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一進御書房,止戰(zhàn)、老丞相安祈宸、刑部尚書兼大理寺卿明靖都早已在等候,見了蕭衍齊齊拜倒行禮。
“起來說話?!笔捬芤蛔烬堃紊?,即從袖中取了完顏輝的留字遞給止戰(zhàn),止戰(zhàn)看了一遍,看看蕭衍沒作聲,只把信箋傳給安相,安相看完又至明靖,眾人依次看了一遍,最后明靖把信箋重新放回到書案上。
“說說看,三位有什么想法?”蕭衍想想又補充道,“任怡有印象嗎?天澤島慶典表演刀舞《將軍令》那個姑娘?!闭f完,接過梁公公遞過來的參茶喝了一口。
三人中雖止戰(zhàn)關(guān)系與蕭衍最近,軍功也高,但安相畢竟年近花甲,又是三朝元老,位份上還是要高一些,所以默契上都是待安相先開口。
“前事不知,這任怡與女真可有淵源?汗王雖說于理不合,但明顯還是以要交代為重。這傷害世子是重罪,處理不當,則有戰(zhàn)亂可能。大梁女真能有今日之誼已屬不易,老臣認為大理寺若能徹查清楚固然是好,如果不能給汗王一個交代便是。”言下之意就是寧愿錯殺,不能放過。
止戰(zhàn)解釋道,“任姑娘曾于危難中救過世子庫魯,所以汗王才說于理不合。”又對明靖道,“明大人怎么看?”
“如果是大理寺的意見,便是盡快立案偵查,取證候?qū)?,待一切水落石出便可知曉。但天澤島任姑娘確實給人印象時刻,人雖不羈,演繹將軍時正氣凜然,且依高將軍所說,任姑娘既救了世子又怎會重創(chuàng)世子,如果草草交代,犧牲了一個大梁人才不說,關(guān)鍵背后女真是否有其他陰謀仍未可知,今日要任怡我們交了,明日再要其他人我們也照給嗎?”
“哼,一段《將軍令》就讓大人青眼了?一個姿色出眾的舞姬最易別有身份,蠱惑人心,大人可不要著了她的道?我看若以她的身手,想出手傷個世子又有何難?救了人就不能再害人嗎?誰知前面救人是否是障眼法?”
“你,”明靖本是品性端正之人,被安相如此一說心里頓感不快,“我不過是分析可能性與厲害關(guān)系。安相空口無憑,定論為時過早,這一口咬定任姑娘所為,該是根本在于安穩(wěn)日子過慣了,害怕戰(zhàn)事吧。”話說到這份兒上,也已是極不客氣。
“明大人此言差矣,歷史上前車之鑒還少嗎?這夏有妹喜,商有妲己,周有褒姒,晉有驪姬,越是美貌的女人,便越是禍國殃民。陛下明鑒,一定要早早地除掉此女,以絕后患?!?p> 蕭衍聽不下去了,心道這要是桃夭聽到了,還不得與他拼命,清了清嗓子,“在安卿的眼里,朕便同這幾位君王一般?而若朕真如他們一般,安卿的大不敬之言怕早已被凌遲了。”
安相一腦門子汗,趕緊跪下,“陛下明鑒呀,剛剛臣是對明大人的言論就事論事,絕無它意。陛下乃是堯舜禹湯再世明君,請原諒老臣一時失言?!?p> 蕭衍手扶了腦袋,肘臂支在案上,對著安相說了句,“起來吧。”又掃了止戰(zhàn)一眼,止戰(zhàn)會意,趕緊道,“陛下,依臣之見汗王的關(guān)注點乃是在世子之傷,畢竟在大梁境內(nèi)出事,我們有義務全力施救,不管下手者有意還是無心,那都是后話,只要醫(yī)好了世子,一切便可從長計議。”
蕭衍點頭道,“此言有理?!庇挚戳丝窗蚕嗪兔骶福?,“按照三位卿家所言,朕理一下,為今之計,首要是救治世子,按照進奏監(jiān)推算的時間,完顏輝他們先于我們自邊城四方館啟程,馬車行進雖慢些,我們也要抓緊帶醫(yī)者出發(fā)了,這樣才能趕在完顏輝之前到達天澤島,醫(yī)者人選朕已確定。還有,我們再次登島是計劃外的,雖說現(xiàn)在居民不似以往排外,但是我們上島還要借用其宅子設(shè)施,所以止戰(zhàn)要盡快與族長打招呼,以保證我們此行暢通無礙?!?p> 止戰(zhàn)躬身稱是,安相、明靖也均自點頭。
“其次便是立案,不管兇手是否是任怡,如完顏輝所說,這是唯一的線索,既任怡與本案息息相關(guān),必須提審,暫已嫌犯論處。眾卿可有異議?”說著,一雙眼睛掃視了現(xiàn)場幾人。
這下安相與明靖相視點頭,止戰(zhàn)仍是不語。
“人犯朕已親自帶到。”蕭衍看了梁公公一眼,梁公公高聲道,“宣任怡?!?p> 這話說完了,另兩位大人心里反應了一下。
我吃了美美的一餐,餐后甜品雪媚娘涼涼甜甜的,而漿果樹莓、藍莓又都是我的心頭好,吃得我心情大好。小德子說對了,我這個年紀的姑娘怎會不喜歡這些酸酸甜甜的東西。
吃撐了正想起來走走,就聽到宣我去御書房了。小德子又變回那一副恭謹?shù)谋砬?,領(lǐng)著我在回廊上繞了幾繞才到了御書房門口,還說這是走了近路。
進的門去,我看到蕭衍旁邊除了止戰(zhàn),還有兩位不認識的大人,于是行禮道,“民女任怡,見過陛下?!?p> 蕭衍對明靖道,“明卿,你來問話?!?p> 明靖稱是,轉(zhuǎn)而對我道:“大理寺明靖,現(xiàn)就女真世子被害一案問你幾個問題?!?p> “大人請問?!?p> “昨夜亥時到丑時之間你在哪里?”
“在聽潮閣民女家里?!甭牭铰牫遍w三個字,明靖和安相對視一眼。
“可有人證?”明靖接著問道。
“有,民女的侍女子陵。”
“也有證人見到你在邊城四方館重創(chuàng)女真世子,可有此事?”
“絕無此事。陛下寅時見到民女,如果說昨夜我還在邊城,按到此少說也要半日的路程吧,時間上怎么來得及?更何況我之前救過世子庫魯,與他交情不錯,怎么可能會去傷他?”
安相聽我提及寅時見到蕭衍,怔怔地望著我失了神。
明靖點點頭,“目前尚未見到汗王一家,無法當面對質(zhì),所以此刻只能委屈姑娘,世子受創(chuàng)涉及兩國邦交,為一級重案,嫌犯須得下獄,取證候?qū)?,等一切真相大白,再還姑娘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