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冷誠就來找我了。
琴紛還沒醒,我就跟他去了大廳,他和我道了歉,說昨天失禮了。
我趕緊擺擺手說沒事,開玩笑,失禮次數(shù)最多的應該是我才對。
不過他也沒怪我昨天調(diào)戲了他,就當互相扯平了。
趁這機會,我問了他關(guān)于南風帝國的一些事,才了解到南風帝國也是危機重重。
兩年前南風的大將軍容圖聯(lián)合君相發(fā)動政變,囚禁了韶欣女帝,晟依儲君蘇且若失蹤,從此南風就陷入了內(nèi)亂,一年前,韶欣女帝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奪回了軍權(quán),重新拿回了權(quán)力,容圖獄中逃跑,不知所蹤。
這次內(nèi)亂讓南風元氣大傷,到現(xiàn)在都沒恢復過來。
說起來,南風的臣民還是對唯一的儲君失蹤這件事感到難過,儲君宮空了兩年,如今韶欣女帝重新掌權(quán),她卻還沒有出現(xiàn),外頭都在傳她其實已經(jīng)死了。
晟依儲君蘇且若,當年國宴上做出國昌一賦聞名天下,卻過慧早夭,實在令人感到可惜。
冷誠說,他不建議我們前往南風,最近南風對入境一事查的很嚴,而且國內(nèi)不平,我們一無身份二無金錢,很難做事。
若是真想發(fā)展,倒不如轉(zhuǎn)戰(zhàn)凜都,凜都位于欒棱帝國境內(nèi),西南方向,地處偏遠,不易被察覺,而且經(jīng)濟發(fā)達,連接著辰祐帝國,機會很多,適合做生意。
我一聽,覺得有那么點道理。
“等到這山通路了,你們可以跟我一起前行?!崩湔\真誠的看著我說道。
我好奇:“你也要去凜都嗎?”
“是。”冷誠回。
“你們?nèi)ツ歉陕镅剑俊?p> “鏡語軒?!崩湔\又說了一個我不認識的詞,我覺得我真的太勇猛了,一無所知還敢出來混。
鏡語軒,聽起來像是一個酒樓的名字,我輕輕敲了敲桌子,問道:“你就偷偷告訴我,鏡語軒,那是什么?”
“天弈大陸上最強大的情報組織,近一年剛剛建立的,傳聞是說,整個大陸都有鏡語軒的耳目?!崩湔\解釋道,然后還加了一句“凜都,有一個鏡語軒的據(jù)點?!?p> “冷誠?!蔽彝蝗唤兴?,他抬眸看我,四目相對,我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然后抱拳說“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就好像這世上沒有你不知道的事,小女佩服佩服?!?p> 冷誠沒有理會我,只是說:“而且,去凜都的話,我能幫你。”
我想了一下,這件事未嘗不可,本來我和琴紛就是匆匆忙忙,沒有多少準備,結(jié)識冷誠就是個意外,想來,我還算是幸運。
遇到的是好人。
“對了,問你一個問題。”我突然想到什么,“影曦閣的少主,應該,是個很厲害的人吧?”
我想向他打聽打聽關(guān)于影曦閣和于歌的事,卻沒想到他卻搖搖頭,說:“不認識,不知道?!?p> 他想了一會才加了一句:“不過,影曦閣就沒有不厲害的人。”
我聽完笑了一下,剛剛還夸他沒有不知道的事,這下立刻就打臉了。
不過,我沒有說出口,怕被他揍。
我和冷誠又商量了一下關(guān)于去凜都的事,說到一半,琴紛醒了來找我,正好也跟她說說這事,問問她的意見,我還以為琴紛會反對,沒想到的是,我一提,她就同意了。
聽到會和冷誠一路,她似乎還挺高興的。
大家都沒意見,統(tǒng)一想法,所以再過兩天,就可以出發(fā)了。
想來,這場雪下得還真是時候。
兩天,剛好給我們時間準備。
冷誠說,這一路他出錢,所以我們也不用再睡地板和稻草了,至少有張床,加個被子。
你說說,這種又好心又有錢的冤大頭哪里找?
竟然真被我碰到了。
當天晚上,我在房里準備準備,和琴紛交代了一些注意的東西,也就沒啥事,琴紛想要再去廚房看看,有些藥品她想帶走,還有幾本醫(yī)書,琴紛表示很感興趣。
冷誠也同意了。
他還真是大方,我內(nèi)心感嘆,琴紛去了廚房,我也正好出來溜達溜達。
這一溜達,又讓我撞到了冷誠。
老位置,看雪。
我坐過去,他似乎沒想到我會出現(xiàn),我一坐下就說:“今天都沒下雪了,有啥好看的讓我也瞅瞅。”
“洛琴臨。”他喚我名字。
我:“嗯?”我很不解,他老叫我名字干嘛?這名字我父母取的,可不能真送他了。
冷琴臨?這名字放男生身上還真是奇怪。
“你怕黑嗎?”他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
我搖搖頭:“不怕?!辈慌?,也不能怕,我是長女,還要保護弟弟妹妹呢。
“我怕過?!?p> “那就是現(xiàn)在不怕咯,你變勇敢了?!蔽艺嫘目滟澋馈?p> 他沒有回應。
又是這樣,說到一半就突然不說了,我歪過頭看著他,這個習慣可不好。
看著看著,我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冷誠,你為什么沒戴發(fā)冠啊?難道你還未成年?”在欒棱帝國,每個成年的男子都要佩戴發(fā)冠的,可是冷誠沒有,他就用了一條黑色發(fā)帶綁著。
“壞了,還沒去買,等這次去凜都,買一個?!崩湔\摸了摸他的發(fā)帶,若有所思道。
我向他挪近了一步,看著他的頭頂說:“那我能湊近看看嗎?我覺得你扎的還挺好看的,我也學學。”
他點點頭,把頭低了下來,溫柔的說:“阿袁幫我扎的?!?p> 我伸出手,慢慢靠近冷誠,其實我這個人吧,好奇心有時候特別重,有時候又覺得都無所謂,我知道自己脾氣古怪、做事亂來、沒有分寸,所以......
在即將碰到他發(fā)帶之時,轉(zhuǎn)了個方向,扯下了他面具的綁帶。
下一秒,他的面具從臉上滑落。
一張俊朗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面龐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嘴唇輕薄,最好看的是他的雙眼,淡褐色的眼瞳里藏著浩瀚星辰。
“你真好看?!蔽胰滩蛔∶摽诙觥?p> 但是沒有仙人好看。
當然,這半句話我可不敢說。
冷誠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我,平時隔著個面具,總覺得他和我們有些距離,這下子面具沒了,才知道他看人的時候是很溫和的,目光清澈。
我急忙蹲下身把他的面具撿起來。
“你也不丑啊,也沒毀容,為什么戴個面具把自己遮起來?好吧好吧,是我的不對,要殺要剮,隨你的意思?!蔽覍⒚婢哌f了過去。
冷誠接過,將面具重新戴回自己臉上,好像也沒怪我的意思,他說:“以后,不要隨便觸碰別人的秘密?!?p> “我......”我一時語塞,是了,我手賤,也沒什么好說的,只能跟他道歉“對不起?!?p> “無妨?!?p> “為什么戴面具?”
“你又開始了?!?p> “哦,對,不該問的不要問?!?p> “......”
“可你明明長得......哦,我閉嘴,我閉嘴?!?p> “......”
“哎,我覺得......好吧......”
“......”
“不是,我是說,我們總不能這樣一直不說話吧。”
“看雪。”
“沒下雪啊?!?p> “地上有?!?p> ......
夜下無人,山里寂靜,頗有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
“冷誠,我們現(xiàn)在,是朋友了吧?”我突然有些感嘆,除了家里人,冷誠就是我醒來后結(jié)識的第一個人,說起來都是緣分。
那一撞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能碰到一起。
冷誠笑了笑,他說:“早就是了,但我一直有一事不明?!?p> “什么?”
“聽說蘭城洛家家風甚嚴,你一個女子,還是洛家長女,怎么又會爬墻又會搗亂又會亂闖,還如此放蕩不羈的?”冷誠的語氣聽起來,帶著一絲輕快,又多了幾分調(diào)侃。
“冷誠!”這我可聽出來了,說我沒被教好唄,這可不行,說我可以,別連帶我家啊,我失憶了,什么禮教廉恥,什么做人規(guī)矩,通通忘的一干二凈了。
冷誠“嗯?”了一聲。
“多謝夸獎?!蔽乙а狼旋X。
冷誠哈哈一笑,笑得很開心,他回:“不客氣。”
我愣了一下,好像這么多天,第一次看見他笑得這么開心,笑得這么輕松,感覺終于沒了那層隔閡,疏離感也減少了幾分,看起來,我還是有幫到他的。
想到這里,我嘴角也微微勾起。
欒棱的冬天是很短暫的,一般就過個兩三月,冷的時候極冷,就像現(xiàn)在這個十一月,大雪紛飛,冰天雪地的,熱起來也很快,到了五六月,就能把人熱的不成人形。
不像北邊的鐸柒帝國,十二月里有九個月都在下雪,可以說是冰雪之國,也不像最南邊的南風帝國,一年四季如春,風景極好,氣溫也適宜。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就算這里被大雪封了山,隔壁南風的行峰山卻不受多少影響,就像是有結(jié)界一樣。
還有玄疆帝國,那個國家可不穩(wěn),常年內(nèi)亂,以前還有個戰(zhàn)神鎮(zhèn)著,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各地小打小鬧一下,玄疆國君也就睜只眼閉只眼,兩年前戰(zhàn)神榮戰(zhàn)將軍去世,國內(nèi)就徹底亂成一團。
當然,這些全是冷誠跟我說的,冷誠還說,本來天弈大陸上的五個帝國,也就辰祐帝國和欒棱帝國算得上是富饒安定。
現(xiàn)在夏子煌繼位,以他的脾氣秉性,很快就會掀起腥風血雨,所以,就剩個辰祐帝國算得上是片凈土,經(jīng)濟實力強勁。
若我們想去,也可以考慮考慮辰祐帝國。
說到了辰祐帝國,我就突然又八卦了起來:“你說那個辰祐剛登基的新帝,真的廢了后宮,獨寵皇后?”
“是啊,皇后名叫蘇陵紗,民間都傳是個大美人,聽說跟在新帝身邊兩三年,也算是一同經(jīng)歷過生死了?!崩湔\回答道。
“陵紗皇后?”
“對,只不過,自從封了后位,她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