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馬負圖寺。
自十八僧眾蕩平山澗之后,此地可謂之三日立石,十日成寺后道路為之通暢。
在遮蔽商路之后,就偶有商客借宿。
是夜。
禪房之中。
一人一腳踢飛被子,手腳麻利爬了起來。
兩人客商打扮,穿著是名貴蜀錦,自稱徐州販馬人,如同平常來客一樣。
未曾點燈。
黑漆漆的夜空中,星光被烏云遮蔽。
“師兄,該怎么辦?”
“等!等到子時一到,你我二人就按照計劃,這般……這般……”
“師兄果然高明?!?p> “此乃師傅之謀劃……”
“師傅老人家,更是慧照古今!”
“……”
子時。
推開了房門,步入寂靜中庭,只有蟋蟀叫喊,師兄往大殿看了一眼。
頓時眼前如同火燭,金光刺的他淚水漣漣。
“走?!?p> 用甘露洗眼,好了不少后,兩人到了后院,不遠處就是禪房,一口石井就在一旁。
這口井看似不起眼,可是卻是陣圖關鍵。
那人從懷中掏出些東西,在對應方位放置好了后,嘴里念念有詞的說了些什么……
定睛一看。
這四周放的不是什么寶物,可是卻也是殊為奇怪了些!
一把短劍,劍刃崩壞。一柄斷戈,舊跡斑斑。一卷軍旗,血浸板結。一只虎符,古樸不卓。
那人嘴里念叨了一會兒,師弟在四周巡視著動靜。
頃刻。
四件物品立刻碎裂,一股黑色的隱晦之氣,自井底緩緩的升起,井水咕嚕咕嚕作響,像是被炭火煮沸了一般。
“走!”
拉著師弟,掏出符篆,化作流光,虛空遁走。
轟!
禪門被踢開,一僧跳入院中,定睛看向井口,滾滾黑氣飄散出來,一縷黑煙化作蛇形,猛地向僧人咬來,耶伊赫猝不及防,手臂被叼在了蛇口,甩飛了砸在屋頂上,臉頰上纏繞著一道黑氣……
一道金色佛光,自屋頂緩緩飄來,看似緩慢遲鈍,可是這蛇卻躲不過。
一串八寶念珠,將蛇形打散了。
“吒!”
和尚沒有露出一絲喜悅,而面色凝重看向了遠方。
咚!咚!咚!
戰(zhàn)鼓聲仿佛響徹天地,一片山谷中的幽幽亡靈,茫然無措的抬頭看向了此處。
他們披著簡陋的戰(zhàn)甲,手拿著斑駁的武器,擎著殘破的戰(zhàn)旗,靠攏在軍帥的戰(zhàn)車旁,看著虎符一一發(fā)出的戰(zhàn)令,整頓軍戈,邁向了戰(zhàn)場。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p> 這些外來和尚未曾見識過這一場景,可是精通佛門六識天眼通的和尚,卻已經(jīng)看到了數(shù)百里之外的一處古戰(zhàn)場,似乎出現(xiàn)了百多年前的號角聲,甲胄摩擦的聲響,兵戈碰撞的鏗鏘,讓這位老和尚一片心寒。
薄霧冥冥。
山中萬籟寂靜,似乎陷入長眠。
動物們早已奔逃了開來,又或者死死的縮在洞穴中,不敢出來露出一絲痕跡。
“該死,什么人?”
老和尚的臉色一片鐵青,他捏著一道法決嘀咕兩句,數(shù)里外的洛陽城白馬寺,攝摩騰推開了禪院門扉,站在了漆黑的夜空下,耳朵微微動了動之后,天眼通自然看見同樣的一幕。
“塵歸塵,土歸土?!?p> 他穿著芒鞋,手執(zhí)竹杖,踏空而行。
留下一道聲音。
“保護好士行法師?!?p> 其徐如林,其行如風。
冥騎開道,大軍隨性,將旗招展,車馬粼粼。
一位月色衣袍的老僧,就踩著芒鞋踏空而來,俯視著這冥軍鬼眾,捏著佛號道:“阿彌陀佛,既然死去了,將軍又何必棧戀不去呢?”
青銅盔甲,斑駁殘舊,一張鳥嘴面甲下,幾乎腐爛的骨頭,幽藍色的火光閃爍了兩下,他抬起了金燦燦的護臂舉著一方小旗,狠狠的向下?lián)]去……
傳令兵當即大聲道:“風!風!大風!”
唰!
整齊劃一的聲音,弓弩箭矢拉開了,瞄準天空攝摩騰。
嘣!
第一道箭矢脫手而出,直直的向著攝摩騰而去,所有的箭矢隨之而來。
箭雨如風,密而不透。
“冥頑不靈!”
攝摩騰冷哼一聲,當即捏了有個法印,低沉大喝一聲道:“光明??!”
與那日迎戰(zhàn)趙忠一般,無量光、無量佛驟然亮起,迅猛的侵襲向了地面,折斷了黑氣纏繞的箭桿,直驅軍陣中的將旗而去,可是勢如破竹的光芒,卻如同遇見江水中的礁石。
軍旗下的將軍不動如山。
攝摩騰看著骷髏手中的軍旗,瞳孔忍不住緩緩的瞇起來,“兵家道術確有可取之處!”
“可是這還不夠!”
“力!力!力!”
“大須彌印,龍象大力加持我身……”
老和尚的肌肉像是吹了氣球一般,在一瞬間就猛地膨脹了開來……
“嗬!”
他低喝一聲。
拳頭帶起了氣爆之聲。
不遠處的山巔。
本想著來洛陽刷怪的玩家,呆呆地看天邊的神仙大戰(zhàn)。
“我嘞個擦!老頭版的琦玉?”
拳印凝成了一道氣旋,仿佛一條猙獰的白龍,向著遠處的軍陣撕咬了過去。
將軍的令旗揮舞,軍陣在眨眼間變幻。
一道道鐵盾樹立起來,整只軍隊仿佛成了一塊,像是一顆燒不壞、錘不爛的銅豌豆。
咻咻咻!
砂石撲面而來,玩家一個趔趄,差點跌下山坡,他慌忙抱著山腰怪松,方才站穩(wěn)了腳跟。
空中的烏云都為之一空,頭頂點點星光灑落下來。
玩家為和尚的驚天一擊而心神動搖,也為這古代軍隊的軍陣而心神搖曳。
“這便是不動如山吧?”
就在這時,軍陣異動。
將軍騎著馬越陣而出,手執(zhí)一柄普通青銅矛,居然踏著虛空而上。
“這是……致師?”
這是古老春秋戰(zhàn)國時代的軍禮了,代表著一方認可了敵方的實力。
而接下來。
“斗將!”
即為了顯示個人的勇武,也為了減少軍隊的傷亡,才有了這么一個戰(zhàn)爭模式。
坐騎也開始加速,攝摩騰心中一緊。
架起了拳頭,迎著對方一擊,而這一錯落后,馬上的將軍斷了半臂,可是將軍手中的青銅矛,卻把攝摩騰開膛破肚了……
月白僧衣的和尚,再無半縷的超然。
鮮血淋漓的身軀,老和尚的心堅似鐵,似乎想要再接他一擊……
南海紫竹林。
一位道人打扮的人,捏著一只紅葫蘆道:“慈航道兄,要往哪里去?封神過后,聽說你去了西方教座下,你這身打扮可不多見吶!”
對面的觀音捧著玉凈瓶,看著紅袍道人面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