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夏風等了許久,也沒有消息傳來,看來想要一天就找到證據,看來不是那么容易呀!
各郡祝壽使節(jié)團相繼離開,那達爾使節(jié)團也在莫里斯的帶領下,離開了王都杰琉斯,踏上了回程的旅途。至于黑爾伯爵的邀請,那自然不作數,他們各走各的,以免產生矛盾。
雖然同路,但是那達爾比達西郡提早半天離開,至于也同路的德羅郡納爾比斯親王眾人則還要在王都逗留幾日才離開。
那達爾使節(jié)團一路都興致高昂,唯有金斯特愁眉苦臉,精神萎靡。
越往北走,天氣越寒冷,北風呼呼吹來,吹得人臉生疼,仿若夾著冰渣霜礪,金斯特看著志得意滿的夏風騎著高頭大馬,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處處受氣,心如刀絞,只覺人生慘淡,悲寂,發(fā)涼!
他緊了緊斗篷,好不容易挨到扎營,又見夏風身邊,歌琳,山士衛(wèi)城,克魯凡爾,甚至莫鸞莉莉和其他一些貴族子弟也對夏風刮目相看,有事沒事就找他聊天,甚至他還發(fā)現,就連領主夫人,菲黛爾也對他青睞有加,看他的眼神滿是,滿是滿意和愛戀。
真是見了鬼了?
他再看看自己,獨自一人,以往吹溜拍馬的手下,不是死了就是早已投靠了夏風,真是樹倒獼猴散,墻倒眾人推呀!
孤寂,悲傷,憤郁,嫉妒,仇恨,恨意滔天!
金斯特覺得自己的這一切都是夏風造成的,如果不是他,自己何嘗會顯得如此失敗,落寞!
自己一定要報仇,報復他!
可是他現在修為比他高,還有男爵爵位,另外聽莫里斯的意思,他回去后就會接任騎士團團長之位,這是要地位有地位,要權利有權利,自己一個名不副實,地位不保的小隊長,如何和他爭,如何報復得了他?
想到這里,金斯特只覺前途愁云密布,都堆積到他眼皮子上面了,讓他睜不開眼,眼前一片漆黑,不見光亮!
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金斯特日漸消沉,一不小心,又感染了風寒,只能坐到婦孺的馬車里,更是讓他的自尊心飽受折磨。
他喝完藥水,感覺身體略微好轉,看著馬車里的負責伙食的十四五歲的小侍女,咧開嘴,笑出一個自認為帥氣的笑容,花還沒出口,小侍女抱著頭,尖叫著跑了出去。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發(fā)現自己嘴角不自覺留下了許多口水,黏糊糊的,心想你一個小侍女,跑什么,難道我還能看上你不成?
侍女尖叫,吸引來兩位騎士,他們翻開馬車門簾,看到胡子拉碴,蓬頭垢面的金斯特,仔細辨認了一番,板著的臉這才稍微好轉,說道:“金斯特隊長,還請不要做其他事,不然我們要上報夏風隊長啦!”
金斯特認出他們是他以前第一大隊的手下騎士,心中一寒,慘笑道:“你們認為我會做什么事?”
“我們自然知道,您以前不是經常帶我們去做這種事嗎?現在我們在夏風隊長的教導和訓誡下,這才知道這有違騎士精神,很是后悔,所以現在才回來勸誡您,畢竟您現在還是第一大隊的隊長,而夏風隊長回去后就要接任團長之位,您怎么也是他的手下....”兩位騎士勸誡不已。
“滾!給我滾,我不想再看到你們!”金斯特臉脹得通紅,氣得嘴唇抖個不停,雙眼瞪大。
兩位騎士嚇了一跳,退后一步,隨即堅定道:“我們這就走,還希望您能遵守騎士的精神和準則,不然您雖然是我們的名義隊長,我們還是會報告夏風隊長的!”
兩人說完,才小心將門簾放下,走了。
過了一會,金斯特氣剛稍微撫平,兩個騎士中的一個又拉開門簾,說道:“那位侍女要我和你說一聲,她和她服侍的勾戴花小姐將這個馬車讓給你!”
金斯特不解其意,待要問,騎士已經放下門簾走了,他掙扎著想要起身,結果掙扎了半天,出了許多虛汗,還是沒站起來,只得癱軟在馬車里,呼呼喘氣。
過了一會兒,被虛汗打濕的內衣慢慢冷卻下來,冷冰冰,黏糊糊貼在他身上,讓他本就氣悶乏力,寒顫發(fā)抖的身體愈加難受,如同沉入了深不見底的冰冷泥沼,泥沼倒灌進他的鼻腔肺腑。
他喉嚨咕嚕幾聲,想叫小侍女,這才想起小侍女不在,他頓時如墜冰窖,徹骨的寒冷深入骨髓,幽閉,失落,窒息,仿佛被世界遺忘在一片荒野雪原,而他赤身裸體,躺在那兒,不遠處響起幾聲幽幽狼嚎!
我這是要死了嗎?
我這一生就這樣完了嗎?
我做過什么事?
白茫茫,風呼呼,雪原的黑夜降臨,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慢慢靠近,一點點靠近,狼來啦!
狼噴出冰冷的鼻息,打在他脖子上,嗅了嗅!
啊,我就要死了嗎?
也許,這樣死了也不錯!
我這一生,什么也沒做,就這樣死了也一干二凈!
狼牙靠近他的脖子,摩擦了幾下,如同許多冰冷的匕首在比劃位置!
唔喔!
狼狠狠咬開他的喉嚨,血水瞬間冰冷,堵住了他的氣管,讓他呼吸不過來!
他抓住脖子,咳嗽著醒了過來,外面一片漆黑,他摸了摸脖子,發(fā)現脖子并沒有被咬破,也沒有流血!
原來自己做了一個夢!
他想起來,渾身骨骼痛,冰冷的疼痛,不會中風吧?
他饑腸轆轆,喉嚨干燥的厲害,衣服也濕透了,頭腦昏昏沉沉,身體冷冷冰冰,他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只怕真的要死了。
他想到死,尤其是在夢里經歷過一次死亡,不由得害怕不已!
他怕死,怕得要命!
他想活著,活著就好!
只有活著,才有以后,其他的一切以后再做考慮!
驕傲,驕傲和活著想比,又抵得了什么?
我只是向你的職位屈服,而不是你這個人?
金斯特想明白這一點,頓時鼓起許多生存下去的喜悅和力氣,嗯,我應該虛以委蛇,委屈求全,就是偉大的梅里美騎士也曾委屈求全!
他使出全身力氣,喊了出來:“救命!救救我!”
他喊出這句話后,全身像散架了一般,到處都疼,疼得他卷曲起來,瑟瑟發(fā)抖!
過了一會兒,卻還沒有人來!
金斯特不由得氣憤不已,為什么?
自己不是投降了嗎?
自己向這個世界投降了!為什么還沒有人來找我?
難道自己真的被遺棄啦?
他聽到外面夜風呼嘯,寒風順著窗簾盒門簾縫隙穿過,鉆入他的被窩,滲入他的衣服,絲絲寒意在他身上游走,讓他全身雞皮疙瘩直冒!
冷,太冷啦!
我,我恨,我恨??!
他內心詛咒,深陷黑暗冰冷!
突然,他聽到了腳步聲,接著馬車的門簾被拉開,一張小臉露了出來,在魔法燈盞的映照下,星星點點的麻子,仿若天上的明星,黃色的,暖暖的明星,閃耀不已,光彩照人!
金斯特發(fā)誓,這是他見過最美麗的臉龐,也許西方國家的天使就是這個樣子吧!
“你,你怎么啦?”小侍女怯弱道。
“醫(yī),醫(yī)生!去,去找!”金斯特鼓起力氣斷斷續(xù)續(xù)說道。
“你不舒服?嗯,我這就去告訴勾戴花小姐!”小侍女說完,立即放下門簾走了。
金斯特在她走后,世界又陷入了一片孤寂黑暗,唯有寒冷充斥!
他有點后悔,不過頭腦昏沉,卻也想不明白哪里后悔?
也許自己最開始不應該對那個小侍女兇?
下次,自己一定好好對她,不去摸她的屁股,不去罵她!
過了片刻,金斯特卻感覺過了一年,勾戴花才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借著魔法燈盞,嫌棄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沒事,他就是受了寒,睡一覺就好啦!”
她說著,打了個哈欠,就要離開,小侍女拉住她,祈求道:“小姐,他說要找醫(yī)生?”
“找醫(yī)生,這么晚了,還去找醫(yī)生?”勾戴花翻了個白眼,直接放下門簾,接著說道:“要找你去找,別打擾我睡覺,啊,好困呀!”
金斯特張了張嘴,喉嚨發(fā)出幾聲嘶啞的嗚嗚聲,卻說不出話來!
他聽著腳步聲走遠,眼角不由得淌下淚水!
看來,自己這次是真的要死啦!
過了不知多久,金斯特氣若游絲,上氣不接下氣,神志迷糊間,感覺有人走了進來,似乎在說:“醫(yī)生,你看看他,他這是怎么啦?”
似乎是那個小侍女?
他疑惑了一下,便昏了過去!
第二天,他感覺迷迷糊糊醒了過來,感覺好轉了不少,身上的衣服也換了干凈干燥的衣服,頭雖然昏昏沉沉,但氣息算是平穩(wěn)下來,也不再發(fā)寒!
馬車晃晃悠悠在前進,他咳嗽了一聲,小侍女掀開門簾,見他醒了過來,綻開笑臉,如同春風吹進他的心窩,暖暖的,美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