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傷的日子總是讓人覺得很難過,但再難熬的日子也是能熬過來的,終于李長安等到鄭太醫(yī)說好全了。
這日,春寒已過,天色晴朗,萬里無云,蟲鳴鳥叫,好不熱鬧,已經(jīng)可以除去大氅,只著春衫了。年輕人愛俏,皇宮里的宮人們都換上了春裝,宮女們看上去都俏麗了許多。
明珠宮的偏院內(nèi),青衣、橙袂和幾個小宮女正在踢毽子,李長安無聊的從殿內(nèi)走出來正瞧見,便心癢癢地躍躍欲試。
“青衣,踢過來?!崩铋L安對著青衣說。
“哎,殿下您接著?!?p> 青衣把毽子踢向李長安,李長安雙手提著裙擺,精準(zhǔn)地接住再踢向橙袂,毽子在幾人重來回踢著,一時間,歡聲笑語充滿著整個宮殿。
明珠宮里早已習(xí)慣了李長安的性子,幾個小宮女也并不害怕與李長安一起游戲。
毽子就這樣在李長安的腳尖飄舞,她很享受這種感覺,輕松,愉快?;蛟S宮墻對于別人來說是個束縛,但是對她來說就是她的天地,她是最受寵的公主,在這里可以肆意生長,有宣文帝與李長凜的呵護,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長安,與長安城同長安。
“殿下,您的腿才剛好全,別太累著自己了?!陛脊霉每此崃擞幸粫毫吮銣芈暤貏竦?。
“好?!?p> 李長安把毽子踢給青衣,便坐在院子的石桌上,青衣等人也不敢再繼續(xù)玩下去了。
菁姑姑瞧見李長安的額頭上有一層薄汗,便用帕子幫她細(xì)心的擦拭起來。曾幾何時菁姑姑希望李長安長大以后能成為溫柔賢淑的公主,到后來發(fā)現(xiàn)李長安的性子不受禮教束縛,便也只能順著她來了,不管怎樣都是她心里的小公主殿下。
“后日便是蘇老夫人的壽辰了,除了您準(zhǔn)備好的禮物奴婢還給您挑選了幾樣您要不要再看看?”菁姑姑道。
“不用了,本宮相信你的眼光?!崩铋L安擺擺手。
菁姑姑的眼光在這宮里是出了名的刁,能被她看上的也自然是好東西,送壽禮最重要的是有心,而李長安親自準(zhǔn)備的那才是重點。
“那奴婢就吩咐宮人們準(zhǔn)備好?!?p> ……
蘇老夫人壽辰這日,長安城顯得異常的熱鬧,這誰人不知這蘇府圣眷正濃,當(dāng)朝皇后是蘇太傅嫡女,而蘇太傅又是太子太傅,位列三公,蘇家大爺則任翰林院掌事,而每代宰相都是出自翰林院,蘇二爺任光祿寺卿,所謂鮮花著錦、潑天富貴,不過如此。
一大清早,蘇府門前已是車水馬龍了,車隊排起長龍,都是前來拜壽的人家,蘇府管家章及和管家娘子秋娘帶著門童侍女一邊接待一邊高唱著來人的身份,排隊的人多,在外等候的人卻不敢不耐煩。
李長安的馬車由明珠宮的小太監(jiān)小蔥子直接駕到蘇府門前,在章及遠遠看到熟悉的馬車是駛過來,便吩咐門童把門留侯著等待車架到來,一旁等候的人雖有疑問,也不敢言。
畢竟誰都知道蘇太傅的管家章及沾上了蘇太傅文人的清高性子,能令他這般作為的定然非富即貴。
男子入大門,女子入二門,李長安的馬車直接駛進了二門,蘇大夫人楊氏帶著蘇家?guī)孜恍〗阏驹诙T前接待前來拜壽的夫人小姐們。
為表示對蘇老夫人的尊敬,李長安也如同前來拜壽的夫人們一般在二門前下車,小蔥子高唱:長安公主到。
眾人退到一旁:只見一位身著大紅金絲繞邊織花宮裝,頭戴赤蓮火鳳白珠珰繞金步搖,耳著珍珠環(huán)的女子下馬車,四位花容玉貌的宮女侍立周圍,一個太監(jiān)在前頭開路。走起路來,珠搖玉動、叮當(dāng)作響,好不悅耳,就算看不清臉也能感受到那通身貴氣。
“參見殿下?!睏钍蠋еK珞姐妹前來見禮。
“舅母不必多禮,您招待客人,讓珞表姐陪我就好了。”李長安道。
楊氏應(yīng)好。她知道李長安和蘇珞向來要好,隨她們?nèi)チ恕?p> 楊氏是蘇大爺?shù)睦^室,蘇珞的母親崔氏向來身體不好,當(dāng)年中毒生下長子蘇墨,養(yǎng)了幾年身子以后才生下蘇珞,在蘇珞六歲時便過世了。第二年蘇老夫人便給蘇大爺聘楊氏為繼室,后有一子,如今四歲名為蘇衡。
“安安,你終于來了。”蘇珞很高興,終于不用站在門口當(dāng)門神了,她都快把連笑僵了:“我先帶你去見祖母,文玉和路姐姐也已經(jīng)到了在花園里坐著呢。”
今天是蘇老夫人的壽辰,蘇珞身穿仙雀蘭草比肩掛,淡粉煙云蝴蝶裙,藍田白玉蘭花簪,耳帶水滴白玉環(huán),一顰一笑,盡顯大家閨秀風(fēng)范,兩人互看了對方的裝扮相視一笑,領(lǐng)會個中意思。
來往蘇府的賓客很多,楊氏帶著蘇珞、蘇心等在門口迎接,蘇月則在花園招待已到的各家小姐們。
蘇太傅一共有三子一女,四子已逝,蘇二爺則是庶子。蘇大爺有嫡子蘇墨、蘇衡,嫡女蘇珞,庶女蘇月和蘇心。蘇二爺僅有嫡子蘇澤和嫡女蘇珍,并無庶子庶女。
從二門往右走,是一道彎曲的小路,兩旁種著垂柳,走了片刻后是一道圓形的拱門,入內(nèi)后視線豁然開朗,正值春天,百花盛開,一簇芍藥在花叢中開得耀眼奪目。
??!花園里布滿了桌椅,蘇二夫人韓氏招呼早到的夫人坐在一起聊天,蘇月和蘇珍則帶著小姐們游覽蘇家花園。
李長安和蘇珞到時,發(fā)現(xiàn)路清音和張文玉正坐在一個石桌上聊天,不知聊了什么趣事,兩人臉上笑得開心。
兩人看到李長安和蘇珞到了,趕忙來與李長安見禮。
“都說不必多禮了?!崩铋L安笑道:“上次用了文玉送的好物,本宮這皮膚都細(xì)膩了許多,與文玉的一般無二了,真是個好東西?!?p> “對呀,用了文玉妹妹的東西我的也是好了許多,都不需要用什么脂粉了。”蘇珞用的效果特別好,臉上也沒有痘了。
路清音也稱好,她喜歡練武,膚質(zhì)本來就不好,又不喜脂粉,用了張文玉的東西,皮膚變白皙細(xì)嫩了,少了以往的厚重感,多了幾分英氣。
“你們就別夸我了,都是我娘留下的方子?!睆埼挠裰t虛道。
四人在一起聊著天,路清音和張文玉問起李長安的傷勢,那天后來看到地上的血跡,眾人都嚇壞了,幸好李長凜沒有追究。
李長安安慰三人說著沒事了,便又開始聊了其他的事情。
“月兒,那位是誰啊?”有眼尖的小姐看到李長安幾人坐在石桌那里聊天,看到蘇珞親自作陪,不禁好奇的問道。
“是長安公主。”蘇月微笑著答。
那一襲標(biāo)志性的紅衣,又有幾個人不知道呢?不就是想套近乎嗎?誰都知道李長安與蘇家向來親厚。只是不管她怎樣討好,李長安都不喜她,只喜歡跟蘇珞來往,難道她就不是她的表姐嗎?
蘇月一身湖藍色羅裙,被一群小姐簇?fù)碓谥虚g,淺笑嫣然,如同那九天仙子,淡雅如菊,是蒼明當(dāng)下最喜的模樣。
“長安公主是你的表妹呢?”說話的是鴻臚寺少卿家的庶長女關(guān)玉柔,臉上帶著羨慕,像她這樣的小官家如果不是來參加壽宴恐怕這輩子都見不到。
蘇月聽到這話差點想敲死關(guān)玉柔,平時看她一直捧著自己,沒想到是個傻的,想攀附也不是這般說法,這話要讓她怎么接?李長安只與蘇珞兄妹倆好罷了,只是這話不能說出來。
“公主自然是很親切的,但我們也不會失了身份?!碧K月努力保持著臉上的笑容。
一旁知曉內(nèi)情的小姐們都在看好戲,都驚覺于關(guān)玉柔想要攀附權(quán)貴的心思,當(dāng)在座的人都是傻的嗎?
“既然長安公主都到了,那我們應(yīng)該去見禮吧?”禮部侍郎家的小姐說道。
一旁的眾位小姐都含蓄的點點頭。
“那就麻煩珍妹妹先招待眾位,我去請示公主?!碧K月對眾小姐福禮后離去。
都是些什么人,呵,不過是借助祝壽的幌子攀附蘇家和皇家罷了,還做出一付清高的模樣,蘇月心想。
蘇月施施然轉(zhuǎn)過,整理好儀容往李長安的方向走去,一縷清風(fēng)吹來,吹起了她的耳邊的一縷發(fā)絲,留給眾人一個淡雅的背影,不過是太傅府的一個庶女罷了,卻讓眾多小姐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