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夕工作了一段時間后,前臺主管也發(fā)現(xiàn)了林小夕的能力,于是把自己的工作大多都交給林小夕來處理。而她自己則經常外出,在上班時間里忙著處理自己的私事。前臺主管就是仗著酒店不好招人,所以行事肆無忌憚。她知道老板不可能輕易開除她,因為要找一個接管她位置的人沒這么簡單。一般的人都不愿意待在這里,因為總有一種被囚禁到島上的感覺。
陸小曼看林小夕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的有點看不過去走到前臺對林小夕說:“你傻呀?整天要忙前臺的工作又要忙她前臺主管的工作。工資就只領一份。她就什么都不用干,就領著前臺主管的工資?!绷中∠μь^看著陸小曼一臉無所謂的笑笑說道:“沒關系啦,就當學習,多學點東西是對的。”陸小曼卻翻翻白眼說道:“她根本就是欺負你。”林小夕的視線回到電腦屏幕,繼續(xù)敲著鍵盤,是前臺主管讓她幫忙做的一份資料,但是嘴上沒閑著回答陸小曼說道:“換種心態(tài),換個角度就會發(fā)現(xiàn)世界還是這么的美好?!标懶÷犓@么說倒是笑著鼓掌說道:“心態(tài)真好,我佩服你?!绷中∠μь^俏皮的對陸小曼笑著說道:“謝謝贊美?!?p> 她們兩個嬉笑打鬧的同時并不知道老板就站在走廊那邊,對于她們兩個剛剛所說的內容聽得一清二楚。老板心里對前臺主管的所作所為是非常清楚的,他的確是因為難招人的原因所以才會對前臺主管所做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是太過分的情況下,他都還能接受。但是現(xiàn)在,老板看了看前臺的位置,覺得只要有人能取代前臺主管,那有些事就好辦多了。
課堂上,黃宇正趴在桌子上睡覺,他夢到了自己回到老家,跟著爺爺一塊到田里干活。爺爺喜歡種菜,他便在一旁搗亂,爺爺總是慈愛的看著他。夢中的自己回到了七八歲的年齡,他多么希望自己不要長大,一直都是那個樣子,一直都跟爺爺一塊生活。但是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在喊自己:“黃宇!”黃宇知道那是來自現(xiàn)實的聲音,他不愿意回到現(xiàn)實,他想待在夢里。但是那討人厭的聲音沒有停下來,繼續(xù)叫喚道:“黃宇,你給我起來!”夢里的黃宇捂住自己的耳朵,他不想回去。但是眼前的爺爺逐漸模糊,依然慈愛的看著黃宇說道:“回去吧!”黃宇看著逐漸消失的爺爺搖著頭說道:“不,我不回去?!比缓蟾杏X背像被什么戳了一下,疼了起來。黃宇緩緩睜開眼,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課室桌面。他知道剛剛是坐在他后排的同學拿筆戳他后背把他弄醒了。他一個惱火抬頭罵道:“你把我吵醒干嘛?”課室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驚呆了。黃宇這才發(fā)現(xiàn),班主任就站在他旁邊。顯然剛剛一直在叫喚他醒來的人是班主任,后排同學是看班主任叫不醒他,就拿筆戳他后背希望他趕緊醒過來。結果醒過來后,黃宇就直接開口罵人了。此時班主任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忍住怒火,說道:“黃宇,你給我到辦公室!”
黃宇知道自己闖禍了,灰著臉跟著班主任到了辦公室。辦公室里,其他老師都在上課,只有班主任跟黃宇。黃宇低著頭沒有說話。班主任非常生氣的說道:“你是不是不想讀書了?你要不想讀可以直接退學???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惡劣的行為會影響到其他同學的。你這叫什么知道嗎?叫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你說你這樣的成績本來就拉低我們班的分數(shù),也拉低我們學校的升學率。你知道自己差,但是你又不努力,整天上課就知道睡覺,你要睡覺直接回家睡覺去啊,還來上什么學啊!”班主任越說越氣,拿起水杯喝了幾口水繼續(xù)說道:“我得給你家長打電話,你這種無藥可救的學生,我真的沒辦法教。”說完拿起手機,對著通訊錄找到黃宇爸爸的聯(lián)系方式后馬上撥打電話:“喂,你好,是黃宇的家長是嗎?我是他的班主任,黃宇在上課期間犯了錯,需要家長過來學校一趟。哦,你沒空是嗎?他媽媽是嗎?好的,那我聯(lián)系他媽媽吧?!卑嘀魅螔炝穗娫?,又找了通訊錄,給黃宇媽媽打電話:“喂,你好,是黃宇的家長是嗎?我是他的班主任,黃宇在上課期間犯了錯,需要家長過來學校一趟。哦,你沒空是嗎?他爸爸……我剛剛已經聯(lián)系過他,他說他沒空的,哦,你也沒空是吧,哦好的。”班主任掛了電話后,無奈的看著黃宇。這是一對多么不負責任的父母,連孩子犯了什么錯都不多問一句,都是互相推脫著。黃宇自始至終都面無表情,不管是面對班主任剛剛的責罵,還是面對父母對他的態(tài)度,他似乎都覺得無所謂。班主任看著他,突然于心不忍,到底是什么樣的家庭環(huán)境才能讓一個17歲的男生變得這么沉默寡言,變得毫無溫度,如同行尸走肉。
下課鈴響了,班主任看著他淡淡說道:“你先回去好好自我反省一下?!秉S宇依然沒有說話,就這么淡淡的退出辦公室,回到課室收拾東西。坐在后排的同學問道:“黃宇,班主任說什么了?”黃宇沒有答話,繼續(xù)收拾東西。后排同學不依不饒問道:“黃宇,現(xiàn)在是怎么樣呀?被叫家長了?”黃宇終于收拾好東西,背上包,臨走前回頭看著那個同學淡淡說道:“退學。”
黃宇背著包,搭車回到了他的老家,一個充滿田園風光的新農村。他有7年沒有回來了,自從爺爺去世后,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雖然每年的清明節(jié),爸爸都會回老家掃墓,也會叫上他,但是他每次都找各種借口,各種理由,一直都沒有回來。也許他只是逃避承認爺爺去世的事實,他寧愿自我欺騙,爺爺依然生活在老家。他踩著黃泥路,來到爺爺之前的菜地,荒蕪了太久,現(xiàn)在已經長滿了野草。他依稀看見自己幼年時的身影,在菜地里歡快的跑,爺爺就在一邊摘菜。黃宇忍不住蹲下,摸了摸那濕潤的泥土,輕輕拔了一株青翠的野草。小的時候經常陪著爺爺?shù)讲说匕我安?,黃宇難得露出了點微笑。
黃宇回去爺爺家的時候路過他讀了3年的小學,那里依然很破舊。他就這樣站在校門口,遙望著里面的景色。那里曾經有許多他玩得特別好的伙伴。他依稀看見自己幼年的身影,跟小伙伴在校園里歡快的奔跑。老師就在一邊笑著看向他們,不時還說道:“慢點跑,別摔啦!”放學的時候爺爺會在校門口接他回家。夕陽下,爺爺微微佝僂著腰牽著他走回家。一切都這么的溫馨,一切都這么的美好。
黃宇回到爺爺家,在熟悉的地方找到了房門鑰匙,推開門,由于常年沒人住,一股霉味迎面而來。黃宇不知道是被這氣味嗆到了還是想起了爺爺,眼眶頓時紅了起來。黃宇來到客廳,摸了摸曾經跟爺爺一塊吃飯的飯桌,上面鋪滿了灰塵。他依稀看見,幼年的自己跟爺爺坐在凳子上吃飯,爺爺總是把好吃的肉夾到他的碗里。這世上除了爺爺會把好吃的東西夾到他碗里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黃宇看著鋪滿灰塵的桌面滴了兩滴淚珠。他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走到房間,看著那破舊的木床,夏天的夜晚,爺爺哄他睡覺,邊用扇子扇著風,邊用手輕輕拍他的背。那樣的夜晚,不炎熱,很安心。
黃宇坐在爺爺家的門口,看著外面沒有變的景物。突然有一個老人拄著拐杖走過,看了他幾眼,然后驚訝說道:“小宇是吧?哎呀,這么多年沒見,長這么大了。越來越像你爸爸了。”黃宇抬頭看著對方,一時想不起他是誰。老人看黃宇沒認出自己便說道:“是我,牛叔公啊,以前經常跟你爺爺一塊下棋的?!彼@么一說,黃宇才終于想起來了,便馬上叫道:“牛叔公。”牛叔公看著黃宇說道:“來看你爺爺嗎?”黃宇沒有說話,牛叔公繼續(xù)說道:“嗯,去看看他也好。常年累月的都沒有人去探望一下,陪他說說話,也是很寂寞的?!闭f完牛叔公便拄著拐杖回家了。
黃宇決定去一個地方,一個他抗拒了7年的地方。爺爺下葬那天,他沒有哭,他感覺一切都像做夢,看著大人哭的哭,安撫的安撫,大家都忙成一團。唯獨他,靜靜的站在一邊。他不知道死亡意味著什么,在他眼里爺爺只是睡著了。
他緩緩來到半山,走到爺爺?shù)膲炃?。雖然后輩每年清明節(jié)都會來掃墓,但是雜草長得快,很快就覆蓋住了整個墳墓。黃宇用手扯著雜草,忙了一個下午,才終于把那些雜草弄干凈了。黃宇坐在爺爺?shù)膲炃?,幽幽說道:“爺爺,你在那邊過得好嗎?我在這邊過得不太好。爸爸媽媽各忙各的,比較少搭理我。我特別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