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你太客氣了,做這么多菜吃不完的?!彼姽煾惦m然嘴上這么說,但臉上的笑說明,他對這頓午餐,還是比較滿意的。
“這哪里多了,都是干活的,得吃多點才有力氣不是。”趙清雨笑瞇瞇的端了兩大碗米飯出來,先給了李父和水電工師傅。
水電工師傅看了趙清雨幾眼,羨慕的說:“還是姑娘家會說話,大妹子,你這個女兒不得了啊,能說會道的,比我家那個呆女娃強多了?!?p> 李菲宇正好從廁所出來,他的手、臉、腳都是重新洗過的,不過洗腳的時候他沒好意思用趙清雨家的香皂,而是悄悄弄了點洗衣服,用鞋刷子狠狠刷了幾下才出來的。
他一出來就看到趙清雨正言笑晏晏的和大人們說話,一雙眼睛彎成月牙,臉上的兩個酒窩時隱時現(xiàn),他把要說的話都給忘記了。
趙母不認識李菲宇,從廚房端飯出來的時候,看到還呆站著的后者,趕忙招待他坐下,聽說他是李師傅的兒子,還一連聲的夸李父福氣好,有個這么肯聽話干活的兒子。
趙清雨在一旁聽得尷尬癥都犯了,正好趙青楓拿著啤酒進屋,聽到這話后臉上的表情那是欲言又止。
趙母見兒子回來,接過啤酒給李父和水電工一人一瓶,“因為師傅們下午還要干活,我就不買太多酒了哈,師傅們多吃菜,不要客氣~”
她說著,忽然想起還有一個年輕人,便遲疑的扭頭看李菲宇:“小伙子,你要喝酒嗎?”
李菲宇悄悄看了眼趙清雨,說:“謝謝阿姨,我不喝,我晚上還要上課呢?!?p> 李父剛喝進去的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抬起頭仿佛看外星人一樣看著自家兒子。
趙母驚訝的說:“哎呀,還是高中生呢,真好,放假還過來幫你爸做事,真是聽話……”
在座的除了不明真相的趙母,其他人的表情那是一個精彩、復雜、迷茫、忍耐,還有……羞恥。
水電工和李父都是老熟人了,對方兒子啥樣,他怎么可能不清楚,但還是很給面子的附和:“是聽話,我這伙計的兒子,干活可是他老爹的一把好手?!?p> 吃飯的時候,趙母還時不時的夸兩句李菲宇,李菲宇被趙母夸得臉都紅到耳朵根,像是喝了假酒一樣。
吃完飯,師傅們就又回到門面那里,趙清雨也跟著去了,順帶把書本作業(yè)都帶上,還拿了個小風扇,讓師傅們下午干活的時候可以吹一吹。
中午很熱,又剛吃過飯,水電工師傅和李父用廢舊的報紙在地上鋪了兩層,然后直接躺地上午睡。
李菲宇沒睡,他在門外轉了幾圈,沒看到趙清雨,就離開了。
趙清雨其實就在旁邊沒有走,中午的時候門口連個陰涼地都沒有,她就干脆把凳子搬到了樓梯道里面,坐在里面靠墻小憩一會兒。
她沒睡多久,就醒來了。
這個樓道里不通風,她睡了一會兒額頭上的劉海都汗?jié)窳?,背上的衣服也沾在皮膚上,很不舒服。
而且沒桌子沒靠背,頭頂在后面冷硬的墻上沒一會兒,就脖子酸腦殼痛。
她站起身稍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又拿出書本給自己快速扇了陣風,才覺得整個人舒服了些,就是手腕有些發(fā)酸。
出來看了一眼外面,師傅們還在休息,李菲宇倒是不見了,她想著他應該已經走了,也沒往心里去,又重新回到樓梯道里面,開始認真看書。
時間到下午兩點鐘的時候,她有些口渴,想到師傅們估計水也早喝完了,就出門準備買些水,結果剛從門口經過,就看到里面李菲宇一個人在默默的干活,而一旁的裝修師傅們還睡得鼾聲震天響。
她驚訝的“啊”了一聲,李菲宇立即回頭看她,他嘴巴微張,似乎想說什么,看了眼不遠處正在睡覺的李父,他又閉上了嘴巴,回過頭繼續(xù)做事。
趙清雨也只稍微頓了頓,就離開了,她到前面三岔路口附近的一個小賣鋪里買了三瓶水,開始轉身往回走。
回來就看到趙母站在門口,李父和水電工師傅也都起來了。
她走過去,把水放到角落里的一堆磚頭上,這些磚頭本來是堆在外面的水渠旁的,是房東蓋房子用剩下的,知道趙清雨他們需要蓋個廁所,便也干脆送給他們了。
趙母見女兒回來,連忙過來對她說:“小雨,你這一整天都沒怎么睡覺,下午回去睡一會兒去?!?p> “不用了媽,我剛已經睡了一小會兒了,而且書本我都帶過來了,待會直接去學校的?!?p> “去學校?去學校干嘛?”趙母一臉疑惑。
“我們星期天晚上還要上晚自習的?!?p> “啊,這樣啊……那你怎么不早說……”趙母恍然,她太少回家,根本不清楚這件事,隨即又憂愁起來,自己女兒本來就沒怎么休息,本以為晚上可以早點休息,誰知道還要上課,心里霎時十分自責。
趙清雨察覺母親心思,安慰道:“媽,我待會早點去學校,可以趴在桌子上睡一會兒,你就別擔心了,咱年輕,身體扛得住。”她邊說邊擠眉眨眼,趙母被她的古靈精怪給逗笑了,心里這才松了些氣。
正在干活的李菲宇把這些都看在眼里,一個人靜默了片刻,被李父叫了一聲,才回神繼續(xù)做事。
趙清雨因為待會要去上學,就去附近把門面鑰匙配了兩把,給自己留了一把,剩下的都給了母親。
趙母在這里呆了一小會兒,就又上街去了,既然決定要開店,她也要自己出去多走走看看,然后盡量做些準備。
趙清雨這次把凳子挪到了外面坐著,旁邊的包子鋪已經關門了,但他門口的一個大遮陽傘還在外面,她就坐在傘下面的陰影里,偶爾還能有一陣不熱不冷的風吹過。
現(xiàn)在的她沒心思做數(shù)學題,雖然嘴上和母親說著不困,其實是假的。
她坐著,手里拿著書懶洋洋的看著,眼睛隨時都能閉上。
睡一會兒……
不能睡!
睡一會兒……
不能睡!
睡……
“李哥!你怎么在這里啊!”一個清亮激動的女聲,把正和瞌睡做著斗爭的趙清雨從困境中拉回現(xiàn)實。
她猛地抬頭,就看到一個頭發(fā)橙黃、離子燙的女孩子正一臉興奮的站在她家門面門口,手里還拿著一根冰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