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那些年我們錯過的愛情
海盜船還在大海上繼續(xù)航行。
周圍的海面在夕陽光輝的照射下，就像一塊巨大的幕布。這塊幕布上演繹著太多的悲歡離合。
李軒喝著櫻井步遞給他的可樂，看著快要落到海平面的夕陽。他心里突然蕩起一種深深的失落感。
就像小時候他在孤兒院的那顆雪楓樹下，獨(dú)自蕩著秋千，經(jīng)常一玩就是一整天。
因?yàn)楣聝涸旱钠渌⒆佣疾幌矚g跟他玩。
“師姐，你知道嗎？雖然十歲以前的事情我不記得了。但是從十歲開始后的每件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孤兒院里那顆雪楓樹，一到秋天就是這種顏色。”夕陽的光輝打在李軒的臉上，令他有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那些不好的過往，為什么一定要記住他呢？”櫻井步淡淡地笑。“人類大腦賦予了可以遺忘的能力，就是讓我們活得不要那么累?？傆幸恍┪覀円詾檫^不去的坎，過一段時間再回過頭來看。才發(fā)現(xiàn)也沒什么大不了?！?p> “說的也是?！崩钴幫ü怍贼缘暮Ｃ?，心里赫然開朗。
那些我們曾經(jīng)以為過不去的坎。很久后再回頭去看，才發(fā)現(xiàn)只不過是一塊墊腳石，是我們?nèi)松谋亟?jīng)之路。
山本耀就靠在離他們不遠(yuǎn)的欄桿處，時不時向這邊看望。
“師姐，他在看你?！?p> “我這么好看，看看也很正常?！睓丫筋^也不回地說，繼續(xù)看著快要落下海平面的夕陽。
“你曾經(jīng)那么喜歡他。為什么不給對方一個機(jī)會？”
“別說話，好好看夕陽。我很少看見這么美的夕陽?！睓丫接檬謩葜棺±钴幵僬f下去?！坝械娜隋e過就是錯過了，曾經(jīng)以為的愛情，只是我們期待的樣子。而不是我們想要的模樣。一個人的需求，會隨著時間和環(huán)境的改變而改變的?！?p> 李軒喝完最后一口可樂，回頭看了一眼山本耀的方向。他發(fā)現(xiàn)山本耀也在看他。
人就是這樣奇怪，往往會對那些珍貴的東西視而不見。等到失去時，才想起后悔。
天上的光幕漸漸暗淡下來，不時會有發(fā)光的電鰻躍出水面。
天上的明星在海里閃呀閃，調(diào)皮地眨呀眨。仿佛這樣的時光會永遠(yuǎn)持續(xù)下去，仿佛這就是一眼萬年，直至海枯石爛。
對于櫻井步來說，山本耀跟她注定是錯過了。錯過的人和錯過的時光，已經(jīng)無法重來。
她穿越過很多不同的世界，見過很多不同的人。愈發(fā)覺得自己是如此孤獨(dú)。這種孤獨(dú)，就像被人關(guān)進(jìn)一間小黑屋里。小黑屋里沒有光。你只能想象面前有亮光，有無盡的希望。
當(dāng)你回過神來，除了自己。你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什么也改變不了。
這個世界還在轉(zhuǎn)動，日月星城還在天上。
故去的人，不會在某個慵懶的下午，某個溫馨的咖啡屋，聽著某首溫馨的輕音樂。推開門，然后走到你面前坐下。說上一句你好嗎？
人的心性也會隨著流年的輪轉(zhuǎn)，漸漸變得憂郁。
很少有人能坦然地看淡人生，灑脫地拋開一切?；畛鲎约合胍臉幼?。
就比如她自己，本來只想做個可愛的女孩兒。將來有個溫馨的家，再有幾個可愛的小孩兒。圍在小孩兒身邊，看著流年飛轉(zhuǎn)。直到小孩兒長大，她老去。但要優(yōu)雅得猶如門前的雪楓樹。
一到秋天，山上的雪楓樹就會紅得像換了紅妝。
把那些落下來的紅楓，撿回來放在盆里洗凈。再一張張貼在墻上，可以組合成自己想要的形狀或者是圖畫。
或者在某個黃昏，一家人開車到東京的郊外。一邊看著夕陽，一邊看著孩子們在一旁玩耍。
山本耀好像做了很大的決定，鼓足勇氣走到櫻井步身旁。
“這三年來，我一直在想念一個女孩。那個女孩在我第一天進(jìn)入槍械俱樂部時，給了我一個溫暖的微笑。直到現(xiàn)在，我經(jīng)常夢見這個溫暖的笑容。它就像一抹光，照亮我黑暗的生活?！鄙奖疽f。
李軒知趣地準(zhǔn)備離開，讓櫻井步給拉住了。
“我曾經(jīng)以為再次和你見面時，我會激動得尖叫著撲上去。但是當(dāng)我真正跟你見面時，我的心是那么平靜。一切猶如這靜謐的歲月，泛不起任何的漣漪。
直到那一刻，我明白了。我喜歡的是一個我幻想出來的山本君。這個山本君讓我仰望，但不必介入我的生活。
三年前那個無知懵懂的小女孩，已經(jīng)長大了。知道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什么是自己不想要的。
如果三年前你沒有離開，也許故事會有不一樣的發(fā)展。
事情沒有如果，因?yàn)槟阋呀?jīng)離開了。就在你準(zhǔn)備離開的一剎那，這段故事就畫上了句號。剩下的只是在醫(yī)治身上的傷口?！?p> “你依舊是那么美。仿佛一切都還是在昨天。”山本耀說。
“山本君，我們不合適。我現(xiàn)在看見你，內(nèi)心的海洋卻波瀾不驚。所以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櫻井步盯著山本耀的眼睛。
這種眼神是那樣冰冷，如此陌生。她不再是那個他認(rèn)識的櫻井步了。
那個櫻井步已經(jīng)止步在三年前，停留在他準(zhǔn)備離開前的那個夜晚。
那晚上他買了鮮花，開著朋友的車來到櫻井步住的房子前。卻在門外來回徘徊，好幾次想要去敲門，卻還是鼓不起勇氣。
山本耀黯然地離去。
“山本君?！睓丫皆诤竺娼凶∷?。
山本耀回過頭，疑惑地望著櫻井步。
“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對李軒指點(diǎn)一二嗎？”
“當(dāng)然，當(dāng)然?！鄙奖疽⑽⒁还恚D(zhuǎn)身走開了。
“他好像很難過?！崩钴幷f。
“我曾經(jīng)也很難過，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櫻井步長出一口氣。“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他了。凡是都要往前看?！?p> 李軒想走上前去，輕輕地拍拍櫻井步的肩膀。他想告訴師姐，這個世界除了山本君，還有他在關(guān)心她。
“師姐。你看，海里有電鰻?！崩钴幒暗?。
櫻井步看著黑黝黝的海面，不時有一兩條電鰻在水里穿梭?？瓷先ト绱俗杂桑瑓s又是如此孤獨(dú)。
捕獵者的命運(yùn)，也像電鰻這樣。在黑夜里努力地發(fā)光，孤獨(dú)地穿越在各個平行世界做任務(wù)。沒有退休的時候，直到有一天死在戰(zhàn)場上。
“師姐，你參加的任務(wù)有多少次了？”
“十次有多了吧。每次都是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做任務(wù)。剛開始時很興奮，幾次過后漸漸地變得麻木了。說到底我們就像是清潔工一樣，不斷清除每個位面的垃圾?！睓丫降哪橂[沒在黑暗的陰影里，李軒看不見櫻井步此刻的表情。
但是他知道，此刻的師姐一定很難過，一定很不開心。她只是想像一個普通的女孩那樣，有著簡單的工作，和美好的愛情。
但這一切在現(xiàn)在看來，是如此奢侈。
櫻井步站在黑暗中，內(nèi)心仿佛被什么東西割破，有鮮紅的血流出來。
那些普通女孩擁有的東西，現(xiàn)在看來，就像她佇立在東京的銀座?？粗鴻淮袄锬切└邫n的衣物和包包。只能隔著玻璃看看。
那些美好的東西，就算是隔著透明的玻璃?？纯匆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