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傷痛化作眼淚,可有的人傷痛卻在心中滴血,或許真的很少有人可以像漆月行這般,肆意痛哭,隨意宣泄,大多數(shù)人最終都活成該笑時不敢笑,該哭時又不敢哭的模樣了吧。
“可是二師兄……”漆月行把頭靠在永夜的胳膊上,哽咽道:“我想讓大師兄回來,他說過會照顧我一輩子的……”
“傻孩子。”永夜將漆月行摟進懷里,像個父親一樣輕輕拍著漆月行的肩頭:“我們所有人都會像大師兄一樣保護你,照顧你,更何況,大師兄不會走的,他活在我們的記憶里,永遠不會離開?!?p> 可……他還能像以前一樣背著自己到處走嗎?雖然嘴上說著他們都長大了,男女有別,他不能再隨意背她了,可是每次漆月行撒嬌耍賴之后,井梧都會背起她,穩(wěn)穩(wěn)地走出每一步。
他最喜歡摸漆月行的頭,刮她地鼻子,他總是對漆月行說,放心吧,有大師兄在呢,這次也是一樣的,有他在,護住了漆月行的命,自己卻再也起不來了。
想到這里,漆月行又忍不住落淚,把頭埋在永夜懷里,淚水也浸染了永夜胸前的衣服。
終于三位圣人施法結(jié)束,臨易水拿起放在自己前面的魂袋,將井梧的魂裝了進去。
“師父,二位師叔,大師兄怎么樣了?”于北流問道。
漆月行聽言也立即從永夜懷里起來,端端正正跪好,滿面淚痕等著師父開口,可原上圣人只是垂著頭,半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后開口的是剪燭圣人海云端:“出手之人法力太過深厚,將井梧的魂魄震得四分五裂,我們?nèi)撕狭?,也只不過保住了井梧這孩子一魂?!?p> 尋白羽問道:“師父,只有一魂嗎?”
海云端點頭道:“沒錯,只有一魂?!?p> 若是三魂七魄能保住兩魂三魄以上,或許不斷修煉法力灌注,幾十年后死者還可有重回人間的可能,可三魂七魄之剩一魂,怕是無論如何都不中用了。
“只有一魂……竟然只有一魂……”漆月行別的不懂,可這人死人生之事又豈會不知?這以魂魄修煉而復生之事,千百年來不曾有過,本就是個虛無縹緲不把準的事情,可若是連虛無縹緲的機會都沒有,那便是陷入絕望的深淵。
臨易水捏著手里的魂袋,也不禁落淚,伸手去輕撫井梧的臉龐:“井梧這孩子,這年紀輕輕,人就沒了,著實讓人心疼。”
海云端嘆息一聲,輕拍原上圣人的肩膀:“師兄,你節(jié)哀吧?!?p> 海云端和臨易水最是清楚原上圣人的性子了,平日里,他們?nèi)酥校鲜ト耸亲畈徽?jīng)不著調(diào)的,可他卻也是最為重情重義的性子,尤其是對待他這十位弟子,個個都當成親孩子來養(yǎng),井梧離世,最不能接受,最心痛的怕就是原上圣人這為人父的了。
許久,原上圣人微微回頭喊:“小行?!?p> 漆月行立即跪著爬到原上圣人身邊,她知道師父生氣了,也知道自己真的犯錯了,而且是不可饒恕的錯誤,在原上圣人身邊跪著,漆月行道:“師父,我知道是我害死了大師兄,都是我的錯,我罪該萬死,師父,您隨便怎么懲罰我,我都不會有怨言的,師父,對不起師父,是我太任性了,是我太多管閑事了,對不起師父……”
原上圣人吸了吸鼻子,抬起手伸向漆月行,即使是給她幾巴掌,她也不會躲的,漆月行閉上眼睛,任憑師父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