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藍喘著氣,流了太多血讓她的腳步有些虛浮,雖被族人護在了最前方,卻依舊跑不快。
頭暈眼花的她費力的朝前跑著,看著周遭千篇一律的樹影,一時間有些迷茫,即不知道她們這二十幾人還能往哪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會變成了這樣。
緩了一會兒后阿藍這才記起,一切的起因似乎是因為成為了族長的巫,族長需要一百顆妖丹,這本不是什么大事,愿意積累個一兩年,一百顆妖丹很容易就能存夠。
可是族長急了,明眼人都能看到族長的那份焦躁,甚至不惜讓族人進入這囚林的中心區(qū)域爭奪。
馬蹄鼠齒魚鱗三部本就不合,而這中心區(qū)域又正是矛盾的多發(fā)地,在這里出事的族人真的不少,本不該出動大規(guī)模的狩獵小隊來此狩獵妖丹的,可族長還是這么做了。
沒人知道族長究竟為了什么而焦躁著急,知道的也僅僅是這一切都是從那九只猿人手中奪取了神骨之后才發(fā)生了。
她一時間竟有些不清楚,巫得到神骨成為族長這件事到底是好還是壞。
……
一個踉蹌,阿藍勉強才沒讓自己跌倒,雙腳不敢有絲毫的停留,整個人已經(jīng)用出全力在跑,可傷口的血在流,體力在減少,已經(jīng)到了喘氣都困難的地步了。
阿藍覺得自己這次大概是回不去了。
回頭看了眼,身后護著她的族人也大都如此,尤其是最后方的阿古,包裹著圓木盾的獸皮早已被砍爛,若是沒有這圓木盾被砍爛的大概就是阿古的身體,即使有著圓木盾,阿古的渾身也早已被鮮血染紅,那些血大都是他自己的。
阿古受的傷肯定比她重吧!
阿藍甚至不知道阿古現(xiàn)在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不敢看下去,阿藍回過頭專注的朝前跑,只是這一切似乎是沒意義的,她明白不可能有支援的。
一根短矛直直的插在了前方的土地上,它出現(xiàn)的是如此的突兀。
阿藍愣了一會兒才有些不確定的想到:“這是魚鱗部的短矛?”
她費力的思考著也想不明白為何魚鱗部的短矛會出現(xiàn)在這,若是平常狩獵,自然會回收,若是逃命時顧不上回收,又怎么會直直的插在地上,簡直像是故意插在地上的一般。
想到這阿藍猛的一怔,這次來囚林中心區(qū)域狩獵妖獸的魚鱗部狩獵小隊有好幾支,可阿虎阿牛阿雅叔這樣強大的小隊早已更為深入中心區(qū)域,別的小隊也分散開來,正常來說并不會輕易碰面,所以她才確信不會有支援。
而擁有短矛的,除了狩獵小隊之外,似乎僅有那就只拿走了整整八十根短矛的猿人了。
“難道是?”
阿藍似乎擦覺到了什么。
“連續(xù)擲矛若在密林中,幾乎發(fā)揮不出多大的威力,否則這次狩獵我們也能用上,如果真的是他們九只猿人,會在……”
阿藍淡藍色的雙眼瞇著看向了前方,沒有看到有空曠的地方,但卻看到了第二根短矛,
她這時終于確信,毫不猶豫的拔出那根短矛,隨后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朝著第二短矛的方向跑去
身后的魚鱗部眾人雖然微微錯愕,可此時也沒時間讓他們發(fā)問,一群人只能一邊阻擋著鼠齒部,一邊跟著阿藍后退。
當阿藍拔起第三根短矛時,前方的視野突然明亮了不少。
那是一塊植被稀疏的石地,布滿了圓潤的鵝卵石,朝前延伸而去,中間毫無絲毫綠意,兩側(cè)卻被密集的樹木擋住了視野,像是一條干涸的河床。
阿藍忍不住精神一怔,一頭鉆入河床中,順著河道朝前跑。
堆積的鵝卵石并不利于逃命,一腳踩上去甚至很容易滑倒,而被追殺時滑倒代表著什么根本不用說。
魚鱗部的不少族人這時終于忍不住皺起了眉,一時間全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卻又無可奈何。
若是此時分散開來,那就和找死沒區(qū)別了。
一群人頓時也只能在稍稍猶豫之后,跟上了阿藍。
才踏入鵝卵石地面,魚鱗部眾人的速度瞬間降了下來,擋在最后的幾人頓時壓力大增。
其中一名魚鱗部族人一腳踩在一塊鵝卵石上,上下兩塊鵝卵石一滑,那名魚鱗部族人瞬間身體重心不穩(wěn),竟然在這時倒下了,下一刻便是兩把骨刀砍向了他。
他身旁看到來不及救援的族人,反而因此被近五人圍攻,連慘叫都發(fā)不出便被骨刀砍倒。
一瞬間兩名魚鱗部族人犧牲,僅剩的二十二人都忍不住一股怒氣自心頭涌出,這怒氣有一部分是對著阿藍的,畢竟若不是阿藍帶著他們走進這鵝卵石地,也就不會……
“吼”
阿古在這時怒吼一聲,圓木盾狠狠朝前一砸,砸開了想要趁機圍攻他的三名鼠齒部族人,順手一刀劈出,劈斷了其中一人的手臂,可他整個人此時也是雙手顫抖,連手中的刀盾都要握不住了。
不僅是他,大都數(shù)的魚鱗部族人都是如此,傷勢與疲憊讓他們都到了極限,每一秒似乎都會有著新的犧牲者。
因此他們對阿藍的怒氣也僅有一小部分,即使阿藍不帶著他們踏入河床中,他們也跑不了多遠了,一群人這時已經(jīng)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嚴峻的現(xiàn)狀讓阿藍焦急萬分,想要大聲喊出,讓那不知躲在何處的九只猿人出手,卻又怕壞了對方的布置,可眼見周遭一直沒有動靜,心中甚至忍不住的懷疑,那九只猿人真的在嗎?那三根短矛會不會只是意外遺落的那的。
眼淚不知何時從那雙淡藍色的眼睛中流出,阿藍她第一次意識到了。
原來人與人之間的爭斗是這么殘酷的嗎?從前狩獵妖獸的種種,此時看來還真是“溫柔”的戰(zhàn)斗啊!
在阿藍她們又前進了近百米,期間又有兩名魚鱗部族人被留下后。
“投”
讓阿藍苦等多時的聲音終于帶著九道破空聲自河床另一側(cè)的林中響起。
“噗”“噗”“噗”“噗”
四聲身軀被洞穿的聲響下,身后追殺的鼠齒部族人還來不及反應。
“投”
“噗”“噗”“噗”“噗”“噗”
又是一聲大吼帶著九道破空聲襲來。
鼠齒部再次倒下五人,漸漸意識到了什么的鼠齒部族人依舊來不久反應。
“投”
噗”“噗”“噗”
第三聲大吼帶著九道破空聲,貫穿了三個。
“投”
噗”“噗”“噗”
……
沒有任何的停歇,那大吼著‘投’的聲音叫的突然,然后就是毫不停歇的連續(xù),九根呈現(xiàn)一字排開的短矛隨著聲音的一次次響起而不斷的從側(cè)面的密林中直直射來,每一次都帶走了幾個鼠齒部族人的生命。
那橫掃而來的瘋狂氣勢,明明僅有九根,卻又仿佛成百上千般射來的短矛之雨,讓距離極為靠近的阿古等人都感到了一股面對天災般的無力感,僅僅想著若是這短矛投向的是他們,他們又是如何的無力反抗,他們似乎終于意識到,這類連續(xù)擲矛的技巧要比他們想象中的來的更有威力。
而這僅是阿古他們看到所想的,何況是親身體驗的鼠齒部族人。
“埋伏,該死是埋伏,跑,跑??!”
不知哪個鼠齒部的族人突然喊道,當?shù)诹巍巴丁表懫?,鼠齒部在留下整整二十一具尸體后,剩余的的二十三人終于徹底醒悟過來,只感覺前方的林中必然是藏匿了數(shù)以百計的魚鱗部族人,頓時瘋狂的朝著后方的密林中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