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son唱過一首《紅玫瑰》,出自于張愛玲小說《紅玫瑰與白玫瑰》。胡昊天聽到那句“說來實在嘲諷,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切到下一首歌。他正在去蘇州的路上,不想聽到那句“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南京到蘇州的高鐵不到兩個小時,開車要215公里、三個小時。從早上八點出發(fā),胡昊天在十一點準時到達蘇州。站在小區(qū)門口,他整理了自己的衣領。
胡昊天手里拿著一束滿天星,開門的是一位小老太太,滿頭白發(fā)。
胡昊天略微欠著身子,禮貌地問:“您好,請問程薇在家嗎?”
老太太指著自己的耳朵,大聲說:“我聽不見,你等會兒,我去拿助聽器。”
沒有得到邀請,胡昊天不敢輕易進門,紳士地站在門口,甚至都沒有往里面打望。等老太太戴上助聽器過來,胡昊天繼續(xù)道:“老人家,程薇是住這里嗎?”
“你說的是誰?”老太太側(cè)著耳朵湊近,調(diào)整了助聽器的位置。
胡昊天低下頭,靠在她耳朵旁,大聲說:“我說程薇是住在這里嗎?二十八歲左右,在銀行上班?!?p> 胡昊天這一嗓子經(jīng)助聽器放大,震得老太太一把扔掉助聽器,“你聲音太大了,要把我耳朵震聾了?!?p> 胡昊天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兩個人無法進行交流。直到一個中年女性抱著小孩走到門口。她打量著胡昊天和他手里的花,客氣道:“老太太耳朵不好,你跟我說吧?!?p> 胡昊天看著她懷里抱著的嬰兒,有些懷疑。按小雅的說法,程薇目前仍然是一個人生活。難道因為經(jīng)濟困難,她與人合租?
“請問程薇是住這里嗎?二十八歲的一個女性,在銀行上班?!?p> 中年女性搖搖頭,“你走錯了吧,家里沒有姓程的?!?p> “請稍等?!焙惶炷贸鍪謾C,將小雅發(fā)給他的地址重新念了一遍。
“地址是對的,可這里真沒姓程的。你要是不信可以瞧瞧墻上的全家福,看有沒有你要找的這個人?!?p> 胡昊天站在門廳,端詳著墻上的全家福,“不好意思,我可能弄錯了。抱歉,打擾。”
從蘇州回南京的路上,胡昊天的心情十分不愉快。即便是知道小雅對她有意見,也沒想過會被捉弄。
小雅興高采烈地走出單位,被胡昊天堵在了門口。
“鄭小雅,你不錯啊?!焙惶靸墒植暹M褲兜,擋住小雅的路。
小雅只到胡昊天肩膀,恨自己今天沒穿高跟鞋,氣勢上活活被他壓了一截。“胡昊天,我不是把程薇的號碼告訴你了嗎?你又跑到我單位來干什么,她又不在這里上班,你自己去人事可以打聽到?!?p> 小雅說完,準備繞開胡昊天,卻被他拉了回來,“對,你是給我地址了,可惜是錯的,所以我又來找你了?!?p> 鄭小雅生氣地推開胡昊天,“你有病吧。你一個已婚男人,這么執(zhí)著于找程薇,有意思嗎?她最困難的時候,你們都在哪里,現(xiàn)在等她沒事了,你們一個個跟瘋了似地跳出來,真是神經(jīng)病?!?p> “最困難,你這什么意思?”胡昊天不解,這一年多程薇難道遇到了什么事情。
小雅后悔自己嘴總是比大腦轉(zhuǎn)得快,現(xiàn)在也只能編造一個謊言,“換到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你自己想想能不困難嗎?”
“還有了?”胡昊天不相信僅僅如此,以程薇的獨立性,重新開始并不成問題。
“沒有了,就是這樣。我家寶寶還等著我回去,你家閨女也到下學時間了,要不你讓讓路?還有,是程薇不讓我告訴你們的,你別來找我了。你找到她,她也不會理你,何必了?!?p> 小雅大搖大擺地從胡昊天身邊走開,她決心明天開始穿高跟靴,哪怕是遇上吵架,海拔高一點也能增加氣勢。
回到家,胡曉芝正在做飯,胡德海抱著孫女玩樂高。
“兒子,今晚還要把心心接去上幼兒園嗎?”
胡昊天抱著女兒,親吻了她的小手,“不接回去了,明天開始我也要上班。有個項目的事,說不定要開始加班。”
“那也行,你跟蘇曉現(xiàn)在......”胡曉芝最關心的是他們小夫妻的感情,她是真的不想兒子離婚,再找個媳婦兒指不定會是什么樣。
胡昊天打斷她的話,“媽,我有分寸,你放心吧。蘇曉應該下班了,我回去吃?!?p> “也行,我就不管你了?!焙鷷灾フ嬉?,也是有心無力,頂多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
回到家,蘇曉不在。胡昊天點了外賣,躺在是沙發(fā)上打電話,“老婆,還沒下班嗎?這樣啊,那你陪媽一起逛吧,晚一點我去接你們。不用啊,那你注意安全,不行給我打電話?!?p> 掛斷電話,胡昊天冷笑著將桌上的飛鏢扔向飛鏢盤,正中靶心。
......
蘇敏正在試衣間,蘇曉沒有心思逛街,拉著她去了咖啡廳。
蘇敏最討厭在挑選東西時被人催促,這也是她喜歡自己逛街的原因?!疤K曉,你什么事這么著急,好歹讓我把挑選的衣服試完?!?p> 蘇曉心里著急,才不管她的衣服,“媽,你就被磨蹭了,昊天剛剛還打電話來問我什么時候回家。我跟你商量完,還得早點回去?!?p> 蘇敏一樂,“怎么,你們的感情又變好了?”
“你正經(jīng)點,我有非常重要的事?!碧K曉真的生氣了。
咖啡廳,服務員正在擦桌子,咖啡漬順著桌緣滴到地毯上。
蘇敏不小心打翻了咖啡,臉色十分難看。蘇曉對服務員連說了兩次“對不起”。等服務員一走,蘇曉變得沉默,她希望蘇敏能給自己一個建議。
“昊天知道嗎?”這是蘇敏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蘇曉搖搖頭,“他什么都不知道?!?p> “那個男的是誰,做什么的?”蘇敏繼續(xù)盤問。
“這你就別問了?!碧K曉一旦說出他的名字,那蘇敏一定會跑到學校去找他,那太丟臉了。
“我不問也行,你明天就去請兩周事假,我陪你去把孩子打掉,到時候搬到我那里去住,昊天那邊,我會去解釋。”蘇敏能想到的辦法就是這樣,她不會同意蘇曉離婚。
“為什么不是我跟胡昊天離婚,然后帶著孩子嫁給他?!碧K曉想過這個可能性。
“雖然我不清楚那個男的是誰,可他是不可能娶你的,你趁早了斷?!碧K敏想起吳正國做過的事,孩子并不是套住男人的砝碼。明知蘇曉的情況,還與她在一起,那個男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好,我再想想?!碧K曉的心里還有一絲掙扎。
“有什么可想的,胡昊天如果知道了是絕對不會容忍的,沒有一個男人會容忍綠帽。至于你說的那個人,真要是愿意娶你,就不會與你搞地下,你自己想好?!碧K敏生氣地看著蘇曉,她一定是遺傳了吳正國的基因,自己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蘇曉捂著臉,傷心地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