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執(zhí)經的突然到來打亂了原有的計劃,顏真卿不在整天只顧著喝茶,他雇傭了長安城幾乎所有愿意被他雇傭的士子。
營地里的物資開始打包裝車陸續(xù)出發(fā),劉執(zhí)經將人手撒進了關中平原,經過統計有家屬并且愿意把人帶去蒲類海的在五千左右,其余要么是家里沒人,要么早以和家里斷了關系,畢竟都是些犯人。
劉有法帶隊的馬拉雪橇也被劉執(zhí)經派了下去,湊夠一隊人就立刻出發(fā),他們的這番動作自然驚動了朝廷,李適派宦官問話,得知他們是要提前出發(fā)前往西受降城之后,只是派禮部官員撫慰一番便沒了后續(xù)。
整整半個月的時間顏真卿帶隊的書籍也全部上路了,劉宗經看著劉執(zhí)經道:“大兄你先行一步,再有兩天武舉便要結束了,我在招攬一番,營地里我留了足夠的馬匹,快馬疾馳不會耽誤時間的?!?p> 看著空蕩蕩的營地劉宗經難免有些感慨,此次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再回長安。
武舉結束了和劉宗經預計的一樣,他那個小本本上的人上榜的只有寥寥幾人,榜單上超過八成的人和世家、勛貴、官宦人家有著這樣那樣的聯系。
不過也沒人不服氣,被劉宗經記在小本子上的都是有實力上榜但沒背景的那部分,同等條件下想要競爭過那些家學淵源之人幾乎不可能,畢竟領兵作戰(zhàn)不只是要自己能打。
榜單之下幾人歡喜幾人愁,劉執(zhí)經的人在人群中往來穿梭,尋找到目標之后便是一陣耳邊低語,有人長嘆一聲搖搖頭轉身離去,大多數卻隨著領路人像長安城外走去。
加上之前招攬的不多不少一百零八個,劉宗經打開身后的箱子露出一片金黃“每人一千貫安家費,現在就可以拿走,還有這些快馬也是你們的,除夕之前必須趕到西受降城,愿意帶著家人一起去的可以帶上,現在誰有問題?”
“劉大人你就不怕我們帶著錢財和馬匹一去不歸?”
看著開口的漢子,劉宗經笑了笑:“只要你覺得能夠承擔的起后果,隨便?!?p> “大人我家在江南道,一來一回除夕之前怕是趕不到西受降城?!?p> “你準備帶家人一起嗎?”
“在下還未婚娶,家中雙親還有兄長照看,只是想把安家費送回去?!?p> 劉宗經點了點頭道:“有同樣情況的寫封信,錢財會安排人送到你們家里,如果信不過可以自己安排,去太子的傭兵會雇傭傭兵還是走官驛都可以?!?p> “還是大人安排吧,蒲類海都督府出了名的有錢,怎么可能看上我們這區(qū)區(qū)一千貫?!?p> 只有不到二十個人決定帶著家人一起去,除了馬匹之外劉宗經又給了他們每人一輛大車,選擇把錢寄回家的也只有不到二十人,其他人雖然沒打算帶家人一起,也決定在回家看看,好在他們都是北方人,時間來得及。
李昕付出了五千匹馬和所有牛的代價,周懷義代表天德軍同意了劉宴的計劃,除夕結束之后在西受降城北的陰山腳下交易,那里有天德軍的烽火臺,過了陰山便是回鶻人的地盤。
隨同劉執(zhí)經出使過回鶻的胡敬義再一次去了草原,通知回鶻可汗交接糧草的的時間地點,以及帶著他的部下完成潛伏。
西受降城往西直到李昕的蒲類海,近乎直線的數千里之地便是回鶻和吐蕃的勢力交界,這一線遍布沙漠戈壁,想要大隊人馬橫穿這千里之地幾乎不可能。
所以李昕想帶人回到蒲類海只有兩條路,打穿河西走廊或者打穿草原,很明顯后者要容易很多。
從長安出發(fā)的人陸續(xù)到達西受降城外的營地,看著逐漸增多的物資和人李昕的額頭越皺越緊,幾萬條人命就這樣被他捏在了手里,那種感覺真的不好,很不好。
劉宴放下手中的烤的香脆的豆子,抿了一口茶水舒坦的打了個嗝笑道:“按照我們的計劃這營地里大多數的人都會安全抵達蒲類海的,你就不用擔了?!?p> 程靜給劉宴的空茶盞里填滿疑惑的道:“我們?yōu)槭裁匆獛敲炊嗟蔫F鍋、鹽巴、布匹,這些東西除了絲綢之外蒲類海都有更好的?!?p> 已經到達營地的劉執(zhí)經開口道:“我想這些東西應該是都督大人準備的買命錢。”
“買命錢?”
看著依舊一頭霧水的程靜,李昕點了點頭道:“一旦有回鶻人追上了我們就拋棄一些物資,不是整車整車的拋,而是滿草原的扔,總會有些人去撿的。
畢竟不管是回鶻還是我大唐窮人才是最多的,一口鐵鍋、一袋鹽巴、一批絹布這可都是財富啊,他們或許不會在意牛羊馬匹,但絕對不會放過這些東西。”
時間在悄然離去,除夕近在眼前,當最后一個從劉宗經手里拿走黃金的人到達營地的時候距離除夕還有兩天。
不知是唐人守信還是害怕拿著黃金跑路的后果,總之劉宗經招攬的那一百零八個人一個不拉全倒了。
高崇文本以為他會受到李昕的高規(guī)格禮遇,畢竟這位都督在長安的行為絕對算得上求賢若渴,可李昕只是簡單的和他寒暄了幾句,便把他踢給了陳大進。
看著有些悶悶不樂的高崇文,陳大進安慰道:“你來的不是時候,除夕之后我們就要出發(fā)了,現在所有人都在忙碌,你們都督自然顧不上你。此去蒲類海橫穿草原數千里,只要高將軍好好表現自會受到重用,據我所知,他手下沒什么可用的武將。”
高崇文點了點頭道:“帶著這么多東西和婦孺,在回鶻人的地盤上橫穿草原數千里怕是不容易啊,干嘛不只帶精壯,營地里的馬匹足夠我們一人雙騎,回鶻人反應過來之前我們已經到達蒲類海了。”
陳大進嘆了口氣道:“你我只是武將,那里有一位前宰相,一位太子少師,一位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的少年英杰,他們這樣做總歸是有他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