”剛才的一幕引起銘鈺的感慨。

  “你好天真!”洛根喬心想銘鈺畢竟是個孩子。

  “老子和莊子的愿望,看來人類永遠都不會實現(xiàn)!”銘鈺有些傷感。

  “老子、莊子?我只聽說過中國的圣人孔子,在美國有孔子學(xué)院。他們的愿望是什么?”洛根喬有些好奇。

  “如果人類沒有核武器、沒有汽車飛機、沒有手機電話,沒有房子,沒有一切現(xiàn)代文明,可以和其他所有動物平等競爭、平等生活,孩子晚上看著星星聽老人講故事,白天跟大人一起趕著羊群放牧……”銘鈺陷入了遐想。

  “瞎想!”洛根喬剛說完便驚恐的站了起來:“快看,那是什么?”

  銘鈺轉(zhuǎn)身一看,順著河邊,一個龐大的身軀朝這邊挪來,竟是一頭棕熊!這令肖銘想起了曾經(jīng)做過的夢,但是此時銘鈺卻很高興,他現(xiàn)在非常愿意與更多的動物靠近。他站起身笑著朝棕熊迎了過去,而洛根喬則嚇得一邊朝后退,一邊掏出了手槍。

  走到棕熊面前,棕熊的一對小眼睛帶著幾分?jǐn)骋獬蛑戔暎戔曈H熱的伸手撫摸它的頭部,棕熊眼中的敵意消失了,像小狗一樣仰著熊臉任憑銘鈺撫摸,銘鈺又開始撓熊脖子下面的厚毛,這熊非常愜意的閉上了眼睛,伸長了脖子。

  銘鈺又輕輕拍了拍棕熊的頭:“你走吧,熊大哥!”

  棕熊低下頭,用鼻子嗅了嗅銘鈺腳上的氣味,抬頭又看了看銘鈺,然后大搖大擺的走遠。

  爬到河坡下面哆嗦著用槍瞄準(zhǔn)的洛根喬這才抖了抖精神站了起來。

  “我的天,你膽子也太大了,難道你和這熊是朋友嗎?”洛根喬把槍收了起來。

  “熊大哥走了,我們也走吧,”銘鈺心里很愉快。

  跟在銘鈺后面,洛根喬很不解:“我以前從沒聽過,中國的XJ還有棕熊?!?p>  “可能XJ當(dāng)?shù)厝硕贾腊??!逼鋵嶃戔曇矝]聽說過。

  洛根喬這時感覺很餓:“銘鈺,我們能找點吃的東西嗎?”

  銘鈺沒有回頭:“等見到村莊再說吧!”

  走著走著,銘鈺聽到身后洛根喬的槍響了,回頭一看,不遠處有一只野兔躺在了草叢里。

  洛根喬來了勁頭,他跑過去攥著耳朵把野兔提溜起來:“哈哈,我們有吃的了!”

  銘鈺撿了一大堆干草枝,洛根喬用他隨身帶的匕首扒了兔皮和內(nèi)臟。盡管沒有咸鹽和其它調(diào)料,兔肉也烤的半生不熟,但饑餓的倆人仍然吃的很香。

  吃完后銘鈺道:“喬叔叔,能讓我看看你的手槍嗎?”

  洛根喬掏出槍遞給銘鈺:“可能我遺傳了我親生父親的槍法?!?p>  銘鈺拿過槍,取出槍里剩下的幾發(fā)子彈,一揚手把子彈全都扔進了草叢,然后用槍管刨了個小坑,把槍埋了起來。

  洛根喬這次沒有吭聲,他理解了銘鈺的做法。

  洛根喬走的越來越慢,后來又開始一瘸一拐,感覺腳上可能起了水泡,當(dāng)他低下頭用手捧著水洼里的渾水喝了一口后,再抬起頭,發(fā)現(xiàn)太陽正在落下地平線。

  銘鈺很高興:“喬叔叔,今天晚上你能給我講故事嗎?”

  洛根喬心想,銘鈺再有本事也是個孩子:“論懂的知識,我該聽你講故事?!?p>  白天曬得人出汗,晚上凍的人發(fā)顫,這就是XJ的氣候。夜空中的星光雖然璀璨,但寒風(fēng)卻使明亮的星星變成了寒星。

  由于坐下來休息會更冷,所以二人只能繼續(xù)前行。山下長大的銘鈺體力依然充沛,可洛根喬卻實在走不動了。他忽然看到,旁邊有一個不知什么人丟下的木板箱子扣在草里,便坐了上去。

  “銘鈺,求求你,讓我坐會再走吧!”洛根喬嘴里往外呼著熱氣。

  銘鈺坐到一個土包上:“喬叔叔,你以前走過這么遠的路嗎?”

  洛根喬搖搖頭:“我年輕的時候最多走過三十英里,要早知道有今天,我以前就該練馬拉松了?!?p>  “你的兩個兒子怎么樣?”銘鈺想起什么問什么。

  “他們都在哈佛上大學(xué),他們的體力還不如我,他們倆的知識加起來也沒有你多!”洛根喬說的是真心話。

  “這不可能,我沒有在學(xué)校上過學(xué)!”銘鈺不相信。

  洛根喬瞪大眼睛更不相信:“別騙你喬叔叔,我可不傻!”

  “真的,我真沒在學(xué)校上過學(xué),我知道的那點東西,大多都是小時候跟石父學(xué)的?!便戔曢_始想念石父和家人。

  洛根喬見銘鈺有些傷感,便岔開話題:“你好像對動物也很了解”

  銘鈺來了精神:“洛根喬叔叔,你知道為什么有蹄類動物的眼睛都長在頭的兩邊,而野獸的眼睛和耳朵都朝向前邊嗎?”

  洛根喬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為什么?”

  銘鈺很認(rèn)真的樣子:“因為有蹄類的動物都是吃草的動物,他們要時刻防備四周的野獸。而吃肉的動物要往前看,盯住獵物目標(biāo),所以食肉動物都是野獸!”

  洛根喬笑了:“那人呢?人不是也吃肉嗎?”

  銘鈺低下頭:“是啊,人也吃肉,并且什么都吃,包括我在內(nèi)!”

  洛根喬問:“你了解狼的習(xí)性嗎?”

  銘鈺想了想:“狼小的時候,母狼就要教會小狼狼群的等級服從,母狼會一次次的把小狼按倒露出肚子。躺下露出肚子是狼表示順從的意思,小狼必須學(xué)會,不然就會被其他的狼咬死!狼吃飽后,會把剩下的食物藏起來,這點和狗不一樣。狼長大了都很兇惡,他們只認(rèn)等級,卻六親不認(rèn),有時會因為爭食咬死它們的媽媽!強壯的公狼,會和頭狼競爭王位,敗者會被趕出狼群!狼善于集體捕獵,一旦發(fā)現(xiàn)獵物就會窮追不舍。夜晚發(fā)出狼嚎,是在呼喚同伴……”

  銘鈺說到這里,忽然聽到遠處真的傳來狼嚎的聲音,洛根喬正忍著寒冷傾聽,一聽狼嚎渾身打了個激凌!馬上站起來:“狼真的來了!”

  不僅有狼嚎,而且四周黑暗的草叢中,一雙雙閃著藍光的眼睛包圍過來!洛根喬哆嗦著拔出匕首。

  “真好玩!洛根喬叔叔,這些狼都是受保護的野生動物,我不希望你用刀傷害他們!”銘鈺則很高興。

  洛根喬聲音都有些顫抖:“那我怎么辦?被狼吃了嗎?”

  “你就站在箱子上看著!”銘鈺出了這么個主意。

  狼群在這倆人周圍觀察試探下一會后,終于有匹狼帶頭沖了過來,洛根喬大喊“不!不!”

  銘鈺一腳把最前面的狼踢翻,其它狼剛一住爪,又有一匹象是頭狼的嚎了一聲,狼群又開始亮著獠牙開始圍攻。就見銘鈺圍著洛根喬迅速移步,邊轉(zhuǎn)邊踢,一匹匹狼被踢出去,又一匹匹爬起來繼續(xù)進攻,場面十分壯烈!

  銘鈺看到有的狼被他踢的嘴里冒了血,心有不忍:“喬叔叔,用箱子點火,把它們嚇跑吧!”

  洛根喬正看的驚心動魄,聽銘鈺這么一說,趕緊掏出打火機蹲下來給箱子點火,可怎么也點不著,想找點干草,可又不敢出圈,心里非常著急。

  銘鈺出了個主意:“用你的外套放在箱子底下,把衣服點燃?!?p>  洛根喬顧不了多想,趕緊脫下上衣連同背心點燃,然后把木箱扣在上面,火終于燃燒起來!

  銘鈺見狼群見到火后一匹匹退去而沒有一匹倒下,這才高興的回身看看洛根喬。

  洛根喬現(xiàn)在身上不抖了,但眼神里充滿了敬佩:“這是真的嗎?我該不會是在看小孩的動畫片吧?”

  “喬叔叔,這里很冷,你多烤會火吧。”銘鈺竟然氣定神閑!

  天亮的時候,洛根喬在銘鈺的攙扶下總算看到了人的房子,當(dāng)即推開銘鈺加快了腳步。

  當(dāng)走快到村口的時候,洛根喬猶豫了,從小注重外表的他,如今怎么好意思光著膀子進村?

  “銘鈺,你能先去鄰村給我買件上衣嗎?”洛根喬懇求。

  銘鈺偷笑了一下:“好吧,你在這等一會?!?p>  銘鈺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想起自己手包里即沒有手機也沒有現(xiàn)金,只好回頭問:“喬叔叔,你有錢嗎?”

  洛根喬也忽然想起來:“不好!我的手機和美金都在上衣兜里,忘了拿出來,隨上衣一起燒了!”

  “那你就跟著我一起進村再說了,”銘鈺繼續(xù)朝村里走。

  洛根喬只能無奈的跟在后面。

  這是一個不大的維族聚集區(qū),一些院子里傳出藏獒震耳的狂叫。村里只有一戶賣早點的開著院門,院里有熱氣蒸騰。銘鈺領(lǐng)著洛根喬走進院中,見一對戴白圍裙的中年維族夫婦在泥巴爐子前做囊,旁邊的鐵爐上燒開了一桶羊奶。

  這對夫妻猛的見一個帶墨鏡口罩、著肥大黃色衣服的少年走了進來,后面竟跟著一位黑頭發(fā)藍眼睛、光著白生生上身的強壯男人,倍感吃驚!

  “你們要做什么?”這男的瞪著眼睛問。

  “大叔,我們在草原上走了一夜,能在這里吃點東西嗎?”銘鈺說明目的。

  “吃吧,囊四元一個,羊奶兩元一碗。”這男的介紹價格。

  銘鈺尷尬了:“大叔,我們沒帶錢,先欠你的可以嗎?”

  這男的毫不客氣:“看你們不像要飯的,沒錢搗什么亂,快去別處吧!”

  洛根喬聽不懂漢語便問銘鈺:“他在說什么?”

  銘鈺很無奈,向洛根喬伸出手:“把你的匕首給我?!?p>  洛根喬從褲管里抽出匕首,那維族女人當(dāng)即嚇的躲到男人身后,這男的則抄起菜刀。

  “你們別胡來,這是維族的村莊,出了事你們可跑不了!”這男的用菜刀指著洛根喬。

  銘鈺趕緊把洛根喬手里的匕首接過來放到這男的面前的面案上。

  “大叔,你誤會了,我是想用這把匕首,換你的早點!”銘鈺趕忙解釋。

  這男的這下放心了,他抬起胳膊用白套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后把菜刀放下,拿起匕首看了看。

  “這匕首質(zhì)量不錯,好吧,成交!”維族人對刀具都不外行。

  “大叔,能搭給我一件褂子嗎?你看他還光著膀子!”銘鈺懇求。

  “條件還不少,”這男的極不情愿的對老婆說:“婆子,去屋里拿那件袖口有點破的白褂子給他。”

  盡管這件褂子有點破,而且上面還帶著臟兮兮的油漬,洛根喬還是很高興的穿在身上。

  二人正吃早飯,聽那女人對男的說:“熱依木老漢昨天借我們家的摩托車去醫(yī)院買藥,說是他孫子發(fā)燒拉綠屎,你說他那孫子是不是中邪了?”

  這男的搖搖頭:“你這婆子別胡說,讓熱依木老婆知道了還以為你是咒人家!”

  好奇的銘鈺上前問:“阿姨,你說的熱依木老漢家在哪?”

  “就在東數(shù)路南第二個院子。”這女的用粘滿面的手往東指了指。

  見又有人陸續(xù)進來買早點,銘鈺放下碗,領(lǐng)著洛根喬出了院子。

  “我們現(xiàn)在去哪?”洛根喬問。

  “去給一個孩子看病,”銘鈺告知。

  “你還當(dāng)過醫(yī)生?”洛根喬又有些吃驚。

  “沒當(dāng)過,但知道了小孩有難不能不管!”銘鈺這樣解釋。

  “沒做過醫(yī)生,怎么給人看???”洛根喬更不理解了。

  熱依木老漢家的院子很大,里面的粗木柵欄圈著幾頭高大的駱駝。出來開門的維族中年女人穿一身綠色袍裙,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帶著困倦。

  “你們找誰?有什么事?”這女人問。

  “這里是熱衣木老漢的家吧?聽說他的孫子病了,我想看看?!便戔暯忉尩?。

  “我是熱依木老漢的婆子,你們快進屋吧!”熱依木妻子很高興的把二人讓進正屋。

  熱衣木老漢從里屋出來:“婆子,她倆是做啥的?”

  熱依木指著銘鈺:“這孩子要看咱孫子?!?p>  銘鈺有些靦腆的對老漢說:“就讓我看看吧!”

  “你這么年輕會看病嗎?”熱依木有些遲疑。

  銘鈺有些著急:“先讓我看看再說,好嗎?”

  熱依木心想讓他看一看也沒什么不好,便撂開里屋的門簾:“好吧,就讓你看看。”

  躺在床上的孩子只有兩三歲,身上蓋著小毛毯,面色蠟黃,呼吸微弱,閉著的眼睛眼角帶著眼屎,嘴唇輕輕翕動,像是要說話又發(fā)不出聲音。

  肖銘已經(jīng)看到這孩子身上附著綠影!

  “大叔,你們能把窗簾拉上,都出去嗎?”銘鈺是在懇求。

  熱依木夫婦對視了一下,然后把窗簾拉上,帶著懷疑的目光退了出去,并在外面輕輕的把門和門簾合好,然后各自拿來小板凳坐在門口守候,而洛根喬坐在椅子上開始打盹。

  在黑漆漆的屋里,銘鈺坐到床上,肖銘遁出體外……。

  將近中午的時候,熱衣木開始擔(dān)心起來,他輕輕推開門進來查看,看到孫子的臉色紅潤起來,呼吸也勻稱了許多,心中大喜,正要感謝,卻被這少年擺手制止,他只好又輕輕退了出去。

  一直到傍晚時分,肖鈺正等的著急,肖銘總算遁回體內(nèi)!

  “是個什么鬼?”肖鈺急著知道。

  “真不可思議,竟會有這樣的事!”肖銘還在驚訝之中。

  “什么事,你快說??!”肖鈺催促。

  肖銘剛要說,卻見床上的孩子睜開了眼睛。

  “奶奶,奶奶,我餓――”孩子開口說話了。

  “孫子,你好了嗎?爺爺來了!”一直在門外的熱依木聽到孫子說話后激動的推門闖了進來。

  熱衣木夫妻真心答謝,為銘鈺和洛根喬準(zhǔn)備了豐盛的晚餐和牛奶。洛根喬忘了紳士風(fēng)度,攥起一只烤羊腿大吃起來。

  “我這孫子三天前開始發(fā)病,醫(yī)生說只是發(fā)燒,給開了一些藥,可孫子還是不見好,我和婆子今天正準(zhǔn)備帶他去大醫(yī)院,沒想到你這天使降臨,治好了我的孫子!”熱依木給銘鈺倒上熱奶:“你能告訴我,我孫子得的什么病嗎?”

  “現(xiàn)在不能!”銘鈺搖搖頭。

  “為什么?”熱依木不解。

  “再過三年,如果我能再見到你們,那時候就可以說出來了?!便戔曈胁徽f的原因。

  “熱依木,人家不說就不說吧,給咱治好了孫子,就是咱家的恩人!”熱依木妻子打圓場。

  “當(dāng)然當(dāng)然,你們多吃點!”熱依木笑容滿面。

  銘鈺問:“你們這離最近的長途汽車站有多遠?”

  熱依木撂下筷子:“離最近的汽車站就遠了,離最近的公路有30多公里,在公路上可以攔公共汽車。不過今天太晚了,今晚你倆就住在我家,明天上午我借一輛機動三輪送你們到公路?!?p>  銘鈺心想也只能這樣,便對洛根喬用英語說明。

  為了能讓銘鈺給孫子多看看,他們安排銘鈺晚上和孫子睡在一起,把洛根喬安排在了院里西屋,而他夫妻倆就在正屋打了地鋪。

  天再亮了的時候,銘鈺和洛根喬吃過這夫妻倆準(zhǔn)備的早飯,正要坐上熱依木借來的機動三輪上路,熱依木從抽屜里取出五百元遞給銘鈺。

  “這是我和婆子的一點心意,你一定要收下!”熱依木十分真誠。

  銘鈺和洛根喬身上只有美國的銀行卡,本來正為路費發(fā)愁,現(xiàn)在見熱依木用錢答謝,銘鈺也就用手接過。

  “大叔,你把你的銀行卡號說給我,過幾天我再把錢打給您。”銘鈺是想回到家后再還錢。

  “這怎么可以?你們讓我和婆子心里怎么過得去?”熱依木連忙擺手。

  正在此時,一輛摩托車直接開進了院子,車上跳下一位穿夾克的年輕人。

  “爸爸,我兒子好了嗎?”這是熱依木的兒子回來了,他邊問邊進里屋看兒子。

  等兒子高興的從里屋出來的時候,熱依木拉著兒子的上衣介紹:“是這位小哥治好了我孫子的病,你快謝謝人家!”

  熱依木的兒子上下審視了一下銘鈺,然后扭頭問熱依木:“他是怎么給我兒子看病的?”

  熱依木搖搖頭:“他在屋里一個人給孩子看病,怎么看的我不知道!”

  熱依木的兒子又問:“她給孩子看病之前,你給孩子吃過藥嗎?”

  熱依木點點頭:“當(dāng)然吃過!”

  熱依木的兒子追問:“他要錢了嗎?”

  熱依木開始有些詫異:“我為了答謝,自愿給了他五百塊錢,他手里的錢就是!”

  熱依木的兒子上前一把從銘鈺手里把錢奪過去。

  “你們這兩個騙子!你們竟然騙到這么偏遠的地方,快點滾!不然我要喊一聲,全村的人過來會把你倆剁成肉醬!”這兒子狗咬呂洞賓。

  洛根喬瞪著眼很迷惑,他聽不懂這些人說些什么,但能感覺的出銘鈺被冤枉了,因此攥緊了拳頭。

  第一次受這樣的冤屈,銘鈺自然也很氣憤,但他也知道無法解釋,只好息事寧人,拉著洛根喬離開這家。

  熱依木夫妻則感覺好像不對勁,回想這少年來之后孫子的病情變化,想了半天也沒有理出頭緒。

  銘鈺和洛根喬只好順著土路繼續(xù)朝前步行。

  洛根喬邊走邊追問,銘鈺到底是怎么治好那孩子病的?那個年輕人回來后為什么會翻臉?

  而在腦海里,肖鈺還在為肖銘講的那鬼的事驚訝。

  走到公路邊上的時候,等到接近中午才見駛來一輛長途公共汽車,銘鈺因為沒錢,攔車時厚著臉皮。

  車開動不一會,女售票員走到這二人跟前:“你倆去哪?請買票!”

  銘鈺的臉臊的通紅,幸虧有口罩和墨鏡罩?。骸拔覀z身上都沒帶錢,能捎我們一段路嗎?”

  女售票員臉馬上陰了下來:“倆大男人出門不帶錢?逃票是吧?前面有個停車點,你倆就在那下車!”

  洛根喬一旁問:“她說什么?”

  銘鈺苦笑:“XJ人很善良,他說可以捎我們一程!”

  洛根喬高興了:“好人!”

  被趕下車的這個地方是AKS地區(qū)的一個縣城,街上走的有穿各種民族服裝的人。

  如何掙到點錢當(dāng)路費,成了銘鈺和洛根喬最大的難題。銘鈺在街上四下張望,看到有一群人圍著一個棋攤在議論,便好奇的上前觀看。

  棋攤上擺著四盤象棋排局,攤主坐在馬扎上向眾人扯著嗓子叫板:“我這四盤江湖排局,一盤叫做‘七星聚會’,一盤叫做‘野馬操田’,一盤叫做‘蚯蚓降龍’,一盤叫做‘千里獨行’!你們可以隨便選,哪局都行,誰要能贏了我,我獎勵他一百元錢,他要是輸了,我不多要,給我十塊就行!”

  一位觀者問:“要是和棋呢?”

  攤主一拍胸脯:“我照樣給他一百!”

  接連有三個棋迷上陣后敗下了陣,銘鈺一旁看著,學(xué)會了象棋的基本下法。

  馬走日,象走田,車殺一大片,炮打一溜煙,小卒子過河不回還!

  再看象棋的技術(shù)戰(zhàn)術(shù),要比圍棋簡單直觀很多,于是銘鈺決定出手。

  第一次下象棋的銘鈺,選擇了其中最復(fù)雜的排局“七星聚會!”

  攤主見挑戰(zhàn)者這么年輕,以為又是送錢來的,于是邊說些激將的話邊輕松落子,但只走了五步便發(fā)現(xiàn)這少年不但落子飛快,而且步步都是排局棋譜的正著,這令他馬上另眼相看,仔細按照棋譜設(shè)定的招法應(yīng)對。

  幾十個回合后雙方下成了和棋,攤主不得不在眾人的起哄下從兜里掏錢。

  而正在此時,有人喊到:“警察抓賭來了!”

  那個攤主馬上迅速收拾起棋攤跑了。

  銘鈺正覺無奈,而一旁一位漢族長者則把他拉到一邊。

  “你一定是象棋高手,但你受騙了!剛才喊警察來了的人是攤主的托!”老者直言相告。

  銘鈺明白了:“謝謝您老大爺!”

  “不過你也不要生氣,擺棋式屬于傳統(tǒng)的江湖行當(dāng),都是一些走江湖的人,靠擺棋糊口。在江湖上擺棋式黑話叫‘木花’,攤主黑話叫‘撂盤的’暗中的托叫‘敲盤的’”

  “原來是這樣??!”銘鈺感覺受益匪淺。

  “你下的那局‘七星聚會’,是中國古代傳下來的江湖排局中最復(fù)雜的棋局,其中有幾十種變化,但只有一種是正著,只要走錯一步就會輸,如果雙方都能走對,最后就是和棋!所以說你肯定是高手,或者之前研究過這個排局?!崩险咧v的很透徹。

  “我可不是象棋高手,剛才那局我是懵的!”銘鈺從來就很低調(diào)。

  “年輕人知道謙虛,不錯!”老者很贊賞。

  洛根喬已等的不耐煩:“你還想再玩嗎?”

  銘鈺沒搭理洛根喬,而是問老者:“這里有用工的地方嗎?”

  老者捋了捋山羊胡:“你是想打工???那邊有人蓋房子,你可以去問問,缺不缺人手?!?p>  銘鈺領(lǐng)著洛根喬到了那家正在建沿街房的工地,指手畫腳的是一位三十來歲像漢族人的男的。

  “老板,你這里缺人手嗎?”銘鈺上前問。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銘鈺,又看看洛根喬,然后指著洛根喬問:“他是外國人?他能干體力活嗎?”

  銘鈺回身翻譯道:“喬叔叔,你想不想干點體力活?再減點肥?”

  洛根喬同意:“你就說干活掙錢不就完了?我干!”

  銘鈺笑著告訴老板,洛根喬可以干體力活。

  “那就讓他去那邊攉水泥吧!”老板指了指工地上的一個水泥圈。

  聽銘鈺翻譯完后,洛根喬擼起袖子興沖沖的上前拿起鐵锨。

  “老板,你也給我找點活吧!”銘鈺請求。

  老板見這少年很單薄,便斜著眼問:“你能干的了什么?”

  “有雕刻的活嗎?”銘鈺對這是內(nèi)行。

  “我這里有兩塊石頭,你要是能給我刻出來兩頭獅子,我給你五百,如果你刻不出來,毀了我的石頭,你賠我五百,可以嗎?”老板雙手一抱膀子。

  “好?。∮泄ぞ邌??石頭在哪?”老板說的正中銘鈺下懷。

  洛根喬自詡自己體力好,但跟另一個小工一起剛干了一個小時,便累的腰背發(fā)酸、手腳發(fā)軟,直想把鐵鍬扔到地上,他這才知道,中國的農(nóng)民工有多么能干、多么辛苦!

  也是一個小時,銘鈺的獅子就已告完工!老板走過來,看到一對活靈活現(xiàn)的獅子,倆眼發(fā)直。

  “你是祖?zhèn)鞯氖炙嚕俊崩习逄宸?p>  “老板,還有別的活嗎?”銘鈺想多掙點錢。

  老板拍拍一大堆條石:“你要能在這些條石上,全都刻上梅蘭竹菊,我再給你兩千!”

  “太好了老板!不過你就給我五百吧!另兩千我不要了,你把路邊那輛舊車給我行嗎?”銘鈺指了指路邊停的一輛紅色舊轎車。

  “行!”老板心想,那輛車都要快報廢了,這交易合適。

  銘鈺在條石上奏刀如筆走龍蛇,倒是搬條石費了些力氣。

  隨著鐵錘連續(xù)敲打鋼鏨發(fā)出的鏘鏘聲,包括洛根喬在內(nèi)的工人們,放下手里的活圍了過來,都在敬佩的觀看。

  剛過兩個小時,銘鈺直起身,把工具扔到地上:“老板,請驗收!”

  工地上頓時響起一片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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