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乞丐
幾個人終于坐在了溫暖的小屋旁,這讓每個人都暫時緩了一口氣。
既然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這個小鎮(zhèn),也就意味著朧月樓就在眼前。
方天成喝下一口清澈的水,這讓他舒服了很多,他安靜的坐在桌子邊,靜靜的享受這來之不易的片刻寧靜。
但不知道為什么,他的注意力卻似乎很難從那個名叫阿玉的女人身上移開,她帶給人的神秘和冰冷絲毫不亞于那個朧月樓。
阿玉正在后廚不知在忙些什么,而阿珠卻已經(jīng)用一只腿上躥下跳起來,似乎如今到了家,連她腿上的傷勢也好了不少。
如果藍彩纈能夠跟他一起回來,他們現(xiàn)在的日子是否也會像現(xiàn)在一樣溫暖而寧靜,想到這里方天成的臉上不禁泛起了一絲紅暈,但隨即而來的便是后悔。
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當他回過神來時,阿珠竟然已經(jīng)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些鮮花,開始編起了花環(huán)。
阿珠一直忙碌著,本來活蹦亂跳的她也暫時安靜了下來,徐云野看了看門外的天,緩緩道,“既然我們暫時穩(wěn)定了下來,我想我們也不應(yīng)該閑著?!?p> 方天成點了點頭,的確,現(xiàn)在他們最缺的東西就是情報,關(guān)于朧月樓的一切他們還知之甚少。而這個小鎮(zhèn)卻正好是昆侖山的入口,或許能在這里找到一些朧月樓的線索。
方天成看向正在編織花環(huán)的阿珠,問道,“阿珠姑娘,你知道昆侖山上有什么奇怪的建筑嗎?”
阿珠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他看了看方天成,又摸了摸腦袋道,“奇怪的建筑,還真的有,據(jù)說上山的深處有一個巨大的樓,可是誰也沒看過?!?p> 所有人立刻來了興致,他們的目光全都匯聚到了阿珠的身上。阿珠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
徐云野道,“到底是怎樣的建筑?”
“據(jù)說是一個很高很高的的樓,但到底有沒有沒有人知道?!?p> 方天成疑惑起來,他曾經(jīng)在王家后院也見過一座樓,而王家的那座已經(jīng)證實是朧月樓的一個前哨,那么阿珠說的一定會是朧月樓的大本營,可如果它真的存在,阿珠又為何會說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呢?
他不禁問道,“那,為什么你說沒有人知道呢?那座樓可明明就在你們的頭頂?。 ?p> 阿珠低頭道,“我,我不知道,據(jù)說十年前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上昆侖山了?!?p> 方天成已經(jīng)問不下去,阿珠不過才十二三歲,十年前她也不過是個不記事的孩子,可能她的確不會有太多的線索。
但,阿玉不一樣,她看上去已經(jīng)二十多歲,應(yīng)該會對十年前的事情有所了解。
他站起身,要往后廚走去,可阿玉已經(jīng)走了出來。
她的樣子還是那樣冰冷,方天成一時間竟然一句話都問不出,阿玉竟也沒有一點停留,直接向門外走去。
方天成趕緊問道,“玉姑娘,你……”
“去給阿珠買藥,給你們買糧食?!彼脑捰肋h都是那么簡潔,卻也讓人無法接住她的話。
方天成剛想攔住她,阿玉就已經(jīng)消失在了門口。
沈飛兒不禁笑了笑,“還沒到昆侖山,我就已經(jīng)開始冷了?!?p> 徐云野也搖了搖頭,可如今在人家家里,他也不好說些什么,他站起身道,“我們沒時間等了,這個鎮(zhèn)子總會有人知道些消息?!?p> 方天成點點頭,他們現(xiàn)在沒有時間可以耽誤,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四天,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他們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時間可以用來查案,現(xiàn)在時間的確不夠。
徐云野道,“我們現(xiàn)在就動身,虞先生,雙兒,你們留在這里。如果發(fā)生什么意外,你們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應(yīng)?!?p> 上官雙雖然很想跟徐云野一起去查找線索,可他也知道虞世陽眼睛不便,如果遇到什么危險的確不好應(yīng)付,所以他只好勉強的點了點頭。
徐云野拍了拍他的肩,雖然他沒有說話,但上官雙已經(jīng)明白了徐云野的心意。
上官是非不僅是他的師父,也是徐云野的四哥。
如果真的有人能夠拯救他,那這個人一定會是徐云野。
徐云野欣慰的笑了笑,示意了一下方天成三人,四個人就向屋外去了。
可走出大門,四人一時間竟然有些迷茫,到底該去哪里尋找線索?
徐云野看了一眼兄弟們,“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做?”
方天成道,“分頭行動吧,至少總會有人能夠知道是怎么回事的?!?p> 徐云野點了點頭,現(xiàn)在他們既然毫無頭緒,那么分頭行動顯然是最好的探明真相的手段。
但沈飛兒卻道,“不行,這樣太冒險了,這有有沒有敵人還是一個未知數(shù),分散開來實在是個不明智的舉動。”
“可我們已經(jīng)沒有時間,至少在今天我們必須查明朧月樓的位置?!毙煸埔暗?。
方天成想了想,“這樣吧,或許我們可以分成兩組,這樣至少相互會有照應(yīng),也不至于效率太低?!?p> 沈飛兒道,“好,我跟十二弟一組,你和六哥一組,誰查請了就先回到這里,晚回來的可要請客。”
徐云野不禁笑了一下,“可以,就這么辦吧。”
說罷,四人便分為兩組,各自去探查朧月樓的消息。
徐云野和方天成在路邊找了很多年紀大的人詢問消息,可每當他們問道那座高樓,所有的人卻幾乎都是閉口不談。
方天成漸漸開始覺得有些不對,看他們的樣子絕不像是不知道的樣子,更像是出于一些原因不能說,或是不敢說。
這讓兩個人的內(nèi)心都不能平靜下來,難道朧月樓的過去真的跟這個小鎮(zhèn)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阿珠曾經(jīng)說過,小鎮(zhèn)的人在十年前突然就不再敢去到昆侖山去了,而十年前卻正好是朧月樓覆滅的時間。
這僅僅是巧合?還是真的隱藏著什么秘密?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jīng)問了幾乎整條街的人,可沒有一個人能夠給出一個明確的答復(fù)。
他們已經(jīng)有些心灰意懶,如今的他們只能靠在街頭的墻邊,靜靜的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
可到底該怎么辦?
方天成不禁用手遮住了臉,午后的陽光很刺眼,他長長嘆出一口濁氣,他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可突然,他似乎感覺到衣角被人扯住,他猛地回頭一看,竟然是一個乞丐。
他穿著一身破爛的如同碎布的衣衫,整個人也如同是從泥土中滾出來一樣,他的長發(fā)滿是灰塵,沾滿的油污將他的頭發(fā)變成了一縷一縷的粘稠的辮子,乞丐的全身都散發(fā)著惡臭,讓人根本不想接近。
乞丐緩緩張開了口,露出一嘴的黃牙和一股濁臭,可他的話卻讓方天成和徐云野都驚在了原地。
“你們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訴你們?!?p> 徐云野的面色頓時凝重了起來,顯然這個乞丐已經(jīng)跟了他們一路,可為何他會跟蹤自己?
他的手已經(jīng)摸到了刀上,但乞丐卻又開了口:
“雪白的昆侖山,漆黑的樓,我全都知道。”
方天成道,“你,真的知道?”
乞丐笑了笑,一邊用手伸進褲襠掏出一只虱子,他狠狠的將虱子摔在地上,“我知道。”
徐云野的手一直緊緊握在他的刀上,“那就請你告訴我們?!?p> 乞丐將虱子碾死,又道,“不過我現(xiàn)在餓了,你總不能指望一個餓死鬼說話吧?”
方天成搖了搖頭,他不知道這個乞丐到底是真的知道還是一個瘋癲的病鬼,可他們現(xiàn)在并沒有太多選擇。
他們找來一家小店,小店的掌柜一見乞丐,立刻皺起眉來,怒道:
“王大傻子,你怎么又來了,今天沒有剩飯給你吃!”
乞丐笑了笑,指了指身后的兩人,“今天爺?shù)挠H戚來了,請爺吃飯,花銀子的。”
他后頭看了看方天成,“表弟,帶夠銀子了吧?!?p> 方天成一臉無奈,只好掏出銀子給乞丐點上一桌子的酒菜,掌柜見乞丐掏錢,也不再追究,給他們端上飯菜。乞丐坐在桌上,全然不顧他人,直接將漏洞的鞋脫下,盤腿抱起燒雞就啃了起來。一股燒雞的香味混著惡臭立刻傳遍了整個小店。
周圍其他的客人哪里受得了這種惡心,馬上一窩蜂的沖了出去。
掌柜氣得直跳腳,方天成只有再掏出銀子補償。
不一會兒,乞丐便將整整一桌子菜全部消滅,吃飽之后,乞丐又點了壺酒,靜靜的喝起了來。
可徐云野早已經(jīng)按奈不住心中的怒火,他的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你到底說不說?”
乞丐剛喝了酒,臉上微微泛紅,他打了個嗝,“你說什么?你不是我的大表弟,看我可憐請我喝酒的?”
方天成也不禁有些氣憤,這個乞丐原來只是個混吃等死的騙子,一些銀子倒算不上什么,但他們已經(jīng)在他身上浪費了大量的時間,這幾乎讓他無法忍耐。
還不等他說話,徐云野就已經(jīng)先出了手!
雖然面對一個乞丐他不能真的用力,但給這個瘋癲的乞丐一些懲罰還是必須的,徐云野單掌翻出,雖不加內(nèi)力,但這一掌的力道也并不小。
乞丐還是淡然的喝著酒,突然看見徐云野飛來一掌,他竟然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可讓方天成驚訝的一幕卻發(fā)生了。
乞丐的兩根手指已經(jīng)夾住了徐云野的一掌!
不禁是徐云野,連方天成也驚訝于乞丐的反應(yīng),至少徐云野多年出刀的習(xí)慣性,已經(jīng)讓他的手法變得同樣讓人看不清,雖然這一掌并未用力,可也絕不是一般人可以避開的。
可乞丐剛才的反擊似乎也沒有什么技巧,難道真的只是巧合?畢竟徐云野并未使用武功,那么縱使幾率再小,常人還是有躲過的可能。
乞丐已經(jīng)將酒壺放下,嘿嘿的傻笑著。
但如今他的笑卻已經(jīng)足夠讓兩人感到威脅!
這個乞丐,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