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早就停了,乞丐們出了門去。
破廟里只剩下三個人。
離恨天想起了什么,于是把洪七叫醒,說道:“你想不想去青木學院?”
洪七哪里知道青木學院是什么地方,不解地揉了揉眼睛。
離恨天解釋說道:“那里是可以更好修行的地方?!?p> 洪七還是不明白,說道:“那里的功法有比師父給我的功法更合適嗎?”
離恨天認真地想了想,說道:“沒有?!?p> 洪七說道:“既然沒有,而且是個學院,自然規(guī)矩很多?!?p> 離恨天說道:“是的?!?p> “徒兒并不喜歡守規(guī)矩,所以……師父,徒兒不去?!?p> 洪七行了一禮,恭敬說道。
離恨天說道:“此事隨你,我只是提個建議?!?p> 洪七說道:“謝師父?!?p> 離恨天說道:“我們得走了。”
洪七說道:“不留幾天嗎?”
離恨天說道:“此去青木學院路途遙遠,所以不便多待?!?p> 洪七拜了一拜,說道:“弟子恭送師父?!?p> 離恨天點點頭,與李如雪離開了這座破廟。
李如雪看了看洪七,說了幾句話,便不再回頭。
……
火耳能夠日行千里,但兩個人并不著急趕路,所以火耳并沒有跑,而是用走的。
這自然會很慢。
李如雪靠在哥哥懷里不解說道:“哥哥,你怎么會有合適洪七的功法?”
離恨天說道:“一般情況下,神品靈脈自然修習神品功法最為合適。他的身上有一股龍氣,而我手里剛好有這樣的功法,自然極為合適?!?p> 李如雪好奇問道:“那我呢?”
離恨天說道:“你不一樣,你是祖脈圣體,世間除了道典上的萬劫輪回功再無祖品功法,可這個功法太過霸道與極端,所以并不適合你。我以前聽家里長輩說過,青木學院里有一本無人能夠修行的功法,想必是等級太高,靈脈品級不夠者皆不能啟,所以帶你去看看。”
李如雪說道:“原來是這樣?!?p> 離恨天說道:“如若不行,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李如雪說道:“我都聽哥哥的。”
離恨天有些寵溺得望著她說道:“你啊,已經能夠修行,所以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護著你了。很多事情你要學會面對,最重要的是學會打架?!?p> 李如雪有些無語說道:“你竟然把修行者之間的戰(zhàn)斗與市井流氓之間的斗毆相提并論?若是被別的修行者聽到,恐怕又會起一場爭執(zhí)?!?p> 離恨天理所當然說道:“有什么不一樣的嗎?”
李如雪說道:“當然不一樣。”
離恨天問道:“哪里不一樣?”
李如雪張了張嘴巴,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她才踏進修行界沒有多久,甚至說她還沒有進入修行界,怎么可能知道這其中的差別?
離恨天覺得是時候給她講些修行者的東西了,然后剛好看見前方有一片湖,于是就讓火耳往那里走去。
李如雪覺得那片湖很好看,但是很奇怪哥哥干嘛要在這里停下?天色還早,又不需要吃飯。
李如雪在湖邊石頭上坐下。
離恨天站在不遠處,說道:“修行者戰(zhàn)斗與凡人間的斗毆并沒有本質上的區(qū)別。凡人或因為繁瑣小事,或因為錢財?shù)壬硗庵锎蟠虺鍪帧6扌姓邞?zhàn)斗只是更繁雜華麗與殘酷一些,事實上世間所有修行者都會因為愛恨情仇,利器寶物,或名利,或功法秘技,或只是一時興起而出手殺人。修行者雖然不同于凡人,但本質上還是人,所以這些都是平常事。所以在修行界里最重要的就是學會如何保護自己,想要保護好自己就要有足夠的實力,途徑不外乎就是境界、功法與武器,這些我都可以幫你搞定。但最重要的還是要有面對敵人的勇氣,如果這些都沒有,那么擁有再好的功法與武器都沒有意義?!?p> 離恨天繼續(xù)說道:“對于敵人,保護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其殺死,甚至有的時候還要將其家人與族人趕盡殺絕。如此,才能保證自己不會被復仇,被傷害。而殺死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砍下他的腦袋,或著刺穿他的心臟,但有的修行者會有強大的靈魂,即使肉身被殺死,靈魂也可不滅而奪舍,在這種時候你就需要將其靈魂也殺死。殺死靈魂最好的方法是用雷,但如果沒有雷,其實也可以用天地元氣殺死,只是會比較麻煩。但靈魂本身很脆弱,所以并不會太麻煩。”
……
“我們好不容易才活下來,所以任何有威脅的東西都要消滅,不管是人還是別的什么。只要確定是敵人,那么就必須殺死?!?p> 離恨天認真說道。
李如雪明白的點頭。
離恨天繼續(xù)說道:“所謂戰(zhàn)斗,求的就是勝利或者說消滅對方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不管是殺人奪寶,還是別的什么原因都是如此。所以,出手便一定要狠,一旦出手便不能有半分猶豫。獅子付兔尚盡全力,就算面對再弱小的對手也不能輕視,萬一對方藏有能夠威脅到你生命的底牌,那么你的輕視就會殺死你自己。”
李如雪說道:“所以在長溪鎮(zhèn)里即使哥哥只是元河期卻從來沒有敗過。”
離恨天說道:“你明白就好。”
然后他又說了很多東西,李如雪自然一一記在心里。
然后李一月開始教她一些秘技,以及天地元氣使用的一些技巧,比如如何使用天地元氣才能將消耗降到最低,比如天地元氣怎么運轉才最為直接與迅捷等等。
李如雪很聰明,又是祖脈圣體,自然學得很容易。
傍晚時分,離恨天下湖抓魚。
這片湖里沒有魚。
離恨天自然上了岸。
李如雪看了眼手上空無一物的哥哥,很是好奇。
仿佛在問:“你的魚呢?”
離恨天無奈攤手說道:“這片湖里沒有魚?!?p> 李如雪實在不能理解,雖說水至清則無魚,但這片湖的湖水并不如何清澈。
那么肯定有問題。
離恨天說道:“湖那邊有很多鳥類靈獸的尸體,想必這里面的魚都被它們吃了去?!?p> 李如雪不解說道:“那那些尸體是何人所為?”
離恨天搖搖頭表示不清楚,然后拿出干肉吃了起來。
李如雪也拿了一塊放進嘴里。
天空上有人飛過。
離恨天看了一眼。
李如雪正在嫌棄干肉難吃,并沒有看見飛過的人。
飛過的人也沒有看到湖邊的兩個人。
整個夜晚相安無事。
沒有人看見那些死去的鳥開始站起。
沒有人看見離恨天向那里投了一把火。
沒有人看見湖里出現(xiàn)了一只魚。
然后很多很多魚開始躍上水面。
一只巨大的嘴巴突然從湖水里出現(xiàn),把那些魚全部吃了進去。
沒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就算離恨天看見了也不會猜到是什么。
巨大的嘴巴伸出水面又落入水里,連眼睛也不曾看見。
兩人清晨離開很遠的時候,湖那邊的樹林開始燒了起來。
天空上有鳥鳴叫,讓離恨天想起了那只青羽雕。
青羽雕舍不得禁山,沒有隨著他離開。
離恨天也不曾要求過它跟著自己。
但抬頭看時,青羽雕就在那里。
兩只青羽雕在天空里盤旋,時不時發(fā)出叫聲。
離恨天沒有吹響哨子。
它們也不曾下來。
兩人二雕遙遙相望,火耳當做什么都沒有聽見。
多謝陪伴這多年。
離恨天這樣想著。
兩只青羽雕一路跟著,跟了很久才往回飛去。
又過了一家客棧,確認不再是黑店,離恨天才走進門。
李如雪睡在床上。
離恨天在地上鋪了塊被子,打坐修煉。
但李如雪沒有那么快就能夠睡著,她在想著哥哥跟她說的理論。
雖然說哥哥殺的人絕大多數(shù)都是該殺之人,但有些人并不罪死,但依然逃不過他的殺伐之劍,比如四歲那年那個小男孩,又比如趙府的那位公子哥。所以,李如雪不管怎么看,都覺得他的理論比較極端。
一人犯你,你卻要殺他一家甚至一族。
這樣的理論,李如雪并不認可。
但她說服不了他。
她知道,若不是因為這樣的看法,也許很多年前,他們便被仇家殺死了。
所以雖然知道離恨天的想法比較極端,但也不能說他的理論是錯誤的。
哥哥又不是什么善人,自然不會考慮別人,只會在乎自己與他的安危,其他的一切都不怎么重要。
李如雪這樣想著。
然后慢慢睡著了。
離恨天還沒有睡,依然在修煉。
其實對于修行者來說,修煉與睡覺不過跟凡人的深睡與淺睡是一樣的。
所以修煉其實也是一種休息。
客棧里來了一伙人,全都身穿深色衣服,身上的氣質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他們自主找了桌子坐下,叫了幾樣菜,幾壇酒,像是在等什么人。
離恨天起身看了幾眼。
不久后一個嗜酒的軍人走了進來,身上滿是酒氣,醉醺醺地找了一個空桌坐下。
軍人坐下不久,一位青樓女子走了進來向軍人訴情。
像是一場苦情戲。
軍人不耐煩地把青樓女子推倒在地上。
盛酒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稀爛。
軍人拔出了劍向那些人刺去。
青樓女子站了起來也從腰里取出一把軟劍。
然后客棧里出現(xiàn)一場大戰(zhàn)。
最后軍人摟著青樓女子離開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