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城東,春風(fēng)閣門前。
“公子,要是老爺知道您又來了這里,非得打斷我的腿不可!還是不要進(jìn)了吧?”車夫?qū)χ堑腊咨碛氨г沟?,期望著他能對自己有一絲的同情。
“紫音君那樣的人物都能進(jìn),我為何進(jìn)不得?你且在這等著!”顧玉軒頭也不回地走了。
與第一次進(jìn)春風(fēng)閣的好奇不同,這次,對他而言,更多的是緊張——自從那日回家,顧玉軒的腦海里便再也難以抹去那個聲音,多番打聽后,他終于得知了在春風(fēng)閣里,正住著一位能歌善舞、天仙一般的青青姑娘。
知道青青姑娘的身份后,他糾結(jié)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那天夜里,好久不做夢的他竟然夢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那身影身著一襲白色長裙,依靠在他的懷中,帶著柔軟與清香……直到醒來,他的臉上還掛著笑容。
從那個時候起,他便意識到了一個令他感到害怕的實(shí)事:他,怕是已經(jīng)愛上她了!愛上了那個從未見過面的青樓女子!青樓女子……顧玉軒的內(nèi)心很糾結(jié)。
可連續(xù)多日,他都做了同樣的夢——那個女子,已經(jīng)影響到他的生活,使他終日處于一個朦朧的夢境中,為此,他終于下定了決心:必須做一個了結(jié)!
……
青石城東,春風(fēng)閣。
“好生俊俏的公子,奴家今晚陪你可好?”
一進(jìn)大門,一個衣著裸露的女子便趕在其他姐妹的前面迎了上來,她將身體依靠在顧玉軒的胸膛前,身上還散發(fā)著一股槐花的香味。
顧玉軒皺了皺眉,素來潔身自好的他,哪能容得下這種風(fēng)塵女子靠近自己半分?但是此時,他耐著性子沒有推開女子,只是詢問到:“你是?”
“公子叫奴家心妍就行!”女子故作嬌羞地扭動身體,有意無意地露出誘人的部位。
沒想到話剛說完,心妍就被公子遠(yuǎn)遠(yuǎn)推開。
顧玉軒的臉上還帶著嫌棄的表情:“離我遠(yuǎn)些,我喝酒便好,不需要人陪。”
“切!沒趣!”心妍好不容易爭搶到這么英俊的男人,沒想到上來就吃了癟,只得滿身怨氣地離開了。
顧玉軒尋得一個沒人的角落坐下,要了一壺清酒,一邊小口輕酌,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廳內(nèi)的姑娘,猜測到底誰才是他夢里的那個人。
過了半個時辰,絡(luò)繹不絕的人流開始涌進(jìn)大廳,連顧玉軒這最為偏僻的一桌也擠滿了客人。
“聽說了嗎?青青馬上就要十六歲了,你們說她會不會開始接客?”同桌的一個公子哥模樣的人突然開口說到。
“如果青青接客,我就是多給些錢,也得包下她!像這種尤物,被別人搶先占了豈不是可惜!”另一人回應(yīng)道。
顧玉軒聞言,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哼!青青姑娘素來賣藝不賣身,怎么可能接客?!”一個同桌的男人開始反駁這二人,顧玉軒聞言,端起茶杯送到唇邊,掩蓋他嘴角的笑容。
這個男人又接著說到:“我看這青青姑娘眼光可高著呢,聽說前些日子侯公子要去給青青贖身,都被她拒絕了!”
“侯公子?可是做玉石生意的那位?”
“可不是嘛!那侯府的生意做得多大?放在整個青石城也能排的上號吧?就這樣的富家公子,都被拒絕了!你們說說,這青青的眼光高不高?!”
“照你這么說,確實(shí)是高……”
默默聽著男人們的談話,顧玉軒剛變好的臉色又變得陰霾起來——連侯公子都難得芳心,家勢稍弱的自己不知道還有沒有希望……
正在顧玉軒擔(dān)心的時候,一陣喧嘩聲響起,他循聲望去,便看見一名女子穿過兩旁的樂師,來到了舞臺的中央。
那女子身著粉色舞衣,隨著輕快的琴聲,步履輕盈地跳著她自創(chuàng)的舞蹈,她的眼神充滿了激情,又帶著一絲嬌媚,如同一朵盛開的荷花被狂風(fēng)拂過,神采奕奕,搖曳生姿,想把自己最美的身姿呈現(xiàn)在大家眼前。
女子長得也是美艷動人,看客們都是男人,看著如此靈動又嫵媚的女人在面前跳這般妖媚的舞蹈,不由得看呆了,更有甚者,竟然已是面紅耳赤,口水直流了。
這個女人似乎有些面熟,顧玉軒想了好久,才想起她正是自己剛進(jìn)門時迎上來的那位。
一曲舞畢,姑娘們又與客人們玩了會游戲,在顧玉軒看來,無非是想著法子勾引男人罷了。
那些個桃紅柳綠本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一個人靜靜等到此時,便開始覺得無趣了。
這時,大廳燈光忽地一下全變暗了,整個大廳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怎么回事?”以為發(fā)生了什么意外,顧玉軒連忙起身。
“噓!青青要出場了!”一人提醒到。
漆黑之中,悠揚(yáng)的琴音驟起,燈光也如新出的明月一般,緩緩變亮……
“左手握大地右手握著天,掌紋裂出了十方的閃電,把時光匆匆兌換成了年,三千世如所不見……”一道空靈縹緲的女音從大廳上方傳來,不急不緩,娓娓道來。
聲音一出來,大廳之內(nèi)瞬間變得悄然無聲,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道緩緩出現(xiàn)的身影之上。
顧玉軒心頭一顫,滿懷期待地循聲望去。
只見一個身穿俏皮長裙的遮面女子從天而降!她一手抓住從上方垂直落下的布條,一手伸向遠(yuǎn)方,緩緩落下,衣帶飄飄,如同墜入凡間的仙女。
她眉眼高冷,掃了廳內(nèi)的眾人一眼,一個起勢,便在空中飛舞起來。經(jīng)過六年時間,她早已把《雪臨風(fēng)》學(xué)透了,身姿輕盈,不染塵埃。
嘴唇輕啟,醉人之音繼續(xù)傳出。
“左手拈著花右手舞著劍,眉間落下了一萬年的雪,一滴淚啊啊啊,那是我啊啊啊,左手一彈指右手彈著弦,舟楫?dāng)[渡在忘川的水間,當(dāng)煩惱能開出一朵紅蓮,莫停歇給我雜念……”
曲畢,青青姑娘緩緩放開布條,輕盈落地,衣裙散出一個合歡花朵的形狀,又收攏在一起。
“青青!青青!”女子一落地,大廳內(nèi)便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呼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