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
一位容貌秀美卻神態(tài)嚴肅認真的劍客打扮的女子問道。
“絕對屬實!”
一位戴著面罩的身材瘦高的男子咬牙說道,言語帶著濃濃的恨意。
“啪——!”
他猛地一拍桌子,頓時實木做成的桌子,一下子碎裂開來;桌上的茶具也“叮咣”一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那賊子手里有黑鋒劍不說,還覬覦我的雷陽劍……還把我的臉……”
說罷,男子拉開面罩,露出了那一半俊男一半惡鬼的面容,圍觀者頓時洗了幾口涼氣。
因為傷口受到黑鋒劍的毒的長時間浸染,縱然是憑借第五重的強大的恢復力,也無法長出肌膚,形狀詭異的肉渣包裹著森森的白骨,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不少常年圍觀、自認為見識極廣的群眾,一看到那丑陋恐怖的容貌,甚至有不少人都驚駭之極、落荒而逃。
看到他的樣子,縱然是遇事從來都波瀾不驚的楊不平也是皺了皺眉。
愛美是人的天性,,任她是誰,都不可能毫無反應(yīng)的。
“確實是黑鋒劍才能造成的大面積毒素浸染……”
不過嚴肅的楊不平倒是仔細查看了那猙獰的傷口,越看眼神越凝重。
能夠打敗可以越級挑戰(zhàn)能力的尹才,雖然他擁有雷陽劍,但是兇手也是拿著黑鋒劍,所以無疑要不就是境界奇高,要不就是天分奇高。
境界奇高肯定不可能,這個江湖上第六重以上的高手都是擁有天下九劍的,誰也不會閑的沒事來殺一個第五重的小有名氣的劍客,并且還殺得那么曲折。
“天分奇高么……”
楊不平眉頭緊皺,纖細的鳳眉有些輕微的幅度,眸子盯著地上的殘渣,陷入了深思。
尹才還要繼續(xù)說,卻發(fā)現(xiàn)對面的嚴肅女俠突然開始認真的思考,似乎完全把自己這個大活人給忘在一邊。
剛剛她查看自己臉部傷勢時,尹才下意識看了她一眼,頓時眼睛明亮起來。
雖然楊不平作為一代女俠,在江湖中仰慕者無數(shù),但是由于她威名遠播,平時又是一副嚴肅古板的表情,足以讓大多數(shù)劍客們望而生畏了。
“嗯?”
楊不平突然冷眼一瞪,眼神中的淡淡殺意可不是開玩笑的,頓時嚇得尹才頓時冷汗直冒;要知道她可是《帝零決》第七重的高手,以尹才的境界,就算是全盛時期也沒有勝算,更何況是如今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
“你在騙我?”
“沒……沒有,我怎么敢騙你!”尹才驚慌道:“對了,那位夢家的千金也被他綁架了!”
見楊不平似乎若有所思,尹才趕緊補充道:“我敢對天發(fā)誓……”
楊不平用用眼神打斷了他,在這個幾乎人人都修煉劍道、奪天地之造化的世界,誰又會真正信奉天道呢?但是面前這個人雖然小有名氣,但是面色虛白,一看就是酒色掏空的所致,他的話并不能讓她輕易相信。
劍道通常分兩種修煉方式,入世和出世。
入世即是行走江湖,參與到江湖的紛爭之中,修劍的同時,歷練紅塵,當其心智和修為皆達圓滿之時,也是其問鼎帝境之刻。
出世即是退隱江湖,遠離人世,心無雜念,專心修劍,以純粹的劍心和修為,來一舉打破帝境的界限。
身為入世之人,便不可能放棄江湖之事。
楊不平深知這一點,所以面對似乎有所圖謀的尹才,即便他滿口胡話,她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加上他所言有理有據(jù)……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決定。
“嘖……唯一的缺點嘛,就是……”
看著女俠離去,尹才這才重重喘了口氣,臉上又是露出了一絲令人生厭笑容。
“看……看什么看,再看宰了你!”
半張臉幾乎沒有血肉,他一笑,那恐怖的面容上卻是產(chǎn)生了驚悚的表情。
連忙捂上面罩,尹才語氣陰陰的說道:“凌飛,我絕對要讓你付出代價的……”
心中似乎又有些別的念頭,尹才便也匆忙離去了;自從他戰(zhàn)敗而逃,便如徹底變了一個人一般,玉面書生的形象已經(jīng)全然崩塌,之前認識的人都與他斷絕了來往,導致他的情緒越來越不穩(wěn)定,整個人都散發(fā)著陰冷的氣息。
“凌飛……你毀了我的一切,我也要你付出一切來償還!”怨氣似乎太重,弄得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天色十分的陰沉。
已經(jīng)走遠的不平女俠似乎也有所察覺,突然停下來,靜靜地說道:“這人邪念太重……事后回來便了結(jié)了他吧……”
聲音清淡,隨風而逝。
……
“凌飛哥哥……我……”
夢彩兒剛剛換了身干凈衣裳,又重新梳洗了一番,此時站在了凌飛的面前,低著頭,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凌飛打斷了夢彩兒的話,不用說他能猜到,肯定是夢彩兒在家里呆悶了,所以偷跑出來,卻被表面劍客的尹才給盯上了。
一想到她背后的那個大家族,凌飛腦殼就一疼,他可不想再招惹了。
夢彩兒本來想說些什么,但是看到凌飛的表情,便也什么都沒說,只是用眼睛余光偷瞄著凌飛。
“呀——!”
“哈哈!你怎么還是這么害羞??!”
看著夢彩兒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樣子,凌飛噗嗤一笑。
“哥……哥……”
“喲!當年的那個笨丫頭,如今也修煉到了《帝零決》第四重啦!”察覺到夢彩兒體內(nèi)的真氣流動,凌飛很是欣慰。
夢彩兒見凌飛笑話自己,心中又是緊張又是羞澀,臉上的紅潤一層包裹著一層,羞愧之下,只能干脆閉上眼睛,嘴唇一嘟,格外可愛。
此時的夢彩兒,已經(jīng)不是那個曾經(jīng)的豆蔻少女了。
估算著她的年紀,大概也才二八芳華吧,真是女大十八變呢。
二人經(jīng)此事件后,便成為了同路人。
凌飛的打算很簡單,那便是找到尹才,然后殺人奪劍;劍客,雖然不受王法束縛,但是,其本身就有一種約定成俗的行事準則,快意恩仇,報仇雪恨,自然是必須做并且不得不做的事情。
凌飛必須做。
因為凌飛是曾經(jīng)的天才第一劍客,是劍客,就有自己的傲氣,之前兩次差點被尹才的雷陽劍斬殺,雖然之后僥幸突破,扭轉(zhuǎn)戰(zhàn)局,但是之前的所遇已經(jīng)淤積在凌飛的記憶中,可以說,不疏通這些執(zhí)念,今后的修煉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不得不做。
因為尹才也持有天下九劍,也是擁有有大機緣的人,不是說凌飛害怕放任他不管,他的成長就會超過自己,而是不處理他的話,今后不知道會給凌飛造成什么麻煩。
雖然凌飛并沒有什么親人,平時也沒有主動結(jié)交一些江湖好友,但是還是有些認識的人,如果他們或者他們的家屬因為自己沒有殺死尹才而遭到報復,那無異于連累了他們。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而且還是個境界并不算低的表面劍客,這簡直不能忍,想想也后怕。
而夢彩兒呢?卻死死不肯離開凌飛,說是要和他一起歷練。
“我說彩兒啊,你跟我歷練什么啊?現(xiàn)在江湖上打我主意的劍客可不在少數(shù)呢……”
“我就是怕你……”
夢彩兒嘴里默默嘟囔了幾句,繼續(xù)死死地跟著凌飛,不肯回家,也不知道她通過什么方法擺脫了家族護衛(wèi)的關(guān)注。
以凌飛第五重百感交集的境界,雖然聽到了她的話,卻也沒在意,并沒有深究。
二人踏上了尋找尹才的旅途。
……
“凌飛哥哥……”
“怎么了彩兒?”
二人來至一處街亭,夢彩兒突然神色有些古怪,稍稍扯了扯凌飛的衣袖。
她本就比凌飛矮半個頭,又時常跟在凌飛身后,仿佛一個鄰家小妹,乖巧且害羞,卻偏愛躲在哥哥身后。
就算是不認識的路人看到他們倆位,也只會想是一對男俊女靚的青年兄妹,不會有人會認為是情侶,因為夢彩兒的氣質(zhì)太像一個鄰家小妹了。
“你肚子餓了?”
“哪有……”夢彩兒紅成了一個大蘋果,趕緊埋下腦袋,嘴里又嘟囔了幾句凌飛聽不懂的話。
“額……彩兒你是想起什么事情了么?”凌飛輕聲問道。
“你還記得五年前……你說過的話么?”
夢彩兒悄悄盯了一眼凌飛,又連忙低下了頭,神態(tài)有些扭捏。
“五年前?”
五年前,那是凌飛初次見到夢彩兒的時候。
那時的凌飛還沒有被冠上“天才第一劍客”的名號,只是小有名氣,可能跟之前的玉面書生差不多;他的《帝零決》已經(jīng)在第六重停留了五年,劍心通明已達巔峰,卻又遲遲無法突破。
這要說起《帝零決》總共的四個大階段。
第一重至第三重為煉體,突破至第三重可修成劍體;第四重至第六重為煉心,突破至第六重可修成劍心;第七重至第九重為煉劍,突破至第九重可人劍合一,縱橫江湖。
還有傳說中的第十重,只要修成,便可踏入帝境,然而不要說帝境,這千百年來,江湖雖然幾經(jīng)變動,但第九重的強者卻百年未遇了。
而凌飛正是卡在煉心的巔峰,遲遲沒有找到突破的契機,這才開始游歷江湖,尋求入世突破。
他想起來了,正是在一座街亭,遇見了一位獨自練劍的女孩,那便是夢彩兒。
“好像對你說過……”凌飛沉吟著,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夢彩兒小臉又是一紅,卻是驚喜激動而至,神采奕奕。
“哦!我記得我說過你……說就你這樣練,當心練成傻妞了……”凌飛記憶似乎重回了五年前,笑嘻嘻道:“對,我說你是練劍傻妞,傻妞練劍來著,哈哈!”
“哥……哥!”
夢彩兒低嗔一句,臉色頓時有些不滿,心道:“我哪里是叫你說這個呀!哼!大笨蛋!”
“我還記得,就是在這里我教你修煉劍道……我們倆誤打誤撞,利用寒霜劍和……”
凌飛一時之間,神色有些懷念,卻又猛然一滯,呆立片刻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原因很簡單,人還在,劍已不在。
“我曾說過”凌飛苦著臉說:“這世上我最愛的兩樣的東西,其中一個便是我的寒霜劍……”
凌飛說不出后面的話了,失去摯愛的寒霜寶劍,是他最不愿想起、最不愿被提起的一件事情。
“哥哥……我知道的?!?p> 夢彩兒輕輕說,眼神擔憂,看著凌飛。
是的,她知道。
天才第一劍客凌飛,丟了寒霜,丟了修為,丟了境界,這一消息已經(jīng)傳遍武林。
甚至連久居族中的夢彩兒都知道了,她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她擔心凌飛的安危,生怕她遭受危險,沖動之下,偷偷從密道跑出來,就是為了尋找他。
雖然她是《帝零決》第四重,一般江湖宵小都不敢打她主意,然而她一點江湖經(jīng)驗都沒有,所以被尹才給劫了去,還好遇見了凌飛搭救,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哥哥,不怕,你有彩兒在的……我們還有寒霜飛雪……”
夢彩兒環(huán)抱住有些顫抖的凌飛的頭,勇敢地將其摟住,傳遞著心中的溫暖。
凌飛漸漸平靜下來……并且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甚是安詳,把凌飛這幾個月來的心中悲苦通通給發(fā)泄出來了。
翌日,凌飛和夢彩兒起得老早,準備趕路。
二人都很有默契地對昨天的事情一字不提,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一般,并且凌飛的狀態(tài)出奇得好,一路上和夢彩兒歡聲笑語,似乎回到了五年前他倆那段快樂的時光。
“嗯?等等……”
“怎么了凌飛哥哥……”
“出來吧……”凌飛突然抽出了黑鋒劍,持劍而立,神色戒備。
夢彩兒也意識到了什么,想要抽出寶劍,卻被凌飛攔到了身后,頗有些哥哥保護妹妹的感覺。
隨著凌飛的一聲呵斥,前面山澗之中走出來一黑一白兩道倩影。
黒為紫黑,媚而不妖,眼含怒火。
“好你個登徒子,終于被我逮到了吧……”
“我說劉大小姐,別胡亂聯(lián)想?。∥铱墒呛萌四?!”
“你——!”
一想起那日的情景,劉茵茵就怒火中燒,臉上就羞怒一片,又露出了那副凌飛熟悉的似乎想要把他生吞了的表情。
“茵茵,不要被他故意激怒……”劉茵茵身旁的高個白衣女子冷靜地說道。
白為素白,雅而不淡,面露疑光。
“你……”楊不平剛想嘗試詢問,卻不想被凌飛突然打斷。
“你是誰?那個平……額,不平女俠?”
“噌——!”
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拔劍吧。
牙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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