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首位病人
這“雯來醫(yī)館”算是在大伙兒心目中有了印像，可是一連兩天，卻也沒人進來問診，方雯雯等得心焦，自己可是堂堂醫(yī)學院的高材生呀，平時找她看病的，掛號費都得一百打底，現(xiàn)在一文錢給他們看病，他們還拿發(fā)上了，真是有沒有天理。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天，還真是迎來了第一位病人。
來的是一個中年婦人，看年紀，也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穿得有些破舊，那衣服原本是藍色，都已經(jīng)洗得發(fā)白了，頭上也沒有什么釵環(huán)飾品，想來家境也是一般。
“請問，哪位是大夫？”
方雯雯在屋里一聽這話，當時就一蹦三尺高，三步并做兩步的沖了出來：“我是，我是，誰要看??？”
“啊，是我?！币豢吹窖矍暗倪@個女子，不過十幾歲，這婦人眼里頗多失望：“我讓大姐給我介紹個女醫(yī)生，怎么還介紹了個小娃子？唉，算了，我還是另尋別家吧?！?p> “別的?！狈仅┻B忙攔在了她的身前：“這位夫人，我好歹也是醫(yī)者，你莫要小瞧人嘛?！?p> “我縱然是貧窮，可我也知道庸醫(yī)害人的道理，你這小小年紀，可莫要訛詐我了。”
自己好心看病，還成訛詐她了？方雯雯氣得肺都炸了：“我何時訛詐你了？大不了，我連一文診金都不要了，你若是聽我的話，便在我這里抓藥，我五折給你，不抓你就另去別家，我不管你?！?p> 那婦人聽說不要錢，心想反正也是進了門，便賭氣坐了下來，伸出手腕來遞給她道：“既如此，你且?guī)臀铱纯窗??！?p> 方雯雯氣哼哼的坐了下來，道：“你有何感受？”
“胃酸，嘔吐，很難受，以前入夏有過癥狀，可是這才剛剛驚蟄，便又犯了毛病，確是太難受了?！?p> 方雯雯幫她把了把脈，只覺得脈像輕滑，如珠走盤，她輕聲道：“這脈像，確是很像喜脈。”
喜脈？
那婦人不但沒有驚喜，反而滿臉的嘲諷：“你這小娃子好生不知趣，我十六歲嫁人，如今已經(jīng)近三十載，不曾為我夫君生下一兒半女，我夫君才又娶了妾侍，如今我四十有五，你卻說我喜脈，當真是天大的笑話?！?p> 說完，她站起身來，扭身就要走，方雯雯連忙一拉她的手，道：“你且慢否決我，我且問你，你最近可與你家相公有過交合？”
婦人一聽這話，倒是愣了下，道：“兩個月前，他喝醉了酒，確是來了我房中，可是，可是我如今已經(jīng)四十五歲了，如何還能有生兒育女之能？”
方雯雯道：“女子六七雖然面皆焦，發(fā)始白，但終究還是七七時才任脈衰，天通脈衰少，天癸竭，所以，你還是有機會懷上的，只是此時你年紀不小，一定要好生養(yǎng)胎，切莫一時義氣，引起滑胎，則母子皆難保。”
聽她這么一說，那婦人也有些半信半疑了：“你，你當真診出，我是有孕在身？”
方雯雯道：“你脈滑如珠，我可以肯定。若是你不信，也可以找些老中醫(yī)看看，開些保胎的藥?！?p> 那婦人猶在夢中，點了點頭，道：“無論如何，還是謝你吉言，若是真有孕了，我定然登門道謝，但若是無孕，我定會拿斧頭，砸了你家招牌。”
“隨意。”方雯雯笑道，反正她家的招牌也是方大海隨手做的，砸了大不了她再重新?lián)Q一個。
這婦人走了兩天，醫(yī)館依舊沒有半點生意，方雯雯是個女子，自然是不用去私塾上學的，只是在家中幫著母親養(yǎng)蠶織布，貼補家用，只是天生的有些笨手笨腳，那布織出來漏洞百出，線頭也是幾下就一斷，讓寧氏連連搖頭嘆息。
“這丫頭怎么摔一次，摔得這么笨？連織個布都織不好?！?p> 方雯雯翻了翻眼睛，道：“我只會用先進的機器織布，還是你這機器太爛了?！?p> 寧氏剛要說她什么，突然，聽到外面一陣鑼鼓聲響，人聲嘈雜，寧氏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活兒，然后開門迎了出去。
遠遠的，就看到有一伙兒人，正朝這邊走過來，他們有的打著鼓，有的吹著嗩吶，弄得借比鄰右的都打開門出來看熱鬧。
中間，有四個人抬著一乘小轎，應該是個女子，只見她揮了揮手，就有身后的兩個男人掄起棒子，將那塊涂著朱丹的“雯來醫(yī)館”的牌子給砸得倒了下來。
寧氏嚇了一跳，一把拉住女兒的手，道：“看來是你的仇家來砸場子了，女兒呀，你快從后門逃跑吧，莫讓他們逮到了?！?p> 方雯雯覺得不對勁，自己開張幾天了，只診過一個婦人，可她明明就是喜脈呀，怎么會過來砸她的招牌？
“不行，娘，這事我得出去問問清楚?！?p> “別去呀，雯雯，他們?nèi)硕?，你小心哪句話惹惱了他們，他們會打你的?！?p> “我行醫(yī)濟世，難道還要受他們虐打不成？我偏要去見識見識。”
方雯雯來了脾氣，這寧氏自然是勸不住她的，推開門，方雯雯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
“喂，你們是干什么的？”
卻見那些人砸了舊的招牌，然后從后面抬出一個一米多長的東西來，上邊蓋著紅布，其中一個人一把扯開，只見陽光下，幾個金漆的大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雯來醫(yī)館?！?p> 轎簾打開，走下來的，正是上次方雯雯給她診病的那位中年女人。想不到，今日的她已經(jīng)換了行頭，一身的凌羅綢緞，滿頭的珠光寶氣。
“方大夫，你還好嗎？”
方雯雯一見到這金漆的招牌，立時臉上露出了笑意，這大招牌，可算是夠氣派了。
“這位夫人，您太客氣了?！?p> 那夫人由丫環(huán)攙扶著，走了過來，道：“不瞞方大夫說，我因為不能為夫家生下一兒半女，已經(jīng)潛心修佛二十年了，一生勤儉，藥吃了無數(shù)，卻也沒有半分效果，我早已在幾年前便斷了這個念想，此次若不是你慧眼識珠，看出我有孕在身，怕是我要錯失了我這一輩子做母親的機會，這件事，我一定要好好感激方大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