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舒沁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出現(xiàn)在眼前的人,恐怕是她前腳回Z市,他后腳就跟來了,他的眼里布著血絲,很明顯,一夜未眠的何止是她,被他那雙深邃不見底的眼眸望久了,她竟沒來由的有些心虛,不由得垂下了眼睫,避免和他對視。
葉易眉宇間的痛楚一躥而過,伸手一把鉗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就將嚴舒沁拽進了懷里。
她毫無防備地撞到了他結實的胸膛上,下意識地雙手抵住他的胸口,奈何男女天生力氣懸殊,他將她緊緊地扣在懷里,她根本就掙脫不了。
“你先放,唔……”她的聲音淹沒在他的吻里。
他的吻一點也不溫柔,如同她的處境,可她不想這么快結束……
“快睡吧!”她耳畔邊想起了他夢囈般的聲音,就像聽到了催眠曲一樣,嚴舒沁很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她這一覺睡的很沉,好似之前所發(fā)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醒來一時不知今夕何夕!嚴舒沁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近在咫尺的是葉易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十分嚴肅,難道他要為她的“不辭而別”來找她“秋后算賬”?!她毫不猶豫地閉上眼睛,能再睡著是最好不過了!
“你確定你還睡得著嗎?”男人沙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她心頭一個激靈,他溫熱的呼吸實在讓她招架不住。
她知道躲不過,那就豁出去了:“有什么話,說吧!”
“你拆了我的臺,這筆帳怎么算?!”
為這個興師問罪?!誰讓他自作主張的,這是咎由自??!盡管心里這樣想,她嘴上卻不敢這樣說,眼下不是跟他吵架的時候。
雖然不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但有些話還是得挑明了,嚴舒沁眉頭輕皺,毫不畏懼地直視他:“葉易,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并非你情我愿就可以的!”,
連名帶姓都出來了,看著她一臉的倔強,葉易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只要你愿意,就是我們倆的事。”
“想象很美好,現(xiàn)實很殘酷!”她連想都沒有想就脫口而出。
“跟你過下半輩子的人,是我!不是我爸媽!”葉易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說道。
他說得篤定,嚴舒沁心生溫暖。
見她有所動搖,他柔聲道:“過幾天我們就去領證,好不好?”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道:“再等等,好不好?”
“等什么?!等多久?!”
“張希醫(yī)生的號約到哪天了?”她不知道等來的是什么,也不清楚要等多久,此刻的她就像是被逼入了絕境必須自尋出路,否則他們的愛情就會只?;貞洠@一天并不遠。
葉易一個翻身仰躺在床上,慵懶地將雙手墊在腦后,闔上雙眼,無奈地說道:“張希的普通門診是周三,特需門診是周五,周三剛好是國慶假期的最后一天,不上班,我已經預約了他周五的特需號?!?p> 嚴舒沁突然伸手捏了捏他高挺的鼻梁,撒嬌地說道:“我餓了!”
葉易唇邊勾起一抹微笑,大手一攬,將她擁入懷中。
她心中另有了一番計較,可在他的眼中,愛情又何需博弈!
中秋節(jié)的小插曲給她的生活帶來了細微的改變,有了不可對葉易道出的秘密深埋于心底,她就覺得他們之間像是隔了一層薄薄的紗,不可不提的是,和姐姐聊天成了她閑暇之余的消遣。
母親的來電較以往頻繁,葉易聽煩了索性就關機,幾杯酒下肚仍面色不改,對他而言,就是天空飄來五個字——那都不是事!真正讓他憂心的莫過于嚴舒沁,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愿意為之努力,可一向循規(guī)蹈矩的她呢?過得起平平淡淡,可否受得起轟轟烈烈?!他沒來由的覺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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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秋雨,連綿幾日,氣溫驟降,陡然寒涼。國慶節(jié)前的最后一天上班穿的是短袖,國慶節(jié)假期后第一天上班穿的是毛衣。
正值上班時間,上午九點,雷莉召開了中層以上管理人員會議:關于紀律作風的整頓和人員穩(wěn)定性的提高!雖然沒有資格參加,但一聽會議主題,嚴舒沁已心中有數(shù)了,其中有一點必然是自己的請假引起雷莉的反感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會議一開就是兩小時。
“事還真多!”陳東說著便將手中的會議筆記甩到了辦公桌上,一屁股坐在辦公椅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正準備拿起手機,突然想到有“正事”要辦,他扭頭對著身后的嚴舒沁說道:“小嚴,最近會有兩個新同事,其中一位過幾天就入職,到時你帶她熟悉一下公司周圍的環(huán)境?!?p> 嚴舒沁還沒來得及回應,就聽見陳東難得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總是隔三岔五的請假,雷總會議上點名了,以后注意一下!”
果不其然,雖然她想拿“全勤獎”,但也無可奈何!
她顯得有幾分不好意思,厚臉皮地說道:“陳律師,我明天上午還得請假!”
“又咋的啦?!”陳東語氣無奈。
“我生病了,必須去趟醫(yī)院!”
“這么頻繁去醫(yī)院,是得了什么???嚴重么?”陳東的關切之意溢于言表。
“放心,沒什么大礙。”嚴舒沁不愿如實告知,之前葉母的反應給她的內心著實帶來了不小的沖擊,她可不想公司里瘋傳“嚴舒沁原來是個瘋子!”的消息。
“工作別落下就行,請病假需要醫(yī)院出具的病假證明,雷總剛剛在會議上強調了?!标悥|交代完后,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慵懶地將后背倚靠在辦公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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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舒沁看到林曉辰情緒低落的樣子,忍不住關切地問:“怎么了,沒胃口嗎?”
林曉辰強忍著心中的不快,故作輕松地說道:“雷總在會議上點名批我管理能力欠缺,新同事都不讓我?guī)Я?,擔心人才流失?!?p> “余楓離職不是你的原因啦,他本來換工作就很頻繁?!彼噲D安慰道。
“最近還招了兩個新同事,一個由陳律師親自上陣,另一個說是要交給李嫵管理?!?p> “李嫵!?雷君岱同意嗎?”嚴舒沁詫異,公司所有人都知道雷君岱和李嫵的僵硬關系難以改變了,雷莉這是要打臉雷君岱嗎?!她縱然心中有疑問,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問出口。
“雷總發(fā)話,他哪敢有意見,他還要擔心整蠱李嫵的事被雷總發(fā)現(xiàn)吧,要是李嫵因此離職,雷總肯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p> “我原本以為整蠱李嫵是雷總授意的呢!”嚴舒沁下意識地喃喃道。
話一說出口她就后悔了,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要是“隔墻有耳”,那她的“惡意揣測”就會讓她成為眾矢之的,甚至是這一切混亂的“始作俑者”了,公司里擁有招黑體質的除了她也沒誰了!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林曉辰還是聽見了,他狀似開玩笑地說道:“嘿嘿,有可能,雷總這人,需要用誰了就對誰噓寒問暖,不需要時就扔一邊,要是看誰不順眼了,她自己不會親自動手,讓她當槍使的人公司里有的是,親戚就一大堆?!?p> 嚴舒沁尷尬一笑,很自覺地閉了嘴。
然而事實卻是,李嫵是雷莉心目中的骨干員工,雷莉只是囑咐雷君岱想方設法管住李嫵而已,還真沒授意他整蠱她。
有道是:下愚莫揣上智!
千萬不要在背后說人,這不,說曹操,曹操到!
李嫵難得跟他們一起吃飯,端著盤子就坐在了嚴舒沁旁邊,一開口就成功地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我上午去面試了一家事務所,主要代理AI方向的專利。”
林曉辰放下筷子,很認真地問道:“待遇怎么樣?”
“待遇倒是跟現(xiàn)在差不多,公司承諾給期權,干好了可以升為合伙人?!崩顙澈翢o保留地回答道。
期權?林曉辰心下覺得那是一個遙遙無期的承諾,語氣里頗有自嘲的意味:“很多公司的老板都喜歡給員工畫餅,我來這面試的時候,雷總承諾我工作滿三年就給我漲工資,滿五年就升為公司的管理階層,我都已經工作滿五年了,她什么都沒兌現(xiàn),早把當初說的話拋到腦后了!”
李嫵一聽這話可不高興了,跟她相比,他差遠了,他無法跟她相提并論,語氣中滿滿的嘲諷:“至少新公司畫的餅要比雷總畫的大!”
嚴舒沁忍不住嘴角上揚,比畫餅?畫餅能充饑么?!她倒是希望李嫵換工作之前慎重考慮一番:“雷總要讓你指導新同事,跟你說了沒?”
“嗯,還說指導新同事會給我漲工資,如果我管理得不錯,年終獎也會加倍,要不是雷君岱這根攪屎棍,我覺得在公司的處境也沒那么糟糕?!崩顙秤行┆q豫不決地說道,畢竟她一進公司就跟著雷莉,她是很想跟著雷莉努力拼出一番事業(yè)的。
林曉辰聞言一時心里不平衡:“我指導了余楓,雷總都沒說給我漲工資,還吃力不討好!”,在他心里,她只不過是比他幸運罷了。
李嫵性子直爽,自然沒有顧忌林曉辰的情緒和感受,不屑地說道:“余楓這么好的人才在試用期內就辭職了,你難辭其咎吧!”
聞言,林曉辰臉色不由一僵,心中氣結,眼中的陰翳一閃而過,不再搭理她。
李嫵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把天聊死了,自顧自地說道:“你的特長是寫專利案件,管理不適合你!”
人貴有自知之明,嚴舒沁夾了菜往嘴里送,她知道自己沒有緩解尷尬氣氛的能耐,此刻多說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