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得小石丘上之人渾身碧鱗青甲,頭戴黑方巾腳踏黑步靴,一套干干凈凈的白邊黑袍穿在他身上卻是顯得怎么看都不對勁,畢竟人的衣服穿在這種蛇人異族身上怎么可能會合身呢。
方嵐沒有第一時間去回答蛇人的問話,而是靜靜地分析著他剛剛所言之中蘊含的信息。
“家母…莫非盤踞于此的蛇人已成族系了,當年西夷侯率麾下眾部大舉進犯被擊敗之后,獸人部族應該盡數(shù)被放回西夷了,他們又是因何居留于此呢?”縱然方嵐心中有種種疑問卻是不得解,只得先回答這個蛇人方才的問題。
“小道只是一個云游至此的道士罷了,并非刻意來此尋什么人,只是因為覺得這山上靈氣豐甚,故想來此清修一陣,看閣下樣貌,是西夷蛇人部吧,為何出現(xiàn)在我大崇境內(nèi),你口中的‘家母’又是何人,還請您為我解答一二?!狈綅贡?,以一種看似謙遜的態(tài)度問出剛才心中所想。
“哦?道士,這離云山上好久沒有生人來過了,就只有住在山腰的那個老頭兒和他的徒弟幾個人,他竟然會放你上山,稀奇,嘶嘶。”那黑衣蛇人聞言摸了摸下巴,似乎對方嵐很有興趣。
“既然你不是為家母而來,就請回吧,這離云峰頂,所住都是當年流落大崇的獸人部族,幸虧你遇到的是我,若是換了其他部族,以他們對大崇的怨恨,怕是一旦動起手來,可不會留情。”黑衣蛇人一揮手,準備轉(zhuǎn)身離去了。
“且慢,小道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離去,聽你言中之意,你在等什么人,說不定就是小道呢,況且,你們隱居于此,就不怕小道告知那些所謂的正道來討滅你們么?!狈綅孤詭{地說道。
“嘶嘶,我們蛇人在武學上造詣平平,可依舊在西夷數(shù)百部族之中躋身四大部族,你可知為何?”蛇人似乎發(fā)出了他們自己獨特的嗤笑,不以為意道。
“小道多年來雖然讀了不少書,可有關(guān)西夷的記錄少之又少,一直是我我心中的一個遺憾,今天有幸遇到閣下,還望閣下替小道解惑?!辈坏貌徽f方嵐演戲的天賦卓然,那種錯過因為知識而表現(xiàn)出的痛心疾首完美地塑造出了一個游學者的形象。
“沒想到在這大崇,還有人對我們這種異族感興趣,那我就告訴你吧,我們蛇人族之所以是四大部族,就是因為我們能讀懂人心?!焙谝律呷瞬[縫著眼,不漏痕跡地炫耀著自己的天賦異能。
“哦?讀懂人心?”方嵐有些詫異,這種能力雖說不甚稀有,但若是整個蛇人族都有,那就怪不得蛇人族能在力量至上的西夷占住一席之地了。
“那你們的生活豈不是一團糟,如果每個人都能讀懂他人的心思的話?!狈綅棺⒁獾狞c似乎和常人有些不同。
“這種能力對我們自己的族人并沒有用,所以并沒有任何影響。至于你想知道原因,我肯定是不能告訴你的,畢竟這是我族的秘密?!焙谝律呷瞬宦堵暽卦俣日故玖艘淮巫x心異能,告訴了方嵐我可以清楚地知道你心中所想。
“我只是下意識的思考了一下,并無意探究其中,閣下可以放心,只是無論如何,小道還是要前行,望閣下不要阻攔?!狈綅股宰鹘忉?,便表明了心意,眼見還有不到三個時辰就要到正午了,前方的路不知還有多長,方嵐不得不早做打算。
“你若執(zhí)意如此,也確實有必要見一見家母,或許她能讓你回心轉(zhuǎn)意?!鄙呷藫u了搖頭,跳下了石丘,對著一個方向一伸手,似乎在邀請方嵐前往。
“閣下好意小道心領(lǐng)了,只是小道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再來拜訪吧?!狈綅褂行o奈,自己上山這一路遇到了好多事情,耽擱了太久,照這樣下去,怕是趕不到山門了。
“不是我要留你,若是沒有家母的應允,你往前走不了多遠,就會命喪黃泉了?!鄙呷艘灿悬c不耐煩了,一勸不走二請不來,便略帶惱怒地說道。
“閣下這是何意?莫非…”方嵐頓生警覺,右手已經(jīng)摸向腰間劍柄。
“哼,放心,我們是不會出手的,在往上走就是虎人領(lǐng)地,沒有家母的信物,你這筑基中期的修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況且,就算是我們蛇人族不善武力,你這種境界,也不配與我動手?!鄙呷苏Z氣越來越兇狠,顯然是方嵐無禮的舉動觸怒到了他。
方嵐見勢不妙,提劍前沖,意在先發(fā)制人,而那蛇人眼見方嵐襲來,亦不躲不閃,蛇瞳乍現(xiàn)紫芒,方嵐急速的身形突然一滯,仿佛突然定在了那里一般。
方嵐只感覺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能動,就連眨眨眼都不行,而就在此時,蛇人一步步緩緩走來,目光之中兇芒燃盛,手中一把長杖每一次敲在地面上,方嵐都感覺咽喉被什么東西死死扼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隨著蛇人一步步接近,方嵐心中的無力感愈發(fā)強烈,只有絕望二字能形容他此刻內(nèi)心所想了吧。
“可惡,大意了,這可如何是好,姐姐你在嗎姐姐,你再不出手我可就沒命了!”方嵐絕望的呼喊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而那蛇人已經(jīng)走到了方嵐面前。
“虧你還是修道之人,一不懂人情禮數(shù),二不知量力而為,像你這樣的廢物,也配踏入這塊領(lǐng)土?!”蛇人對方嵐怒目而視,口中所言更是毫不留情。
眼見蛇人長杖抬起,杖尾一尺長的長釘閃著寒光,直襲方嵐心口。
方嵐無可奈何,只能瞪著眼看著即將穿透自己胸膛的長杖,眼中盡是無奈,只能等著自己胸前血花綻放。
長杖距離方嵐胸口一寸的地方停下了,再看向那蛇人,猩紅的蛇瞳也已恢復正常。還沒等方嵐反應過來,蛇人卻說話了。
“略施懲戒足以,現(xiàn)在,跟我去見家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