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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鏢局

二、一路追殺

明末鏢局 水壺口瀑布 4989 2019-09-11 09:02:39

  師爺聽到后,心里大驚,但不能面上表露出來,他和王潤堂是同鄉(xiāng),有很深的交情,他知道王潤堂和知縣的過節(jié),以前王潤堂年年送禮,最近幾年卻不送了,知縣心里記仇。

  回家后,他急忙派親信向王潤堂報信。

  王潤堂聽到消息后,心知大禍來臨,他把三個兒子叫到身邊,說:“子路,都是你惹的禍,事到如今,我也不怪罪于你,趕緊和兩位弟弟逃命吧,五臺山殊像寺的住持我認識,我寫封信給他,求他收留你們?nèi)恕!?p>  子路問:“那你和娘怎么辦?”

  王潤堂說:“太原有你一位叔叔,我就去那里避難吧?!?p>  王潤堂夫妻和子路兄弟急忙收拾金銀細軟,子路兄弟三人又隨手各帶了一口刀,啟程出發(fā),此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雞叫聲此起彼伏。

  子路走到村口,見保長正在鏟雪,保長問,子路去哪啊,子路低頭不語,保長心想儒生帶刀步履匆匆,必有蹊蹺。

  孟火三人昨晚喝酒喝多了,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孟火拍了拍腦袋說喝酒誤事啊,然后他指著張炎李劍說,你們快去把王潤堂一家殺了。

  張炎李劍騎馬直奔村莊,趕到王潤堂家,門已經(jīng)上鎖,他們立刻明白這是走漏風聲了,兩人一腳踹開大門,王潤堂家里空無一人,又去搜尋了很久,沒有發(fā)現(xiàn)金銀,連一文錢都沒有剩下,李劍提議一把火把房子點了,張炎不同意,他認為金銀財寶一定藏在某個地方了,一把火燒成灰燼,那就什么都沒了。

  出村的時候,兩人看見了保長,他們問保長王潤堂一家去哪了,保長說王潤堂沒看見,他三個兒子往東北方向去了。

  兩人一路打聽一路問,所有人都說看見三個帶刀的少年急急忙忙趕路。

  此時,王子路忽然意識到什么,為什么路過每一個村口,人們都要打量一番,起初他認為或許是同鄉(xiāng)認識他,后來仔細一思量,不對,我們兄弟三人穿著學生的衣服,腰里卻帶著一把刀,這太顯眼了。

  路過瓦寨村的時候,子路對子遠子進說:“瓦寨村有一家寺廟,以前咱爹娘經(jīng)常來拜佛,也布施了這家寺廟不少香油錢,咱們可以求助于他。”

  進入寺廟,智覺和尚熱情接待,問:“三位公子所來何事?!弊勇钒驯蛔窔⒌氖赂嬖V了智覺。

  智覺面色凝重,說:“隨我來?!?p>  智覺走進大雄寶殿,在釋迦摩尼塑像背后的地上取下一塊地板來,露出一個地洞,智覺點亮一盞油燈,領著子路三人一步一步往下走,走了大概五百米,又踩著臺階一步步向上走,直到走到一個鐘型建筑物里。

  智覺說:“這年頭一會兵一會匪的,這是給我自己避難的,既然你們遭此大難,希望佛祖和這口銅鐘能夠保佑你們?!?p>  “銅鐘?”子遠疑惑道。

  “是的。”智覺放下油燈說:“這是本寺的一口銅鐘,重達三千多斤,以前用鐵鏈吊在梁上,后來鐵鏈生銹老化就掉在了地上,我就做了一個避難所,你們看看四周,有被褥,有干糧,有水,今天你們就呆在這里,等徹底安全了,我再放你們出來?!?p>  不到半個時辰,張炎李劍趕到了寺廟,智覺一看兇神惡煞的二人,猜到了他們的身份。

  張炎問:“和尚,可見過三個毛頭小子?!?p>  智覺說:“見過,他們說有人追殺他們,想讓我收留,我不敢,他們就往后山跑了。”

  張炎冷笑一聲說:“跑了,我看就藏在你的廟里,李劍,咱們搜?!眱扇说罾锏钔庖煌ㄋ阉?,沒有發(fā)現(xiàn)破綻。

  李劍發(fā)現(xiàn)了那口巨鐘,他懷疑子路三人是不是藏在里面,他和張炎想把鐘推倒,但鐘紋絲不動,智覺在后面勸,說:“你們兩個壯漢都推不動,不用說幾個毛頭小子。”

  李劍說:“要藏就是藏在這里面,張炎,幫我找把錘子或者斧子來。”張炎去了碳房,找見一把大錘,李劍掄圓了大錘向銅鐘砸了三下,里面的子路三人趕緊捂緊耳朵,但還是被震得眼冒金星。

  鐘聲洪亮,三錘過后,銅鐘毫無損傷,只是振落了一地銅綠,李劍又讓張炎砸了三錘,銅鐘依然無恙,子路兄弟被震得兩眼發(fā)黑。

  張炎把錘子扔向銅鐘,說:“走,我就不信這三個小兔崽子能飛了。”

  張炎二人繼續(xù)向后山搜尋,子路子遠子進在極度恐懼中慢慢恢復過來,子進悄聲問大哥,他們是不是走了,子路說:“現(xiàn)在是走了,但不排除他們找不到人還會回到這家寺廟,所以,我們只有耐心等待?!?p>  張炎二人在后山搜尋了一下午,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但是有收獲,打了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雞,回到寺廟,他讓智覺給他們做了吃,智覺說出家人不動葷腥,張炎說你不做我們做,兩人拔毛剝皮在鍋里燉了,坐在禪桌上吃的滿嘴流油,智覺在大雄寶殿低頭誦佛念經(jīng)。

  野雞野兔下肚,張炎二人想在寺廟里住,智覺說:“不是老僧不想留你們,只是你看看,小寺除了這大雄寶殿,就剩一間茅草屋,里面只有一張床,兩位施主要愿意,可以和老僧擠一擠?!?p>  張炎往茅草屋里看了一眼,招了招手,和李劍一起下山。

  子進問:“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p>  子遠說:“不可以,他們離開寺院,一定是住在瓦寨村了。我們此刻下山就是羊入虎口?!弊勇伏c頭稱是。

  又在銅鐘里面呆了一天,第三天,智覺出現(xiàn)了,說:“走吧,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村子?!?p>  子路三人向智覺告辭,說:“多謝智覺大師的救命之恩,日后定當重謝?!?p>  智覺說:“出家人慈悲為懷,普度眾生是本分?!?p>  子路兄弟踏著雪,迎著風踉踉蹌蹌向五臺山走去,一路上三人沉默不語,子遠忽然拾起了一塊東西,說:“大哥,你看這是不是狼糞?!弊勇房戳丝凑f:“是的。”

  他又轉(zhuǎn)頭對子進說:“一會兒要是真的遇到狼,一定要冷靜,千萬別慌,咱們手里有刀,就是狼群也怕咱們?!?p>  子進點點頭,中午,他們坐在石頭上吃干糧,遠處過來五只黑影。

  黑影越來越進,是狼!

  子路兄弟拔刀,刀聲在冰冷的雪世界中很突兀,五匹狼圍上來,并不敢進攻,它們圍著兄弟三人轉(zhuǎn)圈,看來是要尋找破綻,子路三人也跟著它們轉(zhuǎn),不一會兒,有點頭暈眼花。

  子路明白,以狼的耐力,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往前揮了一刀,刀砍空了,面前的狼向后退出幾米。

  但一會又圍上來,子遠忽生一計,他把出門帶的一包雞腿在狼面前晃了晃,然后扔向了遠方。

  狼聞到了雞腿的香味,遲疑了一下,往雞腿方向跑去。

  三人慌忙逃跑,大約跑出幾百米遠,狼又追上來了,子路說,你倆走在前面,我在后防它們突然偷襲。

  三人兩前一后緩慢向山上移動,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五匹狼嗜血的眼光讓子路冷汗直流。

  挪了兩個時辰,子路有點麻木了,既因為精神高度緊張,也因為天冷手被凍僵了,刀快握不住了。

  狼依然跟著。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血色殘陽眼看就要墜下山頂。子進哆嗦著問:“哥哥,我們不會被狼吃了吧。”

  子路說:“有可能,非常有可能?!?p>  正說話間,子路被石頭絆倒了,五匹狼一擁而上,子遠覺察到了什么,他回頭見哥哥倒在地上,狼正沖向哥哥,反手就是一刀。

  第一匹沖上來的狼被刀砍著了,正中脖頸。

  它倒在雪地里,血從脖頸處汩汩而出。

  子路爬起來,狂喊一聲,拿刀劈向狼群,刀使得毫無章法,但是刀瘋狂撕裂空氣的聲音讓狼懼怕,子進也加入了戰(zhàn)斗,刀在空中舞成了一團白練。

  子路又砍死了一只,狼已經(jīng)被砍翻再地,子路猶自拿刀亂戮。

  狼停止了撕咬,看了看形勢,退去了。

  三人看著狼走遠,直到看不見蹤影,才癱坐在地上,他們好像虛脫了一樣,臉上冒著豆大的汗珠,頭頂上蒸著熱氣。

  癱坐了許久,子路說走吧,三人慢慢起身,走了不多時,子遠發(fā)現(xiàn)了一個山洞,說大哥,我們今天就在這過夜吧。

  三人找了些柴草,點火取暖,就著雪吃了幾口炒面,困極睡下。

  冬夜又冷又長,半夜,兄弟三人被凍醒,他們又找了點柴草生了火,苦挨到了天亮,出發(fā)。

  上午,三人趕到了殊像寺,雖然他們早有耳聞,但第一次見到這么高大宏偉的寺廟,還是忍不住驚嘆。

  他們把信和拜帖遞給門頭,門頭交給監(jiān)院,監(jiān)院看了拜帖后交給首座,首座交給方丈。

  監(jiān)院把他們領進了殊像寺,一進門就是一個高達十米的文殊菩薩騎獅的塑像,然后羅漢堂500羅漢栩栩如生。

  方丈在法堂接待他們,住持說:“尊上與我寺有緣,今日他有困難,我們不得不幫?!?p>  子路說:“謝謝方丈的收留?!彼麖陌锬贸鲆话y子,說:“這是我父給寺院的香油錢?!?p>  方丈說:“你家已經(jīng)遭此大難,我們不能收?!?p>  子路說:“我父母也出去逃難,這一路吉兇未卜,還靠菩薩保佑,這是他們積德行善的銀子。”

  方丈讓首座手下,說:“我還有些重要的客人需要接待,安頓他們的事情就交給首座了。”

  首座面相威嚴說:“你們既然投奔佛門,愿不愿意成為佛家弟子?!?p>  “愿意?!比水惪谕暬卮?。

  “你們知道愿意代表著什么嗎?愿意意味著要準守三皈五戒,我看了尊上寫的信了,他希望你們習武,強身健體,保家衛(wèi)國,習武很苦,你們愿意嗎?”

  “愿意。”三人堅定回答。

  “好的,剃度?!笔鬃f。

  在木魚單調(diào)的敲打聲中,在鐘磬悠揚的打擊聲中,三少年的頭發(fā)簌簌而落。

  接下來就是上午誦佛念經(jīng)下午學習武藝的日子,佛經(jīng)很艱深,負責教授佛經(jīng)的維那僧也不講解佛經(jīng)的具體意思,只是說書讀百遍其義自見,子路暗想這和以前的私塾先生差不多。

  午飯后教授武藝,學的是太祖長拳和盤龍棍,剛開始還新鮮,站馬步,對練,日日如此,也就煩了,問題是練完套路以后還要跑步上黛螺頂,然后跑步下來,每天一樣的生活磨蝕著少年的心氣。

  師兄弟里有兩個少年平時飛揚跋扈,二人名叫馬沖、馬飛,此二人沒有剃度,是俗家弟子,聽師兄弟說,二人的父親特別有錢,是做錢莊的,太原有票號,除了票號,還經(jīng)營各種生意,買賣做到了內(nèi)蒙。

  馬沖馬飛在對練的時候下手沒輕沒重的,好幾次打傷師兄弟。

  一天,馬沖和王子路對練棍術,王子路一個疏忽,木棍砸在了頭上,頭嗡嗡作響。

  王子路找教武藝的督查僧法能師父主持公道,法能笑瞇瞇的說:“男人的道理還是用勝負來解決。你倆打一架,你要是打得贏他,那是你本事,你要是打不贏他,那是你沒本事?!?p>  法能師父指了指子路和馬沖,問:“你倆同意不?”

  “同意?!?p>  馬沖和王子路拉開了陣勢,師兄弟圍成一圈觀看助威。

  兩人抱了抱拳,上來就開打,但使得是王八拳,縮著腦袋,兩拳如烏龜一樣向前亂伸。

  法能嘆氣道:“白交了,就這水平還嫌太祖長拳簡單?!?p>  王子路薅住了馬沖的頭發(fā),馬沖疼的呲牙咧嘴,也想薅頭發(fā),但是王子路剃度了,沒有頭發(fā)。

  法能繼續(xù)嘆氣道:“又變成女人打架了。”

  馬沖疼的實在沒轍了,伸起一腳踢向了王子路的下陰,王子路覺察的早,立刻松手向后跳了一步,腳踢空了。

  法能苦笑道:“連陰招和下三濫的招數(shù)都使出來了,不過,王子路的反應還算可以?!?p>  馬沖摸了摸頭發(fā),一個健步?jīng)_上前來,又是一頓王八拳,子路冷靜了許多,他瞅著一個破綻,一拳打在了馬沖胸口。

  就在馬沖摸肚子的電光火石間,子路一拳打在了馬沖頭上,打裂了眉骨,血頓時糊了半張臉。

  智能說:“行了,可以了,子路勝,馬沖你包扎一下?!?p>  等馬沖包扎好了,智能把眾弟子叫到習武場訓話,他說:“你們看到這場對決了吧,學習三個月武術,打出來的還是烏龜拳,那習武意義何在?學習太祖長拳就是把太祖長拳學近骨子里,變成本能?!?p>  眾弟子稱是,表示以后一定要勤學苦練。

  但馬沖、馬飛憤憤不平,從小到大,只有他倆打別人,沒有別人打他們,這口氣咽不下去。

  他們找來了四大金剛。

  第二天,四大金剛敲打山門,門頭問所來何事,四大金剛說,你們縱容弟子打馬沖,我們一定要討個公道,你們不管,我們管。

  法能把子路叫到法堂,說:“你看這件事該怎么處理。”

  子路說:“事情因我而起,一人做事一人當,我?guī)е值軙麄??!?p>  法能說:“我同意,第一不能長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幾個混混都打不過,咱們還學什么武術,第二,武術是從實戰(zhàn)中磨練出來的,和你師兄弟對練套路,你永遠成不了高手,只有實戰(zhàn),你才能變成高手。你想成高手嗎?”

  “想!”子路堅定地說。

  法能找了三根練習用的木棍說:“點到為止,不準傷人,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子路三人推開山門,眼前四個年輕人,每個看起來都氣血不足,多是酒色掏空了身體,一副病懨懨的樣子,但是他們手中人人拿著一根鐵棍。

  子路冷笑道:“不打無名病夫,報上名來。”

  領頭的人吐口痰說:“四大金剛?!?p>  子遠說:“我準備在十招以內(nèi)把你們打趴下,你們數(shù)好數(shù)。”

  四大金剛哈哈笑道:“小伙子口氣不小。”

  子遠沖過去和四大金剛一通混戰(zhàn),只聽得拳擊聲,慘叫聲,叫罵聲聲聲入耳,四大金剛倒在地上,臉上紅一塊紫一塊,猶如開染色鋪的,身上衣服凌亂,猶如丐幫的。

  子遠停手,問:“服不服,敢不敢來了?”

  四大金剛說:“服了,不敢來了?!?p>  子路三人目送他們走遠,四大金剛見子路三人趕不上來了,大聲叫囂道:“臭小子們,老子回去叫人,弄不死你們?!?p>  子路兄弟哈哈大笑,說:“我們等著?!?p>  傍晚練武后,法能師父訓話,說:“馬沖馬飛有些不像話,自家?guī)熜值艿臓幊呈俏覀儍?nèi)部的事,為什么要牽扯進外人來,記住,我們是一個集體,以后行走江湖,記得要互相幫助,決不能干違背兄弟情義的事情?!?p>  馬沖還是沒聽進去,他給父親寫了一份信,希望父親出面報復王子路和包庇他們的殊像寺。

  信寄出去后,馬沖一直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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