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大廳的地面上,多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火堆。
臨睡前,負責蒸餾水的人將燃燒的煤石保留了一部分,封在爐子里,免得第二天要用的時候還得重新生火。
現在有人把它從廚房里取出來,又加上許多新的煤石壓在上面,縫隙里鉆出的火舌慢慢舔舐著黑色的石塊。
關長嶺見狀,沖出門找到一把鐵鍬,三兩下將火堆鏟出門外。
“你干什么!”漂亮姑娘被關長嶺的動靜驚醒,看見火堆被他挪走,氣憤的大叫。
關長嶺沒搭理她,將最后一鐵鍬煤石扔出去之后,才冷冷的轉頭對瞪著他的漂亮姑娘說:“是你點的火?”
“干嘛啦,晚上這么冷,凍得我根本睡不著,他們也都覺得冷啊,點火取暖怎么了,又不會有火災?!?p> 關長嶺指著門窗:“門窗緊閉,在屋里燒煤,會煤氣中毒?!?p> “哼,真是杞人憂天,我鼻子很靈的,燒了這么久,也沒有聞到煤氣味兒啊。”漂亮姑娘不服。
關長嶺搖頭:“上過學嗎?知道一氧化碳無色無味嗎?知道你聞見的所謂煤氣味是人工加進去的硫味嗎?”
漂亮姑娘還想再說點什么,忽然有人猛地坐起身,下一秒,就捂著嘴沖出食堂,外面響起嘔吐聲。
動靜把所有人都鬧醒了,他們或多或少感覺到了不舒服,程度各有輕重。
“快開窗?!标P長嶺對離窗最近的人說。
五六個人同時跳下桌子,將所有能打開的窗戶全部打開。
除了劉清霞之外,還有幾個人感覺頭痛欲嘔。
“怎么回事?”他們驚慌失措。
關長嶺的右手向下一壓,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沒事,輕微煤氣中毒,過一會就沒事了?!?p> 聽見煤氣中毒,大家都嚇了一跳,不敢相信一會兒就沒事。
“要去醫(yī)院進高壓氧艙的吧?我在新聞里看過……”
“會不會傷到大腦???”
關長嶺不耐煩跟他們說車轱轆話,便指指羅薇:“她是醫(yī)學專家,你們問她好了?!?p> 可憐睡眼惺忪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的羅薇,就這樣被關長嶺賣掉了,二十幾個人圍著她七嘴八舌的描述著相同的癥狀,使用了加倍10%到500%之間的不同夸張手法。
她也不停的在重復同樣的話:“沒事的沒事的?!?p> 那些人把同一個問題換了不同的方式問了五六次,得到的還是同樣的回答之后,終于確認自己不會死,不會癡呆,才放下心來。
黑貓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是我對你的鞭策起效了嗎,功德又增加了?!?p> “奸商,我的技能點發(fā)貨了嗎?我怎么還沒有發(fā)現給我技能到底是什么?”關長嶺沒心思跟它胡扯。
如同非常不負責的快遞員一樣,黑貓懶洋洋的回答:“發(fā)了,慢慢找。加油,我看好你喲?!?p> 與不靠譜的黑貓瞎扯只會浪費時間,關長嶺坐在一旁,在意識里搜索自己到底突然學會了什么:
目前的當務之急是糧食,種植、識別、采集、捕獵……都不行。
還有獲取清潔水資源,判斷水質、物理制造、化學合成……也不行。
想得腦袋疼,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直到他無意中看了一眼火堆,忽然發(fā)現自己的腦中竟然對制作炸藥的流程和所需物品了然于心。
“靠,現在會這個有什么用,難道搞非法炸魚?”關長嶺沒好氣的罵了一聲。
不滿歸不滿,做炸藥好歹也算是個有用的技能,現在關長嶺最大的愿望就是千萬別給他什么美容美發(fā)這種毫無意義的能力。
東方的天空漸漸亮起,漫長的第一夜過去了。
·
這一夜,大家睡得確實都很不舒服,身體與堅硬的桌子直接接觸,又冷又硬。
幾乎所有人都揉著自己的腰和肩:“哎喲,累死我了……”
門口就有幾個救援隊員走進來:“早,睡得好嗎?”
怎么可能睡得好!
可是,沒有人抱怨出聲。
因為他們看見這些隊員個個穿著全套裝備,手里端著槍,鞋底還沾著帶著露水的泥土和草葉,天生皮膚比較白的吳非,更是夸張的下眼瞼一片烏青,發(fā)同一只大熊貓。
“你們什么時候起的?”一位老太太問道。
昨天鬧煤氣中毒,是凌晨四點多,那個時候,屋里就已經沒有他們了。
“沒有起,我們沒睡,巡邏守夜?!眳欠菑娙讨蚝乔返挠?,那張娃娃臉,努力把呵欠憋回肚子的模樣,惹得老太太們的分外心疼。
在屋里的人雖然睡得不舒服,好歹還睡了幾個小時。
將心比心,他們也不好意思再抱怨什么。
至于有些有心想抱怨的人,在關長嶺與云舒這兩尊煞神的威壓之下,什么都不敢說。
·
昨天負責蒸餾的人們繼續(xù)開工,保證干凈水的供應。
食物是真真切切的沒有了。
“小關,你昨天不是說,這里還有什么生活區(qū)嗎?我們想去看看?!崩咸珎冋驹陉P長嶺面前。
“生活區(qū)里現在已經什么都沒有了,這里荒廢的時候,我還沒出生?!?p> 老太太們笑起來了:“土地是不會因為人的放棄而不再長東西?!?p> “小關還有重要的任務,何亮,你帶她們去吧?!标懠握\溫和道。
何亮響亮的應了一聲。
外面的防化車已經發(fā)動,幾名隊員跳上后車廂,他們今天要去關長嶺所說的鎮(zhèn)子,尋找日常所需要的東西。
“我也去?!标P長嶺在車門即將關閉的瞬間跳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