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賴著不走
寧氏禮數周到,緊著往屋子里讓著王氏,裴宸也跟著進了屋,畢竟,這個屋子還有他的一半股份呢。
王氏其實也是沒見過什么世面的人,平日里只是窩在村中,有時候自己的男人去鎮(zhèn)子里賣些糧食回來,能給自己帶回一兩個鎮(zhèn)子上的稀罕玩意,比如說發(fā)油呀,首飾之類的,都會哄得王氏開心不已。
在王氏的心目中,這鎮(zhèn)子中的人,總是比這村中的人活得舒服,自在。如今,見方雯雯家租住的地方,是那么大一個店面,還大模大樣的開了一家醫(yī)館,屋子里又寬敞又亮堂,王氏不禁起了些嫉妒之心。
本來嘛,她與寧氏的生活相差并不大,大伙兒都是村中的窮人,方家雖然土地不少,但是幾個兒子上面有方家阿奶那個母老虎坐鎮(zhèn),家中大小財物都由她全權把持,方大海身為老二,卻是個愚孝之人,對方家阿奶的話,不敢有半句違拗。
所以寧氏家的日子也是過得緊緊巴巴,想不到,這才幾年不見,寧氏就住進了這么講究的房子,過起了這種富家太太一般的生活,王氏看在眼里,氣在心上。
離家?guī)兹?,冷不丁的回到自己的家中,那份親切之感,的確讓人很不舍。這時候,方雯雯才想起里屋中的那位來歷不明的病人,便問母親道:“娘,我上次救回來的那個病人,可還在那廂房之中?”
寧氏一邊給大伙兒端來飯,一邊道:“早就走了,就在你出去贈藥的第一天他便走了,留下了幾兩銀子,嘴上說著什么,終于找到可以普濟眾生的人了,也不枉他千里尋訪一場,還說什么,兄弟,你可以安息了,有一句沒一句的,聽也聽不懂,反正是個怪人?!?p> 方雯雯其實也聽不懂,想來這人愿意將這么珍貴的藥方給了自己,卻不要任何報酬,也算是一個圣人,但愿他此次出去,能夠平安無事吧。
寧氏炒了兩個菜,這時候,方大海也回了來,與王氏聊了一會兒,寧氏便又叫了裴宸一起吃飯,原本只有冷冷清清三口之家的飯桌上,現在也有六個人的熱鬧景象了。
吃過了飯,寧氏安排王氏摟著小魚在雯雯的房中休息,而讓雯雯去了那個腦后受傷的人那間,畢竟,這房子的所有權是屬于裴宸的,有雯雯與裴宸一起溝通,反而更加容易一些。
晚上,一邊給兒子脫衣服,王氏一邊側面打聽著小魚:“兒呀,你說,阿姊家,是不是很漂亮?”
“嗯,當然很漂亮,比咱們家漂亮多了,院子里還有那個小木馬,平時只有我一個人騎,從院子的這頭騎到了那頭?!毙◆~大聲嚷嚷著,伸手給王氏指引著。
王氏淺笑了笑,道:“那,你想不想一直住在阿姊家?”
寧小魚愣了一下:“娘,你不是說,帶我去找爹嗎?”
王氏道:“咱們可以去找爹爹,也可以讓爹爹來找咱們呀,只要咱們一家三口待在哪里,哪里就是我們的家?!?p> 寧小魚半懂半不懂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方大海早早的就起床上工去了,裴宸也出攤出得早,方雯雯的生活規(guī)律,也隨著他們的生活作息而周轉,只有王氏與寧小魚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懶懶的從床上爬起來。
正屋的桌上,擺放著給他們母子留下的飯食,其余的人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王氏打開扣著的飯碗看了一眼,兩碗粥,兩個小菜,倒是豐盛的很。
王氏也不客氣,給寧小魚洗洗涮涮的收拾干凈了,便過來把留下的飯菜都給吃了,打發(fā)寧小魚去外面的院子里玩木馬,自己則找個機會,去寧氏房中與她聊天。
寧氏正在自己的房中織布,因為是用的別人用剩的機器,所以織起布來,嘰嘰嘰的響個不停,王氏走過來,對著那布料夸贊道:“喲,小姑,你這都當上老板娘的人了,還在這里做些苦力呀。”
寧氏笑道:“這家中有四人,其余三個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我只是不想顯得自己很沒用而已。嫂嫂,你昨晚睡得可好?”
“嗯嗯?!蓖跏锨辶饲迳ぷ?,道:“我從未出過遠門,昨夜從后石村一路而來,翻了座山,這腿便酸疼不已,早上也起不來了。昨夜可能也是為了照顧小魚,怕他夜里蹬被子,結果我還沒蓋好,早上一醒來,便覺得嗓子緊緊的?!?p> “哎呀,可別是受了寒涼,這初夏時分,若是受了熱風寒,反而藥石起效的慢呢?!睂幨详P心著她,畢竟是自己家的親戚,寧氏本性善良,也沒多想。
“是嗎?咳咳,”王氏道:“那這么說,晚上還得要雯雯幫我開一劑藥方,不然,我這樣草草的回去,我們村中的人還以為我在這場瘟疫里還沒拔出來呢?!?p> 寧氏聽她說的有些道理,便道:“說的也是,還是身體要緊,等雯雯回來,讓她再幫你開些調養(yǎng)的藥吧?!?p> 王氏打了個哈欠,抻了個懶腰,道:“好了,那我不打擾你織布了,我這熱風寒甚是難受,先去房中歇息養(yǎng)病去了,省得把小姑你也傳染了,反倒不美?!?p> 說完,她轉過身,一步三扭的回房間睡覺去了。
一覺睡到太陽偏西,方雯雯從山上采藥回來,正好在門口遇到支攤回來的裴宸,二人今天均收獲不錯,一起開開心心的進了門。
就見寧氏這次又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而且,還在桌邊擺放了六副碗筷。
方雯雯道:“怎么,舅母他們倆沒走嗎?”
寧氏道:“我正要與你交待這事,雯雯,我上午聽你舅母說,好像她是受了些風寒,你一會兒吃過了飯,去幫她看看,小心再傳染了給別人。”
“不可能呀?!狈仅┓畔驴曜?,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道:“我在村中行醫(yī)時,便已經暗中給舅母把過脈了,她當時并無高熱及心跳加速等反應,也是并沒有被感染,難道是我看錯了,它是后期才緩慢暴發(f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