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楓,公司當年委托事務所撰寫唇讀器專利的日期,有記錄在案嗎?”嚴舒沁一進門便開門見山的詢問。
“當然!”余楓說著便快速敲擊鍵盤。
不一會兒,他敲擊鍵盤的手指突然停?。骸安榈搅?,三年前的1月15日,委托給言琪事務所,有什么問題嗎?”
“Y1AI公司的唇讀器專利是在我方委托之后申請的,1月22日,而我方的專利申請日卻是在1月28日。”
“泄密嗎?!”余楓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對!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在1月15日至1月22日期間被泄密了?”嚴舒沁軟了語氣,只是猜測而已,無憑無據(jù),終究還是心里沒底。
余楓用“怎么可能”的眼神看了她一下,僅僅一霎那。
他眉宇微擰,略有所思,儼然決定調(diào)查一番:“我待會打個電話給言琪,問問她當年是誰代理此案的,讓她私下找找,有沒有一些蛛絲馬跡可尋?!?p> 見他并未要求她適可而止,嚴舒沁大膽揣測道:“我甚至懷疑Y1AI公司和平易AI公司的唇讀器專利是同一個人撰寫的?!?p> 余楓單手托著下巴看向她,認真傾聽著。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仔細比對這兩個文件,很多段落顯然是從一個文件復制到另一個文件的,連筆誤都一模一樣的,‘唇讀器’寫成‘純度器’?!?p> 嚴舒沁話畢,余楓緩緩從辦公椅上站起身,一副虛心求教的表情問道:“你有什么想法么?”
“調(diào)查Y1AI公司,包括與言琪事務所內(nèi)部人員之間是否有往來,不單單是信件往來?”嚴舒沁不假思索地回道。
“嗯,當務之急得趕緊查出泄密的渠道,此事我先去找韓副總商量?!庇鄺饕呀?jīng)在不知不覺中認同了她的話。
翌日,午休時間
嚴舒沁慵懶地靠在休閑椅上,手中端著一杯咖啡,緩緩的抿了一口,頭頂上傳來了夏時皓贊許的聲音——“嚴舒沁,真有你的啊!侵權(quán)案總算是告一段落了?!?p> 他話音剛落地,嚴舒沁瞪大眼睛,她詫異:“不到一天功夫,這件事就解決了?!”
夏時皓接下來的話解答了她的疑惑:“尚未完全解決,倒是沒有咱們部門什么事了?!?p> “你知道當年撰寫唇讀器專利文件的人是誰嗎?”隨后落座的余楓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誰啊?這么神秘兮兮的!”嚴舒沁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林曉辰!”
聽見這個名字,嚴舒沁不由得心頭一震,眼神里滑過一絲愕然,但只是稍縱即逝,她忽地將眼前的咖啡一飲而盡,緩緩放下杯子,饒有興致地聽他娓娓道來。
“韓副總早就著手調(diào)查Y1AI公司了,這個公司幾乎是一個‘空殼’,人員屈指可數(shù),卻擁有不少‘重要專利’,像個專利流氓,靠專利訴訟賺錢?!?p> “他們的專利都是非法獲得的?”夏時皓插話,問得恰到好處。
余楓接下來的話解答了他們的疑惑:“不完全是,大部分是合法收購的?!保灶D,他接著說道:“韓副總昨晚一得知是誰代理的,就有針對性的展開了全方位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林曉辰和Y1AI公司的董事私下存在幾筆不明交易記錄?!?p> 嚴舒沁一時無語,輕嘆了一口氣。
而林曉辰做夢也想不到前路再長也不過三年,就此領(lǐng)盒飯了。
見她一臉凝重的表情,余楓隨即話鋒一轉(zhuǎn),語氣甚是輕松:“我剛才在匯報結(jié)果的時候,特地在葉總面前提起你的名字,替你邀功啦!”
聞言,嚴舒沁有些傻眼,葉總,不就是葉易嗎!可轉(zhuǎn)念一想,她又算哪根蔥呀?人家早就壓根不睬她了,然而,“一舉成名”的她絕料不到就此會被盯梢上,對她“圖謀不軌”的可不止葉易一人!
她和他都是同一類人,在他們的世界里,理智往往會占據(jù)上風,愛情不是全部,殉情更是無稽之談。
生活必須往前看!
嚴舒沁陡然回到了現(xiàn)實,露出一記苦笑。
“獎金多少?”夏時皓打趣問道。
“對呀,這也是我比較關(guān)心的問題。”嚴舒沁隨即附和了一句,垂眸,極好地掩飾了她內(nèi)心的苦澀。
“年底到賬,注意查收!”余楓半玩笑半認真地回道。
話畢,三人都不約而同地發(fā)出會意的笑聲。
頭頂上方冷不丁傳來某某人的一句:“嚴舒沁,葉總有請!”
嚴舒沁倏地收住笑聲,心里沒來由地有點慌,顯得有點手忙腳亂地站起來,不料抬腳跨步時竟差一點絆倒。
坐在她旁邊的余楓倒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看著點!”
余楓將她的慌亂納入眼底,悠然想起葉易聽到他提及嚴舒沁這三個字時突變的神情,不禁好奇地問道:“你和葉總之前認識?”
“哦,我們是同一所學校的?!眹朗媲呱晕⒒亓嘶厣?,眼神有些閃躲,“曾經(jīng)的戀人”她又如何說得出口。
見她不愿詳說,余楓是個明白人,識趣地不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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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倩茹狼狽地坐在地上,又一次摸了摸裘永的遺像,七七四十九天了!
她手指有些顫抖,大顆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滑落,凌亂的頭發(fā)掩蓋悲痛欲絕的表情,顫抖著將遺像抱在了胸懷,眼角的余光,在抬頭的一剎那,撇到了有半個手掌大橢圓形的遙控器。
即使她再不愿意,她也得承認裘永不再愛她只在乎那個女人的事實。
裘永尸骨未寒,嚴舒靈居然還有心思結(jié)婚!
何倩茹昨天才從牌友,一個外人的嘴里得知嚴舒靈和馮躍結(jié)婚了,搖身一變成了她的嫂子,如夢方醒,她心中憤憤不平。
多年以前,她和裘永原本是戀人,他們的戀情因為嚴舒靈的出現(xiàn)而終結(jié)。
今時今日,她和裘永已是夫妻,卻因為嚴舒靈的再次出現(xiàn)害得他們天人永隔。
人人都指責她是小三,可誰又知道真正橫插一腳的人一直是那個一臉無辜的女人!
何倩茹陡然揚手,將遺像扔至一邊,狼狽地爬起來,向前踉蹌了幾步,一手抓起供桌上的遙控器,攥得緊緊的,眼神充滿了恨意,那個女人憑什么可以如此幸運!
毫不遲疑,她就這么不顧一切地沖出了家門直奔馮氏藥業(yè)集團的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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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馮躍從辦公室出來,嚴舒靈三步并做兩步地走上前,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咱們今天抽個空再去看場電影,如何?”
她兩天前體驗了一場《嚴舒靈探險記》的電影后仍意猶未盡,被推入山崖驚恐尖叫,墜落失重的暈眩,樹木攔截的緩沖,無意間撫摸到老虎柔軟舒服的身軀,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老虎一聲怒吼真是震耳欲聾,驚嚇到腿軟,隨風狂奔的氣喘吁吁和面部刺痛,跳進河中的窒息和冰涼,渾身濕透衣服緊貼在身上的難受……,刺激至極!
她真想感受一下當“老虎”這個角色是什么感受!
3D和5D早已成為過去式,如今的電影院,讓觀眾成為電影中的某個角色,觸覺、嗅覺、味覺、聽覺、視覺、幻覺等全方位的沖擊,身臨其境不再是個不可觸及的夢。
見她終于懂得放下勞心享受生活,馮躍倍感欣慰,寵溺地笑了笑:“難得你有興趣,不等晚上了,我下午翹班,嗯?”
“你是boss,你說了算!”
“換個電影類型,恐怖、驚悚、犯罪都pass,咱們體驗一部愛情片!”
“你害怕?”嚴舒靈微微挑起眉,隨即輕笑出聲:“那你想看游輪幾號?”。
馮躍嘴角抽了抽。
沉浸在幸福中的兩人手挽著手很是親昵地一齊走出大廈。
等候多時的何倩茹見到嚴舒靈一臉甜蜜的笑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沖而上,一把拽住了她的裙子的領(lǐng)口死命往下扯,真是恨不得手撕了的那張魅惑的臉。
說時遲那時快,嚴舒靈拽住裙子的領(lǐng)子往上提,奈何她力氣太大,香肩已半露!
馮躍來不及發(fā)愣,本能地抓住何倩茹的手腕,往外一甩,她一個沒站穩(wěn)摔倒在地。
嚴舒靈則是一個踉蹌后退一步才站穩(wěn)身子,接著優(yōu)雅地整理了有些凌亂的衣領(lǐng)。
何倩茹單手撐在地上,從地上緩緩的站起來,雙手緊緊的攥著,透露出她此刻的憤怒。
她猛地抬眸直視馮躍,冷聲說道:“好你個馮躍!大不了我們魚死網(wǎng)破?!保f完她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嚴舒靈,嘲諷地罵道:“你這個賤女人,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傻子!”
她伸手指向馮躍,接著對著嚴舒靈又是一聲歇斯底里:“是他!他才是真正害得裘永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摸清了裘老頭的脾性,找來算命先生編瞎話?!?p> 她話音落地,嚴舒靈瞬間石化,渾身僵硬,一臉不可思議地望向了馮躍,下一秒眼神絕望空洞。
“靈兒!你聽我解釋……”馮躍的聲音漸弱,底氣不足,他無力辯駁,一臉歉疚,又喚了一聲:“靈兒!”
任由他怎么呼喊,嚴舒靈置若罔聞,一動不動站著,她覺得她的世界坍塌了。
原以為在她流露街頭的當晚是救世主及時出現(xiàn)了,將她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
然而,天上哪有掉餡餅的好事!
原來是老天爺給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在她眼里,馮躍,就是一個始作俑者,一個殺死裘永的兇手,可她卻已經(jīng)愛上他了。
此時的馮躍徹底慌了、亂了,在他眼中,就算嚴舒靈像殺裘永一樣殺了他,他也不會有半句怨言的。
見他們此刻臉上都籠罩著哀傷,沉浸在無法挽回的痛苦中,何倩茹頓感復仇的痛快:“報應不爽,老天又饒過誰!”,仿佛只有這樣子才能讓她的心中得到安慰似的。
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忙于拍攝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馮躍稍稍緩過神來,伸手攬過毫無反應、像個木偶似的嚴舒靈,大步流星地離開,徒留何倩茹一個人在原地瘋癲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