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吳灣村（二）
突變驚呆了眾人，眼見的那王魁面色晦暗起來，顯然是快要活不成了。村民才反應(yīng)過來，張旺也吐完了，“阮兄弟，竇兄弟，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阮清去年和竇青龍他們掃蕩境內(nèi)匪徒時候，曾經(jīng)路過吳灣村，巧合下救了被匪徒搶走的糧食、牛羊和村人，被村民們當(dāng)成了親人一樣，后來聽說他們是東津府新兵，村里的年輕人更是心生向往，有人悄悄的離家參軍，就是追隨阮清他們?nèi)サ摹?p> “怎么回事兒？咱們得問問六兒娘！”阮清看向那已經(jīng)嚇的瑟瑟發(fā)抖的婆子。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六兒娘目光躲閃，不敢和人對視?！斑@些人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阮清上前問道。
“聽說是六兒娘的遠(yuǎn)方侄兒，家鄉(xiāng)亂，投奔這個姑家來了。”見六兒娘畏縮不語，有知道的村民幫助答話道。
“是嗎？那縣官路經(jīng)過村子，搶人殺人是誰看見的??？”竇青龍接著問。
“是王魁和他的兄弟們！還有這婆子?！庇腥舜鹪挼?。“當(dāng)時咱們村里多數(shù)人都下地去了，就這王魁跑到地里面，拉了張旺就說他父母被人殺了，媳婦被人搶了！”有村人指著人說。
“咱們這一聽還了得，縣官也不能搶人殺人?。吭蹅冞@里是王爺?shù)闹蜗?，一直太太平平的，這樣的狗官還沒見過。就一時間氣憤不過，扛了家伙跟著張旺他們?nèi)チ丝h衙。”有人不顧著家人直拽他的褂襟子，接話道。
“縣官殺了嗎？誰動的手？”阮清問。
“好像是張旺，還是王魁給他的一把刀，就是那種短匕首，寒光閃閃的，一下子就插在了縣官的胸口上?！庇腥嘶貞浿葎澋溃挥傻暮畱?zhàn)了一下。
“縣衙里面找到了張嫂子嗎？”
“沒有！其實吧，后衙里面有幾位漂亮的姑娘，就是小丫鬟都是眉清目秀的，比張嫂子也不差，真不懂為何還要搶張嫂子一個農(nóng)村婦人？”跟著一起去的漢子回憶道。
縣衙里外都沒見到張嫂子，有人說會不會關(guān)牢里去了，當(dāng)時他們動手砍連砍帶砸的傷了好幾個衙役，還動手殺了縣官，要不是有人看不過去，差點兒連那些娘們都?xì)⒘?。后來怕官兵趕來鎮(zhèn)壓，才回來鼓動村民一起抗?fàn)帯?p> 但這一連串的問題，不由的眾人都覺出問題來了，這一切事件里面，都有王魁。
“六兒娘！你也是村里的老人了，這時候就不要再糊涂下去了！”村長點了旱煙，眉頭緊鎖。
“你倒是說呀！”六兒娘低頭哭哭唧唧的，就是不說話，有個脾氣暴的老娘們急了，上前狠狠擰了一把。
“不說也沒關(guān)系，去幾個人到她家里看看!”阮清看著那跌倒在地，捂著臉不吭聲的老婆子。
“不！不！我說！”六兒娘慌亂起來，但五六個漢子和婆子卻扛了鋤頭去了六兒娘的家，沒人搭理六兒娘說不說的事情了。
果然不大的功夫，這些人帶回了全身被捆著的，嘴里塞了破抹布的張嫂子?！霸蹅冊诹鶅耗锏拇驳紫抡业降模 ?p> 張嫂子被解綁，一把拽了抹布，大恨，“張旺！你爹娘被王魁帶人殺了！”一言驚天！在場的人盡管已經(jīng)有了猜想，但張嫂子這話顯然是親眼所見的。
原來那天，張嫂子在家繡花，張旺父母在院子里喂雞、做木工，六兒娘敲門進(jìn)來，身后的三個漢子一言不發(fā)的用榔頭砸倒了張老漢和張?zhí)拧?p> 張嫂子聽到動靜不對，出門查看，被一手刀砍在了脖頸上，兩眼一黑就昏了過去。
張旺愣怔了！這一切都是王魁做下的，但自己不明真相，被人利用卻不自知，還帶了村人一起殺進(jìn)了縣衙，殺死了縣官，還有打死打傷了不少的衙役們?！疤炷?！這可怎么辦？”
“咱們村里的后生，不明真相就做下了錯事，我這村長有責(zé)任?！贝彘L使勁的抽完了一袋煙，嘆了一口氣把煙鍋子在旁邊的鋤頭上磕干凈后別進(jìn)腰里，走向官兵們?！耙獨⒁蔚?，就把老漢帶去吧！”
“村長！”村民們驚呼起來。
“爹！”村長來的兩兒子也尖叫起來。
驚呼聲，驚動了淚眼模糊的張旺，“村長，是我不明真相，錯信了奸人，闖下了彌天大禍，這罪我來擔(dān)著。我對不起屈死的父母，對不起縣官大人，我！我以死謝罪了！”張旺言罷，轉(zhuǎn)臉朝著一旁的大石上撞去，被眼疾手快的竇青龍一把攔住。
“你死了，就沒有人賠償本官的醫(yī)藥費了！咳咳。。?！焙龆宦曔B咳帶喘的聲音出現(xiàn)在場，四名衙役抬著一張軟靠做成的臨時擔(dān)架抬著包扎前胸，還透露出鮮紅血跡的縣官呂維文，出現(xiàn)在了吳灣村村民和官兵面前，后面跟了六個穿著素色綢布衣服，繡著精致的花的女人。
“大人！你沒死？”村長和村民有些驚駭，轉(zhuǎn)而又驚喜起來，這意味著村眾殺官的罪就不存在，最多也就是襲擊官衙，造成傷殘的罪了，這是天壤之別的。
“怎么？本官沒死，你們很失望？”這呂縣官慘白的臉耷拉下來，幸好刀刃貼了心臟擦邊而過，但肺腑還是有損傷的。大夫說要細(xì)養(yǎng)三五年，不然以后就會留下咳血之癥。
村眾們立即驚醒起來，拉著還在發(fā)愣的張旺跪倒在地，“大人保重身體！一切罪責(zé)賤民們承擔(dān)?！?p> 呂縣官似乎還算滿意他們的誠意，“好了，本官知道了，這事因有心人做局陷害而成，張旺爹娘為此喪命，張旺不明真相，為歹人操縱才做下了錯事。”
村長和一干人聽縣官言語有松動，顯然是有心想放過村人的意思，不由面露喜色。哪知道呂縣官話音一轉(zhuǎn)，“即便如此，也不能襲擊官府，更是做下了殺人傷人的舉動，本官是撿回一條命來，但還有三位官差丟了命，五人重傷，六位輕傷，這些都不能算了！”
“本官這里判下：張旺和襲擊官衙的三十六人，從今日起每日里為縣衙做義工抵罪五年，為死去官差家人砍材挑水，贍養(yǎng)老人，養(yǎng)育幼子到成人，你們認(rèn)不認(rèn)？”
就這樣？這些人愣住了，還以為要殺人抵命或是牢底坐穿之類的?？磥韰慰h官考慮到了這次涉及人多，事態(tài)嚴(yán)重，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按笕舜缺?！小民無有不服！”村長先反應(yīng)過來，立即領(lǐng)了村人一起磕頭道。
“也是怪我有個習(xí)慣，我小時候家境不好，有一年沒吃的，我娘就賣了小妹換錢買了糧食。這事后，我就發(fā)誓一定找到小妹，給她一個好生活。這些年，每次看到像小妹的女子，我就忍不住給她贖身，養(yǎng)在家了。由夫人叫她們學(xué)著做些針線活兒，希望以后可以憑著手藝吃口飯，嫁一個清清白白的好人家?！?p> 呂縣官看看身后的六位年輕女子，果然都是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女孩子。她們上前給村人和官兵們施禮，“小女子們正如義兄所說被贖身而出，以后一定憑手藝吃一碗干干凈凈的飯，做清清白白的人。”
原來這么回事兒，村人不由的羞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