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媽還是一臉擔憂的坐在走廊長椅上,看到林小夕過來心里似乎放松了一些。林小夕略微擔憂問道:“我姐呢?”林媽媽朝檢查室方向示意了一下說:“還在檢查呢?”林小夕朝檢查室望了望,便坐在林媽媽身邊。
在她們旁邊有一張桌子,專門是給入院填表的人填表用的。有一個女孩就趴在桌子上邊哭邊講電話。林小夕留意了她許久,因為一開始聽到醫(yī)生跟她說她的胎兒才34周,現(xiàn)在羊水破了,非常危險,讓她到市里的醫(yī)院保胎,費用要好幾萬。
當時還有一個男的陪著她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那個男的已經不見了。只剩下那個女孩趴在桌子上不停打電話跟人借錢。從她的對話中林小夕聽出大多是拒絕的,每掛一個電話她就哭得越發(fā)傷心難過。
女孩打了半個多小時電話才終于跟別人借到錢,但是又有新的問題就是沒有人陪她到市里的醫(yī)院。她繼續(xù)打電話請求別人陪她一起去醫(yī)院。林小夕一直在疑惑孩子的爸爸在哪里?
為什么在這個時候這個男人不出現(xiàn)?還是說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導致女孩自己一個人面對這種情況?后來林小夕接了一個電話,講完電話時女孩已經不見了。林小夕心里還在想她最終到底找到人陪她去醫(yī)院沒有呢?孩子是否能保下來呢?
在林小夕猜想時突然看到那個女孩跟一個男人一起走著下樓梯(因為電梯很難等,所以趕時間的人一般走樓梯),那個男人還牽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那個男人臉色非常難看,而女孩卻卑微的低著頭跟他走。還有兩三個臺階才到地面時,男人突然憤怒的揪著女孩的頭發(fā)往前推,女孩直接撞到墻面上,驚得林小夕倒吸一口冷氣。
男人憤怒的罵了幾句,把兩張銀行卡狠狠的甩在女孩臉色,牽著小男孩就走。女孩沒哭沒鬧,依然是卑微的彎腰撿起銀行卡。
看完這一幕,林小夕的內心是不平靜的。從他們的溝通中能發(fā)現(xiàn),他們是一對夫妻,男孩是他們的兒子。林小夕死死的看著女孩離開的方向,她無法理解這是什么樣的關系,如仇人般的夫妻。
女孩嫁給這樣的男人是多么的不幸,而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男人中的敗類。女孩的卑微更多體現(xiàn)的是母愛的一種忍辱,因為她想救她肚子里的孩子。林小夕悲哀的發(fā)現(xiàn)女人太不容易了。
黃宇看著護士在給他拔針頭,他拿手機看了看,林小夕一直都沒有給他發(fā)信息。他不知道林小夕干嘛去了,他想著問問她,但是又不知道會不會打擾到她。黃宇領了藥,走出醫(yī)院門口,看著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他不曾來過這里,也不知道該怎么走出去搭車。他站在醫(yī)院門口,不知道該怎么回酒店,也許是因為生病的原因,那一瞬間黃宇感覺特別無助。
沒多久,林小夕的姐姐忙完了全部檢查,他們就陪著她進了病房。林小夕扶著姐姐躺上病床后,隔壁床的女人剛剛剖腹完生了一個男孩。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似乎沒有了一絲生氣。婆家人圍著嬰兒床,吵吵嚷嚷的討論著小孩怎么怎么樣,充滿了歡聲笑語。
娘家人圍著產婦,輕聲的問著產婦感覺怎么樣,聲音里充滿了擔憂與心疼。婆家人跟娘家人的態(tài)度永遠都是這么的鮮明。
而這個時候林小夕姐姐的陣痛已經是有規(guī)律的10分鐘痛一次。林媽媽說應該快生了。于是姐夫去找了醫(yī)生,醫(yī)生讓姐姐到待產房里觀察。姐姐進了待產房后,醫(yī)生不讓他們進去陪著。說是里面已經消毒滅菌了。他們只能在走廊上等著。
等著等著,林小夕收到了黃宇的信息,說他已經打完點滴了,也上來7樓了,在電梯口,問林小夕在哪里。林小夕過去找他,看到他依然有些精神不振的站在電梯門口。黃宇看見林小夕走過來問道:“你在這干嘛?”林小夕說:“我姐要生孩子,我過來看看?!?p> 黃宇點點頭問道:“哦,那生了嗎?”林小夕搖搖頭說:“還沒,不過估計快了?!绷中∠粗S宇,不太放心讓他一個人回去,但是她現(xiàn)在也不太放心她姐姐那邊,雖然說幫不上什么忙,但是就想等著姐姐生完孩子,確定平安了她才離開。她有些為難的看著黃宇,讓黃宇一起留下好像也不太好。
黃宇看她為難的表情說道:“那你就在這等等,等生了再回去唄?!绷中∠粗S宇問道:“那你呢?”黃宇無奈笑了笑說道:“我現(xiàn)在頭昏腦漲的,我對這里也不熟悉啊,一個人也沒辦法回去。跟你一塊在這里等等吧?!绷中∠β犓@么說,也覺得目前只能這么安排了。
于是領著黃宇一塊到待產房門口見過她姐夫跟媽媽。因為林小夕早就跟他們說了她今天是陪同事過來醫(yī)院的,所以她姐夫跟媽媽看見黃宇時并不驚訝。林小夕的姐夫這個時候非常緊張,所以他沒有過多理會黃宇。林媽媽朝黃宇笑了笑,但是眉宇間還是透露出擔憂。
等了一會醫(yī)生說可以生了,就看著護士推著姐姐到了產房。雖然說產房門是關閉的,但是里面慘叫的聲音還是能聽得一清二楚。
產房門口,一個剛剛生完孩子的女人被推出來,臉色蒼白的瞇著眼睛。女人,是多么的不容易。生小孩差不多是一命換一命。書上說生孩子的痛就像十根肋骨同時折斷的痛苦。但是蒼白的字眼又如何能清楚表達出那種痛苦。很多男人選擇在女人懷孕期間出軌,想不明白這樣的男人良心何在。
他們幾個站在產房門口等著,不時聽見姐姐的慘叫聲。這種痛苦什么時候才結束?林小夕期待著能像電視劇演的一樣,一會就能聽見嬰兒的哭聲,然后是醫(yī)生說的母子平安或者母女平安。
黃宇雖然不認識林小夕的姐姐,但是在那種氛圍下,心里也難免擔憂。林小夕跟姐夫不安的走來走去。其他在待產房的家屬問那個剛生完孩子的女人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女人虛弱的說:“女孩?!蹦樕珱]有高興,反而有淡淡的悲傷。
這個女人沒有家屬陪伴,只有一個人靜靜的躺在那里虛弱的打著點滴。護士出來問道:“你的家屬呢?”女人沒有回答,緊閉著眼睛,但是淚水還是從她的眼角滑落了下來。護士也憤憤不平的在一邊說道:“現(xiàn)在都什么時代了,就因為生的是女兒,丈夫跟家婆都不管產婦了?有沒有搞錯啊。”
林小夕跟黃宇同時看向那個女人,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同情。
他們依然無助的等著,姐姐進去一個多小時后,林小夕看著媽媽雙手合十,虔誠的祈求上天保佑她的女兒要平平安安。林小夕也無助的在朋友圈發(fā)著保佑一切平安。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但是那一刻林小夕無助得只能向神祈禱。人總是需要有精神寄托,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間。
姐夫滿臉擔憂走到產房門口,林小夕也看見屬于一個男人的無助。他不時呼著氣,不時用手搓搓臉。林小夕從來都沒有這么希望聽見嬰兒的哭聲,她非常希望能聽見一聲哇的嬰兒哭聲。
他們不知道那一個多小時是怎么過的。時間一點一滴的過,突然聽見嬰兒哇的哭聲。林小夕瞪著眼睛問姐夫:“是我們家的嗎?”他也反應不過來,他們生怕是自己聽錯了,耳朵貼著產房門,仔細聽著,果然是有嬰兒的哭聲。而姐姐的慘叫聲已經沒了。林小夕能感覺到自己內心砰砰的跳著,看見一個護士走了出來,她急急的問:“請問是林月如生了嗎?”護士當她透明的走開了,得不到答案,內心依然是不踏實的。
又過了一會護士總算把孩子報出來,說道:“恭喜林月如家屬,生的是女兒。母女平安?!绷謰寢岏R上說:“兒子女兒都沒關系,平安就好了。”姐夫接著說了一句:“大人也要平安。”
雖然林小夕知道母親口中的平安就好是指姐姐跟寶寶,但是由此看出姐夫在那個時候第一關心的是老姐。護士讓他們先抱著寶寶回病房,產婦要打完點滴才能回病房。因為剛剛在外面躺著打點滴的女人一直沒有家屬陪著,就連回病房也沒有家屬陪著。那個情景是非常凄涼的。林小夕跟姐夫說:“我跟媽媽先把寶寶送回病房,你在這里等我姐出來吧!”他點點頭說好。
于是林小夕跟媽媽推著寶寶回房,黃宇也跟著過去?;氐讲》浚_始的時候林小夕跟林媽媽都一直盯著寶寶看,完全忘記了站在一旁的黃宇。雖然這個寶寶跟黃宇沒有半點關系,但是黃宇也湊過去看看,想分享一點他們的喜悅。
這時林媽媽才想起黃宇,看了看黃宇,知道這個男生生著病,也跟他們一塊陪產了幾個小時,相信他已經非常疲憊了。于是對林小夕說:“既然你姐姐已經生了,也母女平安了。你就回酒店吧。”林小夕滿眼憐愛的看著她的小外甥女,然后抬頭看看一臉疲憊的黃宇點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