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D商業(yè)地產(chǎn)論壇邀請了近千人,來的都是國內(nèi)知名的地產(chǎn)大亨和投資公司。
陳小影覺得自己的事業(yè)能更進一步,畢竟她現(xiàn)在也開始涉足商業(yè)地產(chǎn)投資項目。
高嵐作為BBD商業(yè)地產(chǎn)論壇的主辦方的工作人員,自然是要站在門口迎賓的,陳小影也煞有其事地跟在高嵐旁邊,不停地發(fā)名片,混臉熟、蹭資源。
高遠走到高嵐面前,掏出請柬給高嵐,“姐,我來了!”
“趕緊進去,里面有很多商業(yè)大佬,快進去多聊聊,別在這給我搗亂?!备邖冠s著高遠。
“您好!我是文舌投資公司的陳小影,這是我的名片!”陳小影手忙腳亂,見人就發(fā)名片,并沒注意到眼前的竟是高遠。
高遠皺了皺眉,陳小影這才緩過神。
“喲,吳總來了。”
高遠扭頭一看,是吳彬,戴了一副金邊眼鏡,穿著一套正合身的西裝,一眼就看得出來從前校草的影子,在平均年齡超過50歲的企業(yè)家協(xié)會里,算是氣質(zhì)出眾的。只是如今,吳彬胳膊下也夾著一個公文包。
陳小影可算遇到個熟人,而且還是企業(yè)家協(xié)會最年輕的理事,陳小影的聲音馬上提高一百八十度,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陳小影大聲招呼著吳彬。吳彬的眉頭快速蹙了蹙,連忙對陳小影說:“小聲點兒,低調(diào)點,不要那么張揚?!?p> 陳小影就當沒事人一樣說:“企業(yè)家協(xié)會最年輕的理事是我大學同學,我當然開心。”
“你來了?!备哌h走過去,一手搭在吳彬身上,就像大學時那樣,“聽說公司已經(jīng)上市了,又當了企業(yè)家協(xié)會的理事,恭喜?。 ?p> 看到高遠,吳彬一掃開始的謹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哎喲,理事都十好幾個人了,我排名最后,沒啥實權(quán),公司上市情況還不錯,又剛拿了哈佛的金融學博士,例行安排而已。對了,上次我說讓你找你們公司高管走動走動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再說吧!”高遠不想跟老同學聊這事。
大學畢業(yè),各奔東西,多年后還能聚在一起,不管是利益的驅(qū)動,還是工作的需要,總之是很難得的。
“來,我們合張影吧?!备邖拐泻魩讉€老同學。
擺好造型,攝影師還沒摁,陳小影突然又走了出去,離著老遠,便大聲喊道:“翁總,久仰大名!哎喲,今天能見到您真是太榮幸了,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好的投資項目,還得請您多提攜啊!”
高嵐一看,照也不拍了,笑成一朵花似的,迎了上去:“翁總,歡迎歡迎,我們公司李總早就在等您了,一直打電話問我,您到了沒,您快這邊請?!?p> 陳小影機靈地也跟在后邊,高嵐指著陳小影,“翁總,這是我最好的朋友——陳小影,以后還望您多多照顧啊?!?p> 翁總笑了笑,禮貌地微微點頭。
吳彬不知什么時候也擠了過去,微低著頭,跟在翁總旁邊。
一群人跟屁蟲似的,圍著翁總,讓空氣中有了短暫的尷尬。
高遠一個人孤零零在攝影師前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大家的戲都太足,光看臉上的表情,就能猜到大概在說什么了。
熬到論壇大會結(jié)束,晚宴開始,高遠趕緊坐進高嵐專門為幾個大學死黨準備的包廂。
高遠一個人坐在包廂里,想了想,打開了一瓶白酒。
幾杯酒下肚,高遠看見吳彬陪著翁總從包廂前一閃而過,兩人的目光有一瞬間的對視,他本以為吳彬會進來打個招呼,沒想到吳彬卻徑直地走了過去。
看見高遠一個人在喝悶酒,高嵐趕緊進來坐在旁邊,倒了一杯,正準備聊聊天。陳小影一身酒氣,帶著她的助理走了進來:“高嵐姐,你們公司一群大老爺們圍著我灌酒,我扛不住了,你快來幫幫我!”
高嵐此刻也喝得微醺,一聽陳小影這話,可炸了鍋了:“誰?誰欺負我們家小影?”,拉著陳小影,拎著一瓶茅臺就沖了出去,陳小影的助理也跟著跑了出去。
高遠和高嵐的酒量算是隨了他們的爸爸,高建國年輕的時候,就是單位里出了名的酒神,跟號稱“千杯不倒”的酒仙蘇頌(蘇晴的爸爸、妻子蘇梅的表哥)喝起酒來,絕對是一場神仙大戰(zhàn)。
高遠撇了撇嘴,自嘲了一下,也跟著起身,站在包廂門口透氣。
他總算知道為什么有些人會獨自喝酒,不是因為喜歡酒,而是喜歡獨處時的那種空蕩。宴會廳的最左側(cè),高遠看到幾個以前同校的師哥師姐。大學時,他們是最酷的那群人,覺得讀書沒意義,浪費時間,不如早點混社會。他們跟高遠一樣,都是大學期間就在外邊兼職,或自己做點小生意,尤其是那些做生意的,讓高遠羨慕了好一陣。現(xiàn)在看起來,他們也被社會折磨得不成人樣了。
高遠又想到自己,其實也不過是看起來人模狗樣的罷了。
“高遠,看看我,我沒找工作,沒考研究生、沒進那個什么國企單位,現(xiàn)在混得也還不錯吧?!标愋∮白眭铬傅嘏呐母哌h的肩。
“你說你當初要是從了我,還在用在什么國企單位當個小主管,過來跟老娘干,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陳小影順勢勾住了高遠的脖子。
高遠很反感,推開了陳小影的手,坐回包廂。
“來,我敬你一杯,高主管。”陳小影故意把‘主管’兩個字喊得特別大聲,像是在嘲笑。
又一杯酒下肚,陳小影嘿嘿笑了起來,滿面春光。她坐在了高遠對面,翹著二郎腿,拆了包中華煙,點燃,悠哉地吸了一口。
高遠也干了,他的臉上雖然沒有任何表情,但心里卻涌起一陣陣反胃的陌生感——當年大學里才華橫溢的陳小影,怎么會變成今天這樣,抽煙、喝酒,圓滑世故,完全失去了才女應(yīng)有的內(nèi)涵和形象。
如果是往常,他都告訴自己忍一忍,可今天,所有的不滿都借著酒勁兒涌了上來。
“陳小影!你去照照鏡子,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自己這個樣子很討厭!”高遠厲聲說道。
“嗯?”陳小影迷迷糊糊地盯著高遠。
“你有幾個臭錢,認識幾個破老總,有幾個狐朋狗友,就覺得自己倒了人生巔峰了?”高遠繼續(xù)說道。
“什么意思?”陳小影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我是說,陳小影,你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你了!”,高遠從來沒對陳小影這么說過話,他覺得這么說話很爽,早該這么說了。
“咳……我就這樣,一直都這樣!”陳小影重重吸了口煙,仰著頭,吐向高遠。
“你以前不這樣。”
“以前我窮唄!”
“就像你剛才跟個哈巴狗一樣,巴結(jié)著這個總,那個總,現(xiàn)在有喝得爛醉如泥,你還不如窮著呢?!备哌h發(fā)出‘哼’的冷笑。
陳小影沒有被激怒,只是用夾著煙的手點了點高遠:“你別以為我喜歡你,你就可以亂說話?!?p> “我亂說話?你看看你,再看看吳彬,再看看我那親姐姐,三個人跟在別人屁股后邊,腦袋點得想搗蒜似的?!备哌h繼續(xù)冷笑道。
陳小影緩緩地把煙頭摁滅在桌子上,稍微提高了點兒嗓門說:“高遠!你一個破主管,還真把自己當領(lǐng)導(dǎo)了?你招的哪個商業(yè)上邊掛了你的名字?也是,要是真掛你的名字,你也不會每個月只賺幾千塊了?!?p> “這和我沒關(guān)系,我在說你們!”,高遠迷迷糊糊地前言不搭后語。
“我們?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們?我給你十萬,就讓你給這里的服務(wù)員講上一天你做的破商業(yè),你干不干?抵你一年的工資。我就想不通了,你的國企破主管,哪兒來的優(yōu)越感,你覺得我們拍馬屁,沒人樣,你也不看看自己,這些年你有變化嗎?你是帶動城市發(fā)展了,還是帶動中國經(jīng)濟了?看不起這個,看不慣那個!”說完,陳小影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你給我站??!”高遠本想刺激刺激陳小影,沒想到一直在自己后邊屁顛屁顛追求自己的陳小影,居然指著自己的鼻子罵了起來。
陳小影沒搭理高遠,徑直走了出去。
“你大爺?shù)慕o我站??!”高遠沖了上去,擋在了門口,陳小影撞在高遠懷里。
“你要干嘛?要非禮老娘?來吧!你要是有種的話!十年了,就算是塊石頭也該給捂熱乎了吧?!标愋∮皾M臉不屑。
高遠一把將陳小影拽進包廂,把門反鎖上。
陳小影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笑了笑說:“很貴的,你一年工資都買不起?!?p> “你是不是眼里只有錢了?”
“高遠,你是不是瘋了?”
高遠紅著臉說:“陳小影我跟你說,自從你成了網(wǎng)紅,你就越來越不像樣了。是,你有錢了,有社會地位了,但你已經(jīng)越來越不像個人了!”
“你有什么資格評價我,你是我什么人,也不看看你自己現(xiàn)在過得日子?我再不像人,也比你過得好吧?”
話音剛落,高遠一把抱住陳小影,“我做你男朋友,你看我能不能管你!”
高遠徹底失去了理智。
沒等高遠進行下一步,陳小影一巴掌已經(jīng)打了過來,重重地拍在了高遠的臉上。
“高遠你個禽獸,你瘋了嗎!?”

希恭恭
我們覺得別人變了,可能是因為別人可能跟我們所想像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